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醉酒的男人
待翠巧做好飯擺在堂屋八仙桌上進來叫吃飯時,秦氏還因爲能跟給皇宮裡貴人做衣裳的繡娘學手藝而興奮着,若不是小暖不讓她跟說,她真想出去拉着每個人說一遍。
小草也巴拉巴拉地講着今天放學時的盛況和村裡發生的大小事兒,小暖笑眯眯地聽着,覺得這日子真美好。
“對了姐,咱奶奶回來了。”小草啃了一口饅頭,“還帶着青柳,說要回來住一陣子。”
小暖眯眼,“爺爺一起回來沒有?”
小草搖頭。
秦氏挺吃驚的,“她這纔在城裡住了幾天,怎麼就回來了?”
“那裡是吃的好住的也舒坦,但挨着爺爺她能有什麼好日子過?”小暖道,“娘不知道,奶奶在陳府,走路、坐姿、吃飯、說話每一樣都被管得死死的,爺爺生怕她給陳家丟人,我看着她都覺得累。”
陳老爺子看皮氏,跟當初的陳祖謨看秦氏一樣,不過是陳老爺子沒有機會休妻攀高枝罷了。
秦氏夾了一筷子酸筍炒肉放在小閨女碗裡,“那是沒法過。”
小暖眼珠子一轉,皮氏回來了,柴玉媛這個兒媳婦得隔三差五地回來請安,按照她那排場,請安一定不會空着手。
帶東西還有什麼能比拿回來皮氏就能穿在身上的更顯眼,更顯得她孝順用心?這麼一想,小暖就很是開心地笑了。
果不出小暖所料,皮氏還真是因爲受不了城裡的拘束才主動要求回來的。回家後,吩咐青柳把炕燒熱後,就沒形沒狀地躺在炕上的皮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終於活過來了……
青柳則異常失落地蹲在竈臺邊望着竈裡噼裡啪啦地柴火發呆,剛過了幾天還算正常的日子,又被攆出來了。老爺成親以後跟郡主形影不離,眼見着郡主一天比一天水靈,而老爺對她視若無睹,她的心就像被針扎一樣地疼。
這以後怕是,再沒機會近老爺的身了,難道她就要在這個滿是泥土糞臭的鄉下,守着個只會罵人的粗鄙婆子過一輩子麼?
“青柳!”躺在炕上的皮氏喊了幾聲不見迴應,罵道,“你個該死的小蹄子,耳朵聾了?”
罵完,她又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舒坦啊!
回過神的青柳趕忙進屋,“老夫人。”
“去韓大胖的食肆買個紅燒豬蹄子回來下飯!”陳老爺子嫌啃豬蹄不斯文,他在的時候飯桌上就不能有這道菜。
“是!”青柳接了銅錢,快步往外走。
冬日天短,太陽落下去轉眼就黑透了,幾日不走村路的青柳正小心翼翼地走着,卻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腳,一聲驚呼,跌進一個男人的懷裡。黑黢黢的夜中,這男人把她摟得死緊。
青柳掙脫不開,只得顫悠悠地低聲哀求着,“多謝這位爺,您勒疼奴家了,快放開奴家。”
男人不只不放手,反而摟得更緊了些,竟趁着夜色佔她便宜。青柳嚇壞了,顫着嗓子道,“你放手,再不放手,奴家喊人了!”
男人喘息着,不只不怕,反而更加沒分寸了。這是見不得人的事,若是讓人知道了,陳老夫人非得打死她不可,老爺也不會要她了,青柳不敢喊,只得絕望無助地低低哭着,並從這男人身上聞到了一陣酒氣。
這是個醉鬼!青柳不甘被人這樣欺辱,握緊拳頭敲打身後的院牆。因緊挨着山,村裡人爲了門戶安全,幾乎家家養狗。青柳弄出的這點響動驚不到人,卻驚動牆內的狗,狂吠起來,緊接着,左右的狗也扯着嗓子大叫。這叫聲驚醒了醉酒的男人,放開青柳大步逃了。
青柳靠牆抖着,她不知剛纔那孟浪的男人是誰。委屈,害怕過後,她漸漸緩過來,整理好衣裳和頭髮,快步往村邊的食肆走去。
又過了兩日,新婚燕爾的陳祖謨回來給老孃請安出來時,見到西廂房倚門垂淚,眼巴巴望着他的青柳,便柔聲問道,“可是受了什麼氣?”
青柳低頭咬脣,“青柳無事。”
陳祖謨見她如此,又生出幾分憐惜和男人的得意,“這些日子委屈你了,再過一陣我便跟夫人說,把你收房帶回去。”
青柳嚇得小臉煞白,“老爺您饒了奴家吧,夫人會把奴家活活打死的。”
陳祖謨皺眉,“莫胡說,郡主婦德甚佳,豈會是容不得夫君納妾的妒婦。”
她不是誰是!
青柳見陳祖謨真動了這個念頭,跪在地上臉連叩首,“夫人千里迢迢嫁入陳家伺候老爺,您該多憐惜夫人才是。就算夫人不是妒婦,可哪個新婚初嫁的女子不想得到夫君的獨寵呢?”
陳祖謨眼裡帶着得意,親手把青柳攙扶起來,捏了捏她的小手,軟語溫情,“難爲你如此懂事乖巧,千里迢迢過來伺候老爺的不只夫人一個,你的情老爺都記的。”
青柳霎時眼淚汪汪,想到前兩日的事情又覺得十分對不起老爺,可她不知那人是誰,不知該從何說起,又怕老爺因此厭棄了她。被扔在荒野孤村的青柳,孤苦無依地抓着陳祖謨的衣袖,眼巴巴地望着他,似是望着最後一根稻草般。
陳祖謨盯着她含情帶泣可憐樣,竟一陣心魂失守。
“咳!”進院門的馬得銅見了此情此景,心裡一陣不痛快,大聲咳嗽提醒姑爺注意分寸。陳祖謨立刻放開青柳,頭也不回地出了院子。從外邊辦事回來的劉婆子見自家老爺出來,趕忙屈膝行禮。
陳祖謨微微點頭,大步流星地往族學走去,與領着大丫鬟翠巧晃悠過來的小草碰上了,他停住腳步,等着小草過來給他行禮。
陳祖謨發覺翠巧模樣雖不及青柳,但也別有幾分姿色和味道,難怪展毅能向自己討了她兩次。
見到爹爹,小草十分地驚訝,“爹怎麼回來了?”
陳祖謨皺眉斥道,“這是什麼話,爲父爲何不能回來?”
“爹不是與郡母如膠似漆嗎,怎麼分開的?”小草頗爲不解。
她身後當值的鏢師王川抽抽嘴角,假當自己啥都沒聽到。
陳祖謨老臉一紅,“你這是哪裡學的混賬話?”
小草嘟起小嘴,“纔不是混賬話呢,大牛哥說是爹爹族學裡的先生說的。”
陳祖謨……
“阿妞她哥說,被膠粘住就像兩塊木頭一樣分不開,只能當凳子了。爹是怎麼跟郡母分開的?”小草又問道。
陳祖謨老臉通紅,狼狽而走。
羞得小臉通紅的翠巧將自家姑娘拉到一旁,低聲解釋道,“二姑娘,如膠似漆是說夫妻感情好,喜歡呆在一處的意思,不是真得被粘住了。”
小草學着她姐的模樣倒揹着小手,得意地笑,“小草知道啊,我就是見到爹爹,想替娘出口氣。”
翠巧……
“大黃,今日本姑娘高興,走,進樹林抓兔子去!”經歷了那麼多事,小草可不覺得自己是個小孩子了,姐不在家,她得保護孃親,現在她越來越厲害,連大牛哥都打不過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