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東屋那邊破天慌的請了李月姐妹妹兄弟六個去吃晚飯,四碗四碟的,很豐盛的一餐。
幾個弟妹吃的歡快無比,唯有李月姐,總覺得這頓飯有什麼講究。
吃過飯,李婆子才衝着家裡所有人道:“今天金鳳被撞的事情李家所有人都不要在背後議論,尤其是榮延今天所說的,如果我在外面聽到一絲一毫的風聲,那就別怪我這做阿奶的無情,撕破臉面的事情,我李婆子是做的出來的,都聽到了嗎?”李婆子說完,那刀子似的眼神便一一掃過衆人,最些就盯着李榮延。
李月姐一聽這話,之前她的預感還是很準的,今天這頓飯是封口飯,當然此封口非彼封口。
“知道了,阿奶。”榮延小子叫自家阿奶給盯的眼淚都要出來了,有些膽怯的道,一隻手還一直揉着自己的屁股。
“阿姐,榮延小子被阿奶打狠了,整個屁股都是腫的。”一邊月嬌兒吃吃笑的衝在自家大姐耳邊低聲的道。一邊李婆子的眼光如影隨形。
李月姐無語,這丫頭說是低聲,其實這屋子裡每個人都聽得到,一屋子的眼光都盯着她,李榮延可是紅着眼,瞪着李月嬌。
“行了,別多話。”李月姐瞪了四妹一眼,這丫頭,也不看這是什麼地方,在人家家裡打人家的臉,這太不厚道了,沒看榮延小子快抓狂了嘛,二叔的臉黑的跟包黑子似的了。
“月姐兒?”這時,李婆子的眼光又盯着李月姐,如寒月彎刀。
“阿奶放心,我知道的,弟妹們我也會管束好。”李月姐也應着,其實自家阿奶就算是不說這個,她也不可能把金鳳的事情說出去,沒辦法,金鳳兒今天的事情做在太離譜了,真要傳出去,她的名聲毀了,李家的姐妹也要跟着遭殃的。
人家會傳的是李家的女兒怎麼滴怎麼滴,至於是哪一個,外人誰又弄的清呢。
再說了,她自己這麼多弟妹要操心,哪有空去管李金鳳的閒事。
得到李月姐的答覆,李婆子這才點點頭,然後揮手讓李月姐姐妹幾個回西屋。
接下來幾天,李金鳳被禁足了,至於善後之事怎麼辦,東屋那邊守的死死的,西屋這邊無從知曉。
當然,李月姐也沒那工夫管,她最近忙的很,先是搬家,搬去了草屋那邊,然後就帶着幾個弟妹拾掇着西屋的東西,牀鋪,桌椅板凳的,雖然不很齊全,但李家竹篾匠人出身,那竹篾活兒多少會一點,再請李老漢幫一下忙,倒也能補齊了。
家裡原來有兩間房間是隔成四間的,另外兩間沒有隔,李月姐乾脆就用竹製的屏風也將兩那間隔開,這樣,四間大房就成了八間小房,可以租八個人,若是經濟拮据的,兩人租一間也行啊,總之李月姐是儘量的能多塞人,這樣她就能多賺錢不是。
另外,李相公在世上,倒底是秀才出身,有一些文人雅好,院子的一角,種了一株梅樹,梅樹的邊上還搭了一個竹製的茶棚,以前,有客上人門的時候,李相公都會帶到這茶棚裡閒會喝茶,聊天的。
只是自李相公去逝,幾個半大小子,生活都困難,哪個有那閒情逸致的,那茶棚自然成了堆雜物的了,這會兒,李月姐不免又花了些力氣,把這個茶棚整理了出來,士子們嘛,多少喜歡談文論詩的。
另外,李月姐又自制了一些竹筆筒,竹筆舔,竹筆架的文房用具,這就是李家西屋的特色。
阿爹在世時還常跟人調侃啥的,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李月姐雖然文化不高,但受到阿爹的影響,多少能摸着一些士子們的風骨雅好。
投其所好,然後把房間租出更高的價,這就是李月姐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琢磨的東西。
沒辦法,雖然李月姐憑着前世,比別人早做一些準備,但租房這東西並不是早做準備就一定能賺到銀子的,隨後這段時間,幹河碼頭的人越來越多,柳窪鎮的一些人也瞄準了租房這個市場,如今鎮上的一些房牙手上,那都攢了好幾間房,正待價而沽。
所以,不弄出點特色來,她哪裡爭得過那些個房牙。
好不容易,一切收拾停當,這會兒,李月姐就站在院子裡,看着整理好的西屋,清清爽爽,乾乾淨淨的,再加上前些天,她到山上去挖了一些小水竹種在屋前屋後,院子邊上的茶棚,一張小小的竹條桌,上面擺了一個竹托盤,竹托盤上一套竹茶具。
端是一個雅緻所在啊,看着這一切,李月姐很滿意,雖然這些天裡,她忙的腰都直不起來了,但只要租了出去,一切都是值得的。
如今柳窪鎮的房租已經漲到了一人一天三十文了,往常多是八文到十文的。
“大姐,花媒婆來了。”就在這時,月嬌兒站在門外喊。
李月姐一愣,花媒婆來幹啥,現在柳窪城誰不知道自家一家人在守制?正想着,花媒婆已經進門了,一進門就打量着屋子,嘴裡一陣嘖嘖嘖的。
“不愧是李相公的女兒啊,瞧這屋子,拾掇的還真是讀書人該待的地盤,比鎮上的私塾還書卷氣呢。”那花媒婆看得兩眼放光啊。
“不知花大嬸有何事?”李月姐問,直奔主題,象花媒婆這類人,說話都是一籮筐一籮筐的說,還彎彎繞能將人繞暈,李月姐沒那工夫跟她瞎磨菇。
“也沒啥大事,就是想着你爹,多好的人啊,說走就走,我們鄉里鄉的,該搭把手的時候就該搭把手,這不,京裡客棧房間緊張,有些人到咱們鎮來租房子,已經有好幾個人求到我手上了,我想着,你們姐妹六個要去草屋那邊給你爹守制,這邊屋子不就空出來了嘛,我想把你這房子租下來,三個月,每個月二兩,三個月就是六兩,你也是知道,往常你這屋子能租個一兩銀子都是相當不錯的了,大嬸把價兒翻一翻,若不是掂記着你們姐妹孤苦,也不來攬這事兒。”花婆子說着,一張嘴就把自己放在道德的致高點上。
李月姐表面淡笑,心裡卻把這花媒婆罵的個狗血淋頭,恨不得直接拿掃帚將人趕了出去。
感情着哪裡有錢這花媒婆就往哪裡鑽,還以爲她來是爲哪家說媒呢,原來是盯上自己家這房子了,一個月二兩,也虧她說的出口,就按現在的房價,一人一天三十文,一個月就900文,也就是九錢銀子了,她這房子有八間,一間一個人,八九七十二,就是七兩二錢的銀子,三個月那也二十一兩多,這花媒婆居然六兩就想拿下,還美其名曰的是看在阿爹的份上。李月姐已經出離憤怒了。
這貪心不是錯,可以貪心了還要立個牌坊就招人恨了。
“不用麻煩花媒婆了,這房子我自個兒租,現在可是三十文一天,我聽碼頭上的人說了,可能過兩天還要漲……”李月姐直接明說了,那眼光掃着花媒婆,花媒婆這種人,不明說不會識趣的。
果然,李月姐這話讓花媒婆臉色一陣尷尬,尤其是李月姐的眼光,感覺跟李婆子那眼光似的,寒利的很,心裡不由的嘀咕着,不愧是李婆子的孫女兒,這眼光,刀子似的,心裡想着,知道今天沒便宜佔了,嘴裡兀自不甘的道:“你聽哪個瞎胡說來着,敢情着,你當我花媒婆是訛人的人啊,行了,我不招惹你,真是好心沒好報……”花媒婆說完,罵罵咧咧的走了。
李月姐也冷哼一聲。隨後就招呼墨易和月嬌去了碼頭,而屋裡,讓月娥帶着墨風和小月寶守着,姐妹六個,兵分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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