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張娘子和張秀才的房間房門從裡面打開了,然後穿戴整齊的張秀才走了出來。
幾乎是瞬間,小院裡的張進、張娘子、方誌遠和朱元旦他們都轉頭看了過來,把張秀才都嚇了一跳,隨即又笑道:“娘子、進兒,你們這是怎麼了?還有,志遠和元旦,你們怎麼也在這裡?你們這時候不該是在學館那兒嗎?”
衆人聽問,不由無語,各自對視一眼,卻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了。
還是張秀才自己發現了不對勁,他擡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驚訝道:“呀!都這麼晚了?太陽都快到頭頂上了,怎麼回事,娘子你怎麼不叫醒我?這下子可糟了,學館那兒學生們恐怕都在外面等着呢。”
聽他如此說,張進、張娘子等人又是對視一眼,然後張娘子甩了甩洗衣服的手,站起來笑道:“相公起來了,想來餓了吧?早飯我還給你留着呢,我這就去廚房裡給你熱熱,你等一會兒,馬上就好!”
張秀才卻不耐煩道:“不吃了!不吃了!我這就立刻去學館了,來不及吃早飯了,總不能讓學生們都在學館外面等着我這先生吧,這像什麼話?”
說完,他腳步匆匆就要往外面走了,等走了兩步,他又忽然停了下來,轉頭看向張進、方誌遠、朱元旦他們,語氣帶着些許呵斥道:“你們還站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和我一起去學館!”
張進他們面面相覷,又是各自無語,沒有動彈,這時張娘子嘆道:“相公,其實今天你也不必急着去學館了,因爲今天學館放假,學生們都回家了,不用去授課。”
頓時,張秀才緊皺了眉頭,神情疑惑道:“放假?今天怎麼就放假了?不是前幾天剛休息一天了嗎,怎麼又放假?我這個做先生的怎麼不知道?”
張娘子苦笑着解釋道:“是我讓進兒一大早去學館通知的,因爲相公你這幾天都沒睡好,眼圈都是黑青黑青的,臉色也不好看,好不容易昨晚上睡着了,到早上都沒醒過來,我和進兒也不願叫醒你,就想着直接給學館放假一天了,並沒經過相公你同意!”
“胡鬧!”張秀才聞言頓時呵斥一聲。
而不等他再說什麼了,那張進忙幫着張娘子說話道:“爹,我娘給學館放假,也都是爲你好!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樣子,臉色真的是難看的很,蠟黃蠟黃的,很疲憊憔悴,再這樣下去我和我娘都怕你身體撐不住了,所以你好不容易睡着了,我和我娘也不忍心叫醒你,就讓你好好睡一覺,養養精神!我娘可沒做錯,都是爲你好,你可別遷怒她!”
方誌遠也忙勸道:“是啊,先生!您的臉色確實不太好看,我們這幾天也很擔心您,您好好歇歇吧,學館裡耽擱一天兩天的不礙事的。”
朱元旦也跟着點頭道:“先生,還是保重自己身體要緊,別辜負了師孃的好意纔是!”
他們這樣一個接着一個地勸着他,張秀才忍不住瞪了他們一眼,心裡好氣又好笑,輕哼了一聲,沒好氣道:“聽你們說的,倒是先生我好像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一樣?明明是你們師孃擅自做主給學館放假啊,怎麼倒是一個個都說起我來了?哼!我知道你們關心我的身體,但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沒什麼大事的,這一覺醒來,已經精神多了,不用你們擔心!”
他正說着話呢,忽然這時他的肚子不受控制地“咕咕”叫了起來,顯然他是餓了,不由的捂了捂肚子,神情有些尷尬難堪了起來。
張娘子搖頭失笑道:“相公,反正也已經通知學生們放假了,學生們也早都各自回家了,你還要再一個個去他們家裡通知他們來學館讀書嗎?要我看啊,就算了吧,讓學生們再放假一天,你也好好休息一天吧!好了,我去廚房裡給你熱熱早飯,相公去廳堂裡等會兒。”
說完,張娘子也不管他了,自顧自去了廚房忙活着。
而張秀才則是捂着肚子尷尬了一瞬,然後又是瞪了一眼偷笑的張進他們,沒好氣道:“罷了!放假就放假吧,今兒就如了你們的願,哼!”
然後,甩袖去了廳堂,坐在飯桌前等了一會兒,張娘子就端來了熱騰騰的稠粥和饅頭鹹菜,可能是張秀才真的餓了吧,他一個人就呼嚕嚕地喝了幾碗粥,吃了好幾個饅頭,這才放下了筷子,心滿意足地長出了一口氣。
張娘子看着吃的香甜的張秀才,心裡也是滿意的很,鬆了口氣,能夠吃飽睡着了,她覺得張秀才這是慢慢緩過來了,於是她邊收拾碗筷邊笑道:“相公,你這幾天都沒吃好睡好,今天放假,要不再去躺躺歇歇?”
張秀才卻擺手笑道:“不了!既然今天放假,那我還想着要出門一趟。”
“哦?相公要出門?相公要去哪兒?”張娘子疑惑問道。
“去東城我先生家那兒!”張秀才答道,轉頭又看向張進、方誌遠和朱元旦他們道,“你們也跟我一起去吧,上一次去見先生的時候,我給他提起了你們,他好像有些興趣見見你們,約好下次去看他時把你們也帶過去見見他老人家,正好今兒放假,我們就一起去登門拜訪他老人家吧!你們明年就要下場了,也好讓他老人家指點指點你們!”
這事情有些突然,張進他們面面相覷,最後方誌遠和朱元旦都是看向張進,張進遲疑一瞬就點頭應道:“既然爹和你的先生約好了,那也好!我們和爹一起去登門拜訪就是,就如爹所言,明年我們就要下場了,聽聽老先生的教導也沒壞處!”
“嗯!”張秀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起身就道,“那好吧!我們這就走吧,下午可不好上門去拜訪,這個時候正好合適!”
說着,他轉身就出了廳堂,張進他們也是跟了上去,張娘子則忙問道:“你們還回不回來吃午飯啊?我好做好飯等你們!”
張秀才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道:“應該不回來吃午飯了,先生那兒應該會留我們吃午飯的!”
就這樣,張進、張秀才一行人出了廳堂,離開了南城張家,穿街過巷,來到了東城袁家。
張秀才上前敲了敲門,不一時門打開了,還是袁老夫人開的門,她有些驚訝地看着張秀才道:“呀!文寬啊!怎麼幾天不見,你臉色這麼憔悴難看啊?是家裡出了什麼事情嗎?”
張秀才拱手作揖笑道:“多謝師母關心,家裡一切都好,我身體也還好,沒出什麼事情。”
然後,不等她多問,他又問道:“先生在家嗎?上次約好帶我家小兒和兩個學生來給他看看,今天我帶他們來了!”
袁老夫人聞言,就看向張秀才身後的張進他們,張進他們忙也是躬身喚道:“老夫人!”
老人家都是喜歡朝氣蓬勃的少年的,袁老夫人看着三個活力滿滿的少年,也不由露出了笑容,點頭道:“好!好!你們都快進來吧,你先生在家呢,就在書房裡讀書呢!”
說着,她讓了讓,張秀才、張進他們走進了這二進小院,然後又和袁老夫人說了幾句,就在張秀才的帶領下,一行人往袁家的書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