江酥手,黃藤酒,滿城赤色宮牆風惡,歡情淵一不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混蛟綰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攔。難!難!難!人成舊,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噔佯歡。瞞!瞞!瞞!
沈園因爲這段纏綿徘側的苦澀愛情而被譽爲第一愛情名園,據說很多在沈園結婚的多數都離婚,因此又被人稱作第一分手名園,千百年來賺了多少駐足其間的癡男怨女的熱淚和洞悵。
如果不是這首膾炙人口、傳爲絕唱的《釵頭鳳》,這座沈園恐怕早就淹沒在時光的煙水之中了,倒也應了“江山也靠文人捧
葉夢影在刻有《釵頭鳳》的古牆前柔聲吟誦”幽幽的感嘆着,女人本身就是感性的動物,尤其是牽扯到愛情這個女人的軟肋上,到也不怪她如此感慨。
“陸放翁爲沈園所做的詩可不止這一首。”一旁的周幼安柔聲道:“在唐碗逝去的年之後的一天,陸游再一次來到沈園。物是人非間陸游感慨萬千,又作《沈園》二首:“城上斜陽畫角哀,沈園非復舊池臺。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夢斷香消四十年,沈國柳老不吹綿。此身行作稽山土。猶吊遺蹤一流然。”陽歲時的一天夜裡。陸游在夢中見到了沈園,醒時又作絕句二首:“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園裡更傷情。香穿客袖梅花在,綠蘸寺橋春水生。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見梅花不見人。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猶鎖壁間塵。”年至凹歲時,陸游還是牽掛着沈園,再遊沈園時又作《春遊》一絕:“沈家園裡花如錦,半是當年識放翁。也信美人終作土,不堪幽夢太匆匆。”
“陸游到也不算負心了,只可惜只可惜了這一段姻緣,可惜了唐境了。”葉夢影輕輕嘆了一口氣,主動牽住了周幼安的手。
“好了。不要明悵了,如果沒有這一段悽婉,又怎麼會有今日的沈園呢?”周幼安牽着她的手,緩緩走出沈園,“不過要看園林,還是得去蘇州。“最是紅塵中一二等富貴風流之地”曹雪芹在《紅樓夢》中這麼形容蘇州,這自古以來。與臨安並稱於世的天堂之地,在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的今天,已被京城滬海等新興現代國際化大都市奪去了歷史中富甲天下的榮光。但若從歷史文化而論,蘇州的山水之秀麗。園林之典雅,文化底蘊之深厚,尤其是那分“小橋流水、粉牆黛瓦、古蹟名園”的古城韻味、獨特風貌。乃至周圍星羅棋佈的諸多古鎮,都依然顯示着蘇州仍還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名城勝景。”
葉夢影點點頭,“我聽說蘇州有滄浪亭、獅子林、拙政園和留園這“蘇州四大園林”正所謂蘇州園林甲天下,蘇州園林以畫爲本。以詩爲題,通過鑿池堆山、栽花種樹,創造出具有詩情畫意的景觀,被稱爲是“無聲的詩。立體的畫”在園林中游賞,猶如在品詩,又如在賞畫。園林建築與景觀又有匾額、猛聯之類的詩文題刻,這些充滿着書卷氣的詩文題刻與園內的建築、山水、花木自然和諧地揉和在一起,使園林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均能產生出深遠的意境,徜徉其中,可得到心靈的陶冶和美的享受。”
“到是也沒有那麼誇張。”周幼安微笑道:“拙政園和留園名氣大點,不過到是獅子林最有特色。獅子林既有蘇州古典園林亭、臺、樓、閣、廳、堂、軒、廊之人文景觀,更以湖山奇石、洞警深邃而享譽盛名,素有“假山王國”之美譽。獅子林的湖石假山既多且精美,湖石玲瓏,洞壑宛轉,曲折盤旋,如入迷陣,有“桃源十八景”之稱。洞頂奇峰怪石林立,均似獅子起舞之狀。有含暉、吐月、玄玉、昂霞等名峰,而以獅子峰爲諸峰之首。獅子林的假山羣共有九條路線。引個洞口。橫向極盡迂迴曲折,豎向力求迴環起伏。遊人穿洞,左右盤旋,時而登峰橫,時而沉落谷底,仰觀滿目迭嶂,俯視四面坡差,如入深山峻嶺。洞穴詭誦,忽而開朗。忽而幽深,蹬道參差,或平緩,或險隘,身處其中,遊玩一陣後,便給人帶來一種恍惚迷離的神秘趣味。有人形容獅子林假山是:“對面石勢陰,回頭路忽通。如穿九曲珠,旋繞勢嵌空。如逢八陣圖,變化形無窮。故路忘出入,新術迷西東。同遊偶分散,音聞人不逢。變幻開地脈,神妙奪天工”口
“我聽說蘇州還有茶樓說書?”葉夢影有些好奇的問道:“好象很多古裝劇裡的那種?”
“有,當然有,甚至有到蘇州不能不去茶樓聽說書的說法呢。”周幼安朗聲笑了起來。“說書”是蘇州評彈的俗稱。包括蘇州評話大書和蘇州彈詞小書。現在發展較好的多是彈詞,即小小書。表演通常以說爲主,說中夾唱。唱時多用三絃或琵琶伴奏,說時也有采用醒木作爲道具擊節攏神的情形。講求“理、味、趣、細、技理者。貫通也。味者,耐思也。趣者,解頤也。細者,典雅也。請右,王夫辦是“蘇州花樣年年換,書場都用女朱坐甲“其聲如百轉春鶯,醉心蕩魄,曲終人遠,猶覺餘音繞樑”因而“每一登場,滿座傾倒”現今蘇州評彈的茶樓很多,比較有名氣的,自然是位於樂橋北挽的怡園了,爲清光緒年間所建,因建園較晚,吸收了諸園所長。怡園佔地不大,但巧置山水,自成一格。園佈局以復廊爲界隔東西兩部,中以復廊相隔,東部以建築爲主,庭院中置湖石、植花木。西部水池居中,環以假山、花木、建築。位於其間的怡園茶院,江南絲竹不絕於耳,茶館和園林相得益彰,誰也不突兀,裡面的包廂亦是極有特色。每一個都以”月”起名,風格不相雷同,並且沿用了舊有房屋的結構,天井、大大小小的房間和裡面擺設借景得十分自然,更使得怡園之環境,怡人肺腑,心曠神怡。”
“喝着蘇州特產的“嚇煞人香”碧螺春,聽絲竹悅耳,評彈女藝人軟語彈唱,蘇州是絕對不失爲讓心靈放鬆的悠閒之地。”
周幼安輕聲的評價着,脣角微微揚起。手中捏着葉夢影白嫩柔軟的小手,有些女人的魅力就如同如日中天的太陽,令人一眼之下即生驚豔再也難以從她的身上移開,而還有些女人的魅力則屬於那種需要細細品味,懂得品味的男人來慢慢地發掘,就如同一罈老酒,不會喝酒的男人永遠都不會明白這種純之又純的酒香。而葉夢影顯然屬於三分之一的前者三分之二的後者,握着葉夢影的手便能夠感覺到她身上很濃郁的女孩韻味柔軟而充滿彈性,這樣的手自然是最爲適合謠風入素手。佔曲掩朱脣這樣令男人遐想無限的情景的。
“夢影以後不要化妝。最重要的是不要化濃妝。”周幼安俯下身在葉夢影耳邊輕聲道。
眨了眨眼睛,葉夢影點點頭,悄悄把這句話記在心裡。
兩人在步行街上隨意行走。葉夢影從來就不是一個善於購物的女孩子,通常情況下就算是出去購物她也很也會很有目的,比如去買衣服她就不會去首飾專櫃看一眼,兩人低聲說笑手牽着手走在街邊。
在辦行街,琳琅滿目的商業店鋪鱗次櫛比,麥當勞和肯德基、阿迪達斯和耐克的店址往往鄰,這是因爲商業上的集聚效應。而這一條商業步行街也是如此,擁擠的很,大大小小的店鋪幾乎是一座擠着一座在這條原本就不顯得寬敞的街道旁羅列開來,到是一片繁華景象。
在這些繁華而嫵媚的商店中,一家尋尋常常門可羅雀的老店進入了周幼安的視線中。周圍來往的人大多不會把目光和時間浪費在這樣一件就連招牌都很老舊的店鋪上,匆匆地趕過之後興許會有人好奇地朝裡面探一探,但進門的卻很少。
葉夢影也停住了腳步,轉過頭來用眼神詢問周幼安。
看了一眼這家店鋪的名字,不像是在傳說中越不起眼就越不平凡的那種定律,招牌上寫着首飾加工四個字。
點點頭,周幼安帶着葉夢影擡腳進入這家店鋪,原因就在於周幼安看的出來,招牌上的字不是被打印上去而是由人親筆一氣呵成寫的。
店鋪不大,長方形的玻璃櫃,玻璃櫃下放置着一些見了年份的首飾,甚至有幾樣被稱之爲古董的嫌疑更大,再玻璃櫃的後面,一個禿了頂的瘦弱老頭身穿深藍色的唐裝正埋頭在一副長方形畫紙上作畫。
正統的中國水墨圖。
有客人進來,這老頭也不招呼,而周幼安和葉夢影也沒開口,只是站在一旁靜靜地瞧着老頭畫畫。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周幼安一眼瞧去便能看的出來這老頭的筆力和那些所謂的名家大作幾乎相差無幾,只是這樣一位無論放在哪裡都能夠被稱之爲國手的畫師竟然會出現在這樣一家破落的小店中,雖然早就對所謂的奇遇不屑一顧,但親眼所見,還真不由得周幼安不信。這樣一來,周幼安站着瞧下去的興趣便更濃了。
從小家教良好,家庭又算的上富裕,葉夢影自然不可能是什麼花瓶,雖然沒有周幼安來的毒辣,卻比周幼安這樣一個大多數時候理論強於實際的傢伙要實在的許多。她考慮的不是這個老頭畫的畫能值多少錢而這個老頭會是什麼身份這樣被周幼安第一時間拿來考慮的現實問題,而是從更加專業的角度來看待這幅畫。
中國的水墨畫不同於西方的油畫,西方畫派更多的是講究一個光線的變化和視覺上的藝術效果,然而中國的水墨畫卻更講究在一方白紙上畫出內斂的氣勢,所謂底蘊。而水墨畫中所謂的“墨韻”恰恰是對其一個抽象的解釋。
這幅畫的創作已經到了後期。逾半個小時之後,老人忽然戛然而止,收住筆的他竟然旁若無人地對着一副其實還並未完成的水墨畫大笑起來。
葉夢影皺起眉頭,探過身子仔細地瞧那副畫,最後一筆勾炎還未完成,但全畫的神韻已然躍然紙上,竹,水。魚,好一副園林圖,只是讓人如同濃興之上被驟然打斷的是那一筆勾芙只到一半。
老人的笑聲從開始的雄渾到後來的氣息減弱,這乾瘦的老頭整個人也緩緩趨於寧靜。
老人彷彿此時才注意到站在
…周幼安和葉夢影一但有趣的是壇老頭對葉蕪道到只刀隨似了一眼,繼而更多地把注意力放在正仔細地打量着他剛作好畫作上的葉夢影身上。
“小女娃,你瞧出些什麼門道來了?。老頭蒼老而乾瘦的臉上散開淺淺的笑容,時葉夢影溫和道。
葉夢影這纔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輕輕縮了縮身子把玲瓏的身體躲在周幼安身邊。輕聲說:“看不出什麼來,我看不懂。
老頭嘿嘿一樂,剛要說話,周幼安卻拉着葉夢影轉身就走。
這老頭是國手也罷,泰斗也好,總而言之和他是沒有一星半點關係的,既然他要看的東西看完了,那就沒有了留下來的理由。周幼安可不會幼稚到奢求這個老頭拿出基本武功秘籍什麼的告訴他根骨清奇適合拯救世界。
。唉,你們兩個年輕人別走啊。相遇便是緣,更何況你們這個門不進那個門不進。偏偏進了我的店門?這說明在這芸芸紅塵中我們還是有一段因果的嘛老人在玻璃櫃臺後伸出手招呼道。
周幼安轉過身,對老人道:“我們還很忙
。你們來這裡。也是來買東西的吧?。老人像是沒有聽見周幼安的託辭,自顧自道。
“小你這裡有東西好賣?周幼安環顧一週,故意做出驚訝神色道。
老人此時也意識到了自己所謂的店鋪看起來實在沒什麼樣子,尷尬地哈哈笑了一聲,指着自己剛畫好的畫,道:“我老頭子這一輩子喜歡的東西不過兩樣。一個是正宗的女兒紅,還有一個就是筆頭上的這麼,你們兩個娃子過來給我填詞,填的好了,這幅畫送給你們。填不好也沒關係,怎麼樣?,小
聞言本想要拒絕的周幼安見到葉夢影臉上少有的躍躍欲試神色,轉瞬猶豫之後就答應了下來。
見到周幼安答應,最開心的還是原本就很期待的葉夢影,拉着周幼安的手重新回到那玻璃櫃前,揚起頭對老人說:“真的送給我們嗎?不能反悔哦!”
“這又不是什麼稀罕物件。當然不反悔。不過話可先說好了。要填的好才行。”老人笑嘻嘻地回答。
“小好周幼安乾脆的應了一聲,卻不管老頭,俯下身在葉夢影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葉夢影眼神驚訝,微微張開小嘴,而後用一隻青蔥般的指頭可愛地毒着自己的鼻子,用充滿了驚訝和詢問的眼神望着周幼安。
嘴角上揚,微微點頭,周幼安將手中的筆交到葉夢影手中。
葉夢影猶豫一會,還在躊躇的她卻見到周幼安溫暖的眼神。心中的忐忑瞬間便淡去,衝葉蕪道燦爛一笑,點點頭。葉夢影走到櫃檯前,將那副殘畫擺正在自己眼前,拿起毛筆凝於留白之上,懸而未下。
老人和周幼安都是內行人,從葉夢影握筆的姿勢便瞧得出來如果沒有從小到大的薰陶是決然沒有這樣標準和自然的握筆姿勢的,站在略後的位置看着葉夢影,周幼安笑容神秘。
老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笑嘻嘻的看起來似乎並不擔心葉夢影。毀”了他的畫。
“我要下筆了哦!”葉夢影吸了一口氣,像是說給這幅畫的主人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園林畫的留白處,一行娟秀好看的漂亮小楷字在葉夢影的筆下如同含苞待放的鮮花緩緩綻放。
“日日登樓,一日換一番春色,者似卷如流春日,誰道遲遲?一片野風吹草,草背白煙飛。顧牆左側。小桃放了,沒個人知。徘徊花下,分明記得,三五年時。是何人。挑將竹淚,粘上空枝。請試低頭,影兒憔悴浸春池。此間深處。是伊歸路,莫惹相思。”
一首詞所需的時間不長,但字韻卻極濃,更爲難能可貴的是字裡行間正行詞的意境和字體的娟妙都深深嵌入了這幅園林畫之中,兩者相輔相成,之前因爲勾炎的停留而產生的滯澀感竟然被悄然淡化了。
“好字,好詞!”老人驚歎道,先說好字,再說好詞,這個老人對葉夢影的欣賞幾乎到了驚豔的地步。
輕輕放下筆,卻像只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葉夢影剛要說話,卻被周幼安重新握住了手,轉過頭小望着周幼安的眼色,葉夢影彷彿忽然有了心有靈犀的能力一般讀懂了周幼安的意願,於是制止住了原本要說來這首詞是周幼安讓她寫下來的話。
“我們走。”周幼安笑道,拉着葉夢影離開。當然,臨走之前他沒有忘記拿走自己的戰利品。這一幅畫拿到國內任何一家拍賣行絕對能夠輕鬆破六位數,如果讓一些藝術瘋子瞧見說不定還能借這幅畫狠狠地敲一筆。當然。周幼安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賣掉它。
望着周幼安兩人的背影,那老頭也不出聲,只是深深點點頭。搖頭晃腦地轉身走進了內屋,口中喃喃唸叨有聲。
“此間深處,是伊歸路,莫惹相思好詞啊,女娃也是好女娃,只是這麼一對稱起來,對這小女娃可就不吉了希望這小子別和老頭子當年一樣爭一時之氣卻悔恨終身吧,如欲知後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