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書院大門前,人羣最外面。
張進不願搭理他,可朱元旦這死胖子卻是臉皮厚,還沒完沒了的了。
他湊到張進面前,繼續嬉笑着攛掇着道:“師兄,別這麼頑固死板啊,我們還都是年輕人,又不是什麼七老八十的道學先生,逛逛青樓怎麼了?先生年輕的時候都逛過青樓呢,我們也只是去見識一番而已,聽聽曲子喝喝茶水而已,又不是要留下過夜,荒唐胡來,或者和青樓女子糾纏不清的怎麼樣了,師兄何必如此排斥呢?就找機會去一回長長見識嘛!”
可任他如何巧舌如簧,把逛青樓說的多麼理所當然,多麼無害自然,張進還是懶的搭理他了,這倒不是因爲張進是什麼道德聖人了,品行高尚,要立什麼聖人牌坊了,主要是張進自己怕進去後會犯錯誤了,畢竟青樓裡面鶯鶯燕燕的全是歡場賣笑的姑娘家,花紅柳綠的,新鮮肉~體啊,要是他自己一下子把持不住,發生了什麼,那就不好了。
畢竟,張進現在可也都是十五六歲了,身體都長全了,能夠做那事兒,而且上輩子他也不是什麼童男子,也是嘗過這男女肉~欲滋味的,可到這裡硬生生地做了十年童男子了,壓抑的狠了,他就怕一旦到了那青樓歡場的地方,把持不住釋放出來,和哪個妓子發生了什麼,那就糟糕了!
所以,與其去青樓歡場冒險,考驗自己的自制力,還不如不去呢,不去了就沒有犯錯誤的機會,去了那就不知道了,畢竟男人嘛,誰也不能太過高估自己的意志力,張進也未必經得起青樓歡場的考驗了,畢竟他也是壓抑了十年了,十年不嘗男女滋味,誰知道被青樓女子一勾搭,會不會一下子就釋放男人天性呢?所以還是不去的好!
而就在這時,張秀才忽的看了過來,見他們嘀嘀咕咕的,不由皺眉問道:“進兒,元旦,你們說什麼呢?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
頓時朱元旦嚇了一跳,他可不敢說逛青樓的事情,更不敢說他們剛剛在議論張秀才年輕的時候也逛過青樓了,忙諂媚賠笑道:“沒,沒說什麼,先生!”
張進倒是從容的多了,笑道:“爹,我們在說衛書呢,昨天衛書還說今天會來這裡尋我們呢,這現在太陽都升起來了,還不見他人影呢,也不知道他還來不來!”
朱元旦也是反應機敏,忙也是點頭笑着附和道:“是!先生,我和師兄正說衛書呢,按說這時候天光都大亮了,衛書也該來了吧?怎麼還不見他的人影?”
邊說着,他還邊目光掃視四周人羣,好像是真的在找衛書一樣。
張秀才聞言,雖然依舊覺得張進和朱元旦神情可疑,但到底沒多追問,點了點頭道:“或許是衛書家有什麼事情絆着了吧,或許等會兒他就來了,你們也不用着急!”
“嗯!知道了,爹(先生)!”
張進和朱元旦乖巧地應了,張秀才看了一眼,也就沒再多說什麼,又和身邊的樑仁說起話來,不再注意張進和朱元旦他們了。
頓時,朱元旦就是長舒了一口氣,一副慶幸逃過一劫的樣子。
張進不由斜眼看他,好笑道:“我就不該幫你遮掩,要是我爹知道你攛掇着我一起去逛青樓,看他怎麼責罰你!”
朱元旦卻是厚臉皮,笑道:“師兄是幫我遮掩,也是幫你自己遮掩啊,要知道我們剛剛背地裡可都是說了先生和樑伯父的閒話的,先生要是知道了,可也不會饒了師兄了!”
張進不由無言以對,忍不住又是白了一眼這死胖子了,真的不想搭理他!
剛好這時,忽的不遠處傳來了呼喚聲:“張兄!方兄!”
“朱兄,樑兄!”
聽到這喚聲,張進他們覺得耳熟,都是聞聲轉頭看去,就見衛書在不遠處小跑着擠開人羣,向他們這邊過來了。
張進他們也忙是招手笑着招呼道:“衛兄!這邊!”
張秀才和樑仁也往這邊看了看,看見了過來的衛書,那樑仁就是笑着提醒道:“哎!文寬,這金陵衛家可不簡單吶!你要好好囑咐進哥兒他們一聲,和衛書交好沒什麼,可衛家的事情還是別摻合的好,裡面爛糟糟的,水很深!”
張秀才聞言,神情微動,明白樑仁能如此提醒,肯定是這衛家有什麼古怪了,他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應道:“嗯!多謝樑兄提醒,我會囑咐進兒他們的!其實也不用我特意囑咐了,交朋友是交朋友,但朋友家的家事還是別胡亂摻合,這個簡單道理進兒他們應該還是明白知曉的,他們心裡還是有分寸的!”
顯然,張秀才現在還是不知道朱元旦看上了那衛家九小姐的事情了,這他說不摻合,可這未必能如他願了,如果朱元旦跳進了這衛家這個大火坑,張秀才未必就能視而不見了。
樑仁點頭笑道:“有分寸就好,就怕沒分寸,因爲朋友義氣陷進去了,那就糟糕了!這衛家啊,我去年還特意打聽了一番,裡面實在爛糟糟的,很多事情傳出來都讓人毛骨悚然,那衛家的幾個兄弟,嘖嘖!匪夷所思!”
樑仁能用“毛骨悚然”“匪夷所思”來形容衛家,顯然這衛家實在是有些不堪了,張秀才此時卻想起去年遇見的衛老爺子和衛書的爹來,看他們樣子也是父慈子孝,祖孫和諧啊,卻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這樑仁怎麼說衛家“毛骨悚然”“匪夷所思”呢?
張秀才張了張口,還想要追問一番,可這時,那衛書已是來到了他們面前了,於是他也不好再追問了。
那衛書先是笑着向張秀才和樑仁施禮道:“張叔父,樑伯父!”
樑仁笑着點了點頭,張秀才也是笑道:“快起來!一年多不見了,衛書你可還好?家裡可還好?你祖父和你爹他們可都好?”
衛書笑着回答道:“多謝張叔父關心問候,我一切都好,家裡也好,我祖父和我爹也都好!”
“那就好!那就好!”張秀才輕頷首,打量了一眼衛書,就沒再多問了,只笑道,“你和進兒他們說話吧,不用理會我們,也不必拘謹了!”
“是,多謝張叔父了!”衛書又是施禮應了一聲,然後就和張進他們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了起來。
而張秀才站在一旁,撫着頜下鬍鬚,看着那和張進他們說說笑笑的衛書,想着剛纔樑仁提醒他的話,不知怎的,他心裡卻有些不安起來,這種感覺突如其來,很是沒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