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外面太陽炙烤着大地,天氣熱的很,人在外面站一會兒,就額頭出汗,灼燒皮膚。
不過,這廳堂裡倒還算是涼快,此時張進他們就坐在這廳堂裡,一邊喝着茶,一邊聽着韓雲說起這京城裡的風物人情,倒也是悠閒自在了。
而聽完了韓雲一番對京城的介紹之後,那朱元旦忽的心中微動,緊接着忍不住問道:“哎!韓兄,聽你這麼一說,那確實京城的風物人情和金陵城是大不同了,更加繁華喧囂,全天下的好物和人才都聚集於那裡了,那你覺得,這外地人去了京城,又要如何在京城紮根立足呢?就比如我,要是去了京城,應該要如何才能夠在京城紮根立足留下來?”
他這問題問的有些奇怪,也不知道他問這個做什麼,那張進看着發問的朱元旦,搖頭好笑道:“胖子,你怎麼忽的問起這個來了?難道你還想着哪一天離了這金陵府,去京城闖蕩闖蕩,在京城紮根立足不成?”
“哈哈哈!”
張秀才、方誌遠、衛書等人頓時都也忍不住搖頭失笑了起來,可能也都覺得這京城聽起來好是好,雖然心裡嚮往,但其實離他們遠的很了,至少現在離的是遠的很了,聽韓雲說起來也不過是聽故事而已,稍微有興趣瞭解瞭解,至於離了這故鄉,去京城紮根立足,那現在對於他們來說,還是不切實際的妄想了。
可不想,那朱元旦卻是不服氣道:“那怎麼了?師兄,我就是想着哪一天能去京城紮根立足又如何?難道師兄就一定認爲這事情不可能,我做不到嗎?那師兄未免下結論太早,說不得哪天我就真的找機會去了京城紮根立足,在京城過的風生水起了!”
張進聞言,神情都是不由一怔,看着面前不服氣的朱元旦,他不由就是想起上輩子的自己來,當年他去上海上大學,不也是想着最後能夠留下來工作,在上海紮根立足,成爲真正的上海人嗎?
但可惜,最後他扛不住上海的房價,扛不住在上海沒有什麼希望的日子,扛不住家裡父母的催促,到底是回了家鄉考公去了,在上海紮根立足,成爲上海人的想法也隨之破滅了。
這眼前不服氣的朱元旦就好像和當年的他一樣,有着許多不切實際的想法,但想想也就罷了,要想真的實現,那可就難了。
張進就忍不住搖頭失笑道:“胖子,你這想法很好,其實人人都想去京城紮根立足了,不僅是你,我也想去了,可是這顯然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的,要不然人人都去京城了!”
可朱元旦依舊不服氣道:“韓兄,你說呢?去京城紮根立足要如何?”
張進、衛書等人也都不由看向韓雲,雖然京城離他們十分遙遠,但他們心裡也未必不蠢蠢欲動了,正如張進所說,不僅是朱元旦想去京城了,這大陳王朝治下的百姓誰又不向往京城呢?尤其是讀書人了,京城纔是讀書人最嚮往的地方,科舉、朝堂都是他們讀書人盡情發揮的最好的舞臺啊!
面對衆人的目光,韓雲卻是面露難色,蹙眉思索了半晌,才苦笑着搖頭道:“說實在的,這問題我沒法回答朱兄了!因爲我也實在不知道這該如何在京城紮根立足了!”
聞言,朱元旦等人都不由露出失望之色,但想想又都理解了,畢竟這韓雲到底只是個侯府公子哥兒,還是個年輕的少年郎,他在京城的見識可能比張進他們這些人多一些,但說起這實際上京城的生活,他恐怕也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閱歷還是不足的,不知道外地人如何去京城紮根立足,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不過,看着衆人有些失望,那韓雲又是斟酌了一瞬,就笑道:“雖然我不知道這外地人要如何在京城紮根立足,但我卻是知道這京城本地都生活着什麼樣的人了,或許能夠給你們一些啓發。”
說完,他語氣頓了頓,又是整理了一番思緒,這才繼續道:“京城,有內城和外城之分,還有外城城牆之外也住着許多百姓了,這內城不用說,自是皇宮大內,裡面住着皇家了,外城自是官員商賈和普通百姓聚居的地方,城牆之外則大多都是京城鄉野之地的百姓,他們也屬於京城人士,戶籍歸京城管理!”
“說起來,這京城總共人數加起來有一百多萬人,可光內城皇家,還有各個王爺宗室,加起來就有七八萬上十萬人,這自是算上宮裡的太監宮女,還有各王爺宗室府上莊子上的管事下人了,他們這些人可以說都是依附着皇室而生了!”
“而除了這皇室之外,京城又有文武百官,他們這些當官的人數確實不多,但加上僕人婢女,開店鋪的掌櫃夥計什麼的,那人數也不少,甚至比依附皇室的人還多,有個十幾萬人都不誇張,這十幾萬人就是依附於這些當官的而活了!”
“而除了皇家和這些當官的以外,那京城也是權貴聚集之地了,幾十個權貴,他們又有着幾千幾萬人依附了!”
“當然,這京城居住的大多還是普通百姓了,可話說起來,這京城有皇家宗室,有這麼多權貴和當官的,普通百姓又哪裡能普通呢?說不得哪個看起來普通的百姓,就和哪家權貴沾上點關係了,甚至於和皇家有點關係也說不定,就是和宮裡哪個管事的太監有關係,那也是惹不得的!”
“所以啊,這京城說起來是百萬人聚居的繁華大城,但其實裡面關係錯綜複雜的很,沒有一點關係,就很難在京城紮根立足了,要說外地人想要去京城紮根立足啊,有一條路倒是最容易了,那就是去京城參加會試科舉了,考取了進士功名,再當官留在京城,那卻是容易的很,至於其他的方法想要留在京城,那我就並不看好了,京城是什麼地方啊?沒根沒基沒關係的,就是有錢孤身進了京城,那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欺都會被人欺負死!”
張進、朱元旦等人聽完他這番話,都不由面面相覷,他們萬沒想到這他們心裡嚮往的京城,在韓雲口中居然是這樣的一個地方,無端的讓人幻想有些破滅了,這韓雲說的要是真的,那京城真是幾乎沒有外地人紮根立足之地啊,畢竟這能夠科舉考取進士的又有多少呢?這整個大陳王朝都沒多少吧?
這時,張進忽的不由嘆道:“我本以爲,金陵居,就已大不易,物價高昂,現在聽韓兄這麼一說,這京城居,那更不易了!或許對於我們來說,讀書科舉纔是唯一上進的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