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倉家大郎是不是個傻子?”好一會兒,李月姐回過神來問。內心裡一陣不痛快,前世李家西屋跟倉莊的倉成家是扁擔親,墨易娶倉家的女兒,月娥嫁了倉家的大郎,只是那大郎卻是個傻子,再加上倉婆子刻薄惡毒,月娥的日子可想而知,雖然今生,月姐不可能再讓月娥嫁進倉家,再加上一邊在倉莊,一邊在柳窪,如今墨易又另訂了親事,月娥也叫鄭家人看中了,李月姐認爲兩家不會再有牽扯,只是沒想道,通過查巡檢這一關係,這姓倉的又成了她家的鄰居,月姐兒想着,那心裡就跟吃了一隻蒼蠅一樣不得勁。
“不是啊,倉家大郎雖不是那聰明伶俐的,但也是個腦子活絡的,如今也跟了他爹在糧倉裡混了一個倉子的差事,小日子混的也不差。”那四娘道。
啊,不是傻子?這一下子,李月姐奇怪了,難道這戶姓倉的鄰居,不是前世跟她家弟妹結親的倉家?
“那你主人家的姑娘可是叫倉二妹?”李月姐又問。
“不是,叫倉二梅,梅花的梅,不是妹子的妹。”那四娘又回道。
二妹?二梅?聽着差不多,李月姐也不能斷定什麼,畢竟前世,她只是聽人說名字,並沒有看到庚貼上的姓名。
“李姑娘,我要回去了,再晚了,怕是要進不了門了。”這時,那四娘站起身來有些爲難的道。
“那好,慢走。”見也實在問不明這些,主要是前世。許多的事情李月姐也是後來道聽途說,並不一定做得了準,知道四孃的難處,李月姐便也不多留了。送了她出門。然後就站在門口,看着那四娘回隔壁。
隔壁這會兒東西還在搬着,有幾車子。行禮不少,那倉家婆娘就站在門口,見王四娘過去,一雙眼便惡狠狠的瞪着,待得看到王四娘遞上銀子,那手便跟蛇兒捕食似的飛快的搶了過去,還拿着銀子在嘴裡咬了咬確定成色。好一會兒才滿意的將錢子塞進口袋裡。見到四娘還傻愣愣的站着,便又是一把掌上去:“還愣着幹什麼,搬東西啊,難不成還得老孃我伺侯你……”
王四娘連忙弓着身子去搬箱籠了。
李月姐搖搖頭回了屋。
不管這家人是不是前世跟她家弟妹結親的倉家,就憑這倉婆娘的行事。便不是良善人家,以後淡着,遠遠的避着,少打交道。
李月姐想着,便關了門,又將那隻小豬關到後院豬圈去。
三日後,李年兩家都沒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墨易和年蘭兒的親事算是正式訂了下來。之後,年全氏花了銀子把姚家單獨隔出來的那個後院買了下來。一是用來落腳,最不濟也能給蘭兒做嫁妝。隨後兩人便回了通州準備過年。
那年把頭倒不是一定要把蘭兒送去三爺府,只是被那曹英說的有那麼點動心,這會兒自家夫人回來,說已經把蘭兒許給了墨易,連婚書都寫了。年把頭也就淡了這心思。
轉眼,正和元年就過去了,迎來了正和二年。
而正和元年這一年,對於李家西屋這邊來說,是絕對翻天覆地的一年。雖然中間有擔驚受怕,但終歸都妥善解決,而且日子越過越紅火。
三十晚當晚,李月姐帶着弟妹五個給阿爹阿孃上了香,一個個跪拜。然後絮絮叨叨的把這一年發生的事情都在爹孃的牌位前說了一遍。
“爹,娘,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弟妹們的。”李月姐最後一鞠躬的道。
“爹,娘,我也會照顧好大姐和弟妹們的。”墨易也上前鄭重的道。
“爹,娘,我們會聽大姐和二哥的話,照顧好墨風和月寶。”這時月娥和月嬌一起道,說着,月嬌又添了句:“我還會努力掙錢的。”月娥也同樣低聲的說道:“我會努力幫大姐分擔家務。”李月姐聽着,擁了兩人在懷裡,兄弟姐妹同心,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爹,娘,我一定好好讀書。”也墨風發着狠。
“我會很聽話。”最後是小月寶一臉懂事的道。
幾個兄弟姐妹各發着誓言,那眼眶又不由就紅通通的了,家裡的日子越來越好,可爹孃卻不在身邊了,這種感覺說不出的失落和傷感。
“行了,大過年的,別一個個整的跟小兔子似的,你們阿爺阿奶還等着你們去守歲呢。”一邊田婆子揉着眼睛,今夜這油燈點的太亮了,煙重。
幾個姐妹這才互相看着對方紅通通的眼,又不由的笑了……
外面爆竹聲響徹整個柳窪。
過年了……
………
轉眼又是正月十二。小陽春的氣侯。
西屋院子裡。
正月裡豆腐坊的生意清淡,再加上有了漕船的預期收入,李月姐便也偷了個懶,每日只少少的做幾板豆腐,空閒的時候,也樂得休息一下,跟月娥月嬌還有蘭兒三個一起玩着葉子戲,年全氏則跟着李素娥拉呱着家常。
過完年,正月初五,年全氏就帶着蘭兒回到柳窪住下,幾次來往,李月姐看着那年全氏,神情總是有些鬱郁,私下裡也聽蘭兒說過,年把頭最近一門心思全花在家裡那兩個小妾身上,一來呢,圖個新鮮,二來呢也是一門心思的想這兩個給他添個兒子。
這種情形,年全氏心中自然是不痛快的,但男人心思散了,便如那老房子着火,救都沒法救,年全氏便乾脆來個眼不見心不煩,帶着女兒跑柳窪來過清靜日子。
“我說未來嫂子,你娘和你跑這裡來躲清閒,也不怕通州那家裡叫一窩狐狸精給佔了呀?”月嬌憤憤不平的道。
“怕啥,她們也就以色侍人的份兒。別看她們現在得意,真到家裡那些需要人拿主意的事情,我爹還得來找我娘,我娘這些年跟着我爹管着整個山場。山場裡那些個兄弟多服我孃的,有時我孃的一句話甚到比我爹的話還管用,如今。這船班裡的兄弟大多還都是山場裡的人,見着我娘都得喊一聲大嫂,也是因爲當年一場大雪封山,我娘爲了出山給大家弄糧食,結果遇上雪崩,被埋了,後來救出來。但是凍壞了身子,不能再生孩子了,而我阿爹總想要個兒子,所以,大家纔對他納妾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不然,山裡的兄弟吐沫子都得淹死他,山裡的兄弟講義氣呢。”年蘭兒恨恨的道,爲自家阿奶鼓着勁。
只是李月姐聽着,卻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兒,想那年全氏,大雪封山,一個婦道人家出山弄糧,若沒有萬般情意。若沒有愛到骨子裡,她又如何會爲了年把頭拿命去拼?可如今日子紅火了,那年把頭僅僅因爲一個想生兒子的理由,就可以光明正大,理直氣壯的納妾冷淡年全氏,若不是年全氏有這般主見和幹練。碰上個稍軟弱的女子,又何處去叫屈?
再看着一邊自家小姑母同年全氏拉呱着家常那一臉平和的表情,李月姐不由的悄悄的握了握拳,總歸,女兒家還是要自強。
“阿爹,阿孃,阿爺,阿奶,阿姐和姐夫來了。”就在這時,東屋的院門被嘣的一聲重重推開,榮延小子一臉興奮的衝了進來道。
東屋裡正在炕上聊天的李二和方氏也迎了出來。
“給岳父岳母請安,岳父岳母新年好!!!”那周東源作着揖道。
“好好好。”方氏連聲的道,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切,初二那天,二嬸可是燒了一桌子好菜等着他們來拜年的,沒想鬼也沒見一個,二嬸的臉黑沉黑沉的,我可聽二嬸一直在罵,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女兒一點也靠不住的,再要來定要給她臉色看的,如今,這人倒是來了,我還等着二嬸發飆呢,沒成想,人家只是一個揖一個問好,二嬸就這般彌勒佛的樣子,說出的話全是放屁。”月嬌兒正等着看一場大戲的,沒想戲臺都搭好了,這演戲的卻萎了,一陣失望。
柳窪這邊,每年正月初二,歷來是嫁出去的女兒帶着女婿回門拜年的日子,可偏今年初二的時候,李金鳳和周東源沒有回來,這來來往往的人都看着呢,免不了有人說閒話。
“初二怎麼沒來啊?”李二倒底還有一點點岳丈的樣子,帶點責備的問道。
不過,讓李月姐奇怪的事,聽得自家二叔這個問話,李金鳳居然跟周東源相視一笑,那笑容中的開心和滿足很明顯,這是怎麼回事?李月姐看着李金鳳,才發現,她自進門那右手都有意無意的放在小腹上,而這回居然是賈氏親自陪着李金鳳回來,而且那賈氏臉上的表情還少了一份以往的倨傲,多了一份巴結。有問題……
“我說仲達呀,你這會兒還追究這幹什麼?我這給你道喜了。”一邊賈氏一臉喜氣的道,卻說的李二和方氏一臉的莫名其妙,他們有啥喜?而且這跟初二沒來又有什麼關係啊?
“嫂子,道啥喜啊?”方氏奇怪的問。
“你們不知道啊,初二頭天晚上,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就準備好禮物了,準備第二天一早就回來給你們拜年的,沒成想,當天晚上,大少奶奶就覺得身子有些不舒服,第二天早上起來,就差點暈了,大少爺趕緊找了大夫,沒想大夫一把脈,居然是喜脈,也就是說大少奶奶有喜了。”賈氏一臉笑的山花燦爛。
“真的,那可太好了。”方氏一聽,那真是大喜,便一臉高興的拉着金鳳的手,上上下下的看着。
“即是這等喜事,那還在外面站着幹什麼,還不進屋裡坐着。”這時,屋裡響起李婆子的聲音,顯然也聽到了外面賈氏的話了。
“真是的,瞧我這腦子,快快快,趕緊進屋,你現在可不能累着。”方氏疊聲的道,然後領着李金鳳和周東源進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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