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人情世故

傍晚。

送走了張嫺、田豐、田興一家三口,朱元旦也回去了,這張家最後只剩下張進、張秀才和張娘子他們一家三口了,熱鬧的家裡瞬間清靜了下來。

頓時,張進也是長舒了一口氣,道:“興哥兒這小霸王終於是走了,呼!帶小孩子還真是累人啊,一個不順心就哭給你看,這一天的工夫不到,興哥兒都哭了兩三回了吧?看着就讓人頭疼,還好只是待一天,忍忍也就過去了,要是他長期待下去,我可有些受不了了!”

卻不想,他這話剛出口,那張娘子就斜了他一眼,接話道:“唔!還真讓你說着了,說不得以後興哥兒會長住在我們家了,可能就是要和進兒你睡一個房間,你也好幫我們看顧他!”

“啊?”剛鬆了口氣的張進聞言,有些吃驚地看着張娘子,只想想興哥兒那調皮搗蛋勁兒,他現在頭皮都有些發麻了,有些結巴道,“娘,這,這又是怎麼回事啊?興哥兒怎麼會要住到我們家來?還要和我一起住!”

張秀才也是目光疑惑地看了過來,張娘子就輕嘆了一口氣,解釋道:“之前在廚房裡,嫺姐兒跟我說,興哥兒也五六歲了,年紀也不小了,所以她想着要把興哥兒送過來,讓相公幫興哥兒開蒙讀書,這也是爲興哥兒將來好,能認字寫字,懂得做人的道理,從小好好教導着,總比在家裡被她婆婆一直寵着縱着好。她還說,就是相信相公能夠把興哥兒教好,相公你覺得怎麼樣?”

張秀才沉吟着,說實在的,他其實心裡有些不想理會這事情的,因爲後年就是鄉試了,他還想着再刻苦努力兩年呢,這要是要給興哥兒開蒙讀書,豈不是又要花費一番心血精力了嗎?這有些耽誤他的時間啊!

可是,興哥兒是他的親外孫,又是張嫺這女兒請求的,還有張娘子開口,張秀才這做外祖的卻是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他也是輕嘆一聲,就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道:“她既然這樣相信我,那就讓她送來吧!這能有什麼辦法呢?”

張進頓時就哀嚎抱怨道:“完了完了!家裡要來個小霸王了,這日子可該怎麼過啊?打不得罵不得的!”

張秀才瞥了一眼哀嚎抱怨的張進,懶的搭理他,轉移話題道:“對了,娘子!過幾天就是中秋節了,嫺姐兒豐哥兒他們今兒都給我們送來了節禮,我們是不是也該去給岳父大人他們送節禮啊?”

“嗯!是該去一趟的!中秋節的節禮我都準備好了,只等相公抽出時間來,我們就一起去一趟!”張娘子點頭道。

聞言,張秀才又是沉吟一瞬,然後道:“離中秋節還有四五天的時間,我準備給學生們放三天假,包括中秋節的那天,中秋節過後就照常去學館,嗯!那就兩天後吧,兩天後我們一家就去給岳父大人他們送節禮,正好挺久沒去看望他們老人家了!”

張娘子自然沒有異議,點頭同意道:“那好!那就兩天後吧!”

夫妻二人商量好了,於是兩天後,他們一家三口就坐了馬車,出了縣城,往張進外祖家來了。

到了張進外祖家,除了那和張娘子有嫌隙的小舅母不冷不熱以外,外祖、外祖母和小舅,還有小舅的一雙兒女李秀和李嚴,都很是歡迎張家一家人的到來,熱情招待着他們。

自然而然的,張娘子被外祖母拉着去了自己的房間說體己話,張進則是被表弟表妹纏着一起說話玩耍,而張秀才就和外祖小舅他們去了書房說話。

書房裡。

各自喝了一口熱茶之後,那外祖就笑着問張秀才道:“文寬,最近家裡可還好?”

張秀才點頭笑着應道:“勞您惦記,家裡一切都還好!”

外祖點了點頭,思索了一瞬,看了一眼書房外面正陪着表弟表妹玩耍的張進,笑道:“一眨眼的工夫,進兒就長大了,有十四歲了吧?呵呵,從他虛歲五歲開蒙讀書,到現在也快有十年了吧,都說十年寒窗苦讀,一朝金榜題名,卻不知文寬又打算什麼時候讓進兒他下場啊?”

張秀才笑答道:“我本就要告訴岳父大人一聲的,我是打算明年就讓進兒下場考童子試的!”

“哦?明年就下場?會不會太急切了點?有沒有把握呢?”外祖又有些擔憂道。

張秀才笑道:“應該有些把握吧,說實在的,進兒如今寫的文章可比我當年強多了,當年我都能一次就通過童子試,想來進兒應該也是沒太大問題的!”

聽他如此說,外祖也是極爲高興了,樂呵呵地道:“這麼說來,明年進兒就要成爲一名秀才了,我要有一個秀才外孫了?哈哈哈!這還真讓人有點期待了!”

雖然張秀才對張進有信心,大話也說出去了,但他還是收斂着謙虛道:“這還要明年考過之後才知道了!”

“沒問題的!沒問題的!”這下子外祖卻又是信心十足,擺手道,“進兒從小就聰穎過人,又苦讀了十年,童子試應該是沒問題的,哈哈哈!”

張秀才笑着附和應道:“是!您老人家說的是,希望明年一切都順利吧!”

“嗯!”外祖又是點頭撫須,看着外面的張進面上滿是欣慰之色。

這時,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小舅向外祖使了個眼色,外祖愣了愣,然後就沉吟道:“文寬啊,其實我有件事情想要拜託你!”

張秀才聞言也不由愣了愣,不知道外祖能有什麼事情拜託自己,但瞬間他又是反應過來道:“您吩咐就是!”

外祖又是看了一眼外面玩的不亦樂乎的張進和李秀李嚴他們,他忽地嘆道:“文寬啊,你這小侄兒今年也四五歲了,也到了該開蒙讀書的時候了,我就想着讓你給他開蒙,你可能答應?”

張秀才又是愣了愣,沒想到外祖說的是這麼一件事情,不由的他也轉頭看向外面和張進玩耍的小侄兒李嚴,只見這小侄兒李嚴也不過四五歲的年紀,可能是老來子小舅瘦弱的原因吧,這小侄兒李嚴也有些瘦弱,看着身子骨兒也是不怎麼結實的樣子。

張秀才沉吟一瞬,心裡想着本來就要給外孫開蒙讀書,一隻羊是趕,兩隻羊也是趕,再加個小侄兒也沒什麼了,能有什麼辦法呢?總不能拒絕自家岳父大人吧?岳父大人可是對他恩重如山的,沒有岳父大人就沒有他的今天,如今岳父大人要求他給小侄兒開蒙,他又如何能夠拒絕呢?拒絕了可就真成了白眼狼了。

所以,張秀才笑着點頭道:“好啊!岳父大人和小弟信的過我,讓我給小侄兒開蒙,我心裡也是高興的!”

他這話一出,頓時小舅就拱手謝道:“那以後嚴兒就要勞煩姐夫教導了!”

外祖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書房裡的氣氛也是融洽的很,三個男人又是說笑着家常瑣事,以及談論些詩賦書籍,熱鬧的很。

這一天在外祖家過去了,回到家中,張秀才和張娘子、張進說了這事情,張娘子自然沒說什麼不同意的話,張進也沒有說什麼不好的話來,只是嚷嚷着這家裡要成孩子窩了,小表弟和小外甥都要來,這家裡可真就要熱鬧了。

而第二天上午,張秀才去東城袁家看望生病的袁老先生,順便送去了中秋節的節禮,與此同時,方誌遠家也是給張家送來了節禮,不過是幾斤豬肉和一隻雞,十幾個雞蛋,算是他們的心意吧!

下午,朱元旦和朱家的老管家又坐着馬車來了,給張家送來了中秋節的節禮,送的是筆墨紙硯書畫等東西,還有送了張娘子一些比較時興的小飾品,算是感謝張秀才對朱元旦的教導了。

還有學館裡別的學生家長在這幾天給張家送來節禮了,就不一一敘述了,反正中秋節到來,每家每戶都在竄門送節禮,說來說去也不過是人情世故四個字而已,活在這個世界上,這四個字卻是不能不懂的,不然寸步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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