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5章 剔骨刀
他,木開、木黛,都在黃河氾濫時失去了家人和故土,得天之照拂,被三爺的舅父華遠懷救起。華遠懷讓人教他們讀書識理,讓他們能自食其力卻不限制他們的自由。有一技之長後願走的,華遠懷不攔着,感念他的恩德想留下做事的,華遠懷便識其才賜名而用之。
因他們都是被黃河水衝散,抱着浮木在河面上遇到華遠懷被救的,所以留下來的這些人被賜以木姓,木刑、木開、木黛、木桶和木船,都在其中。
木開善記,木黛善廚,是這些人尤爲出色的,華遠懷將他倆送給了外甥。木刑本在商行做事,後被三爺看中才帶回王府,編入暗衛之列。
木開與木黛在滾滾黃河水上相遇,抱着同一塊木頭啃同一頭死豬撐到被救,在華家學本事後又同跟着三爺做事,可說情比親兄妹還好。
木黛背主,最難受的就是木開。
“正月裡我回來沒幾天,木黛就問我恨不恨郡主,我跟她說不是因爲郡主我才被趕去嚴府,而是因爲我認不清自己的身份才惹怒了三爺。木黛當時的表情就有點奇怪,如果我當時多關注她一些,或許就……”
“她前年終於找到了失散的家人,怎麼忽然就……”木開說不下去了,經過大難,才明白親人的珍貴。所以聽說木黛要回去奔喪,木開把自己所有的積蓄都給了她,讓她好生安頓家人。
比不得在晟王府和南山坳做事的兄弟們,他這兩年在嚴府養王八,攢點錢很不容易。
木刑搖頭,“有些念頭不能起,一旦起了算能一時已壓住,也消不掉,早晚會出事。咱們幾個走到現在不容易,你當以她爲鑑,莫生邪心,莫走歪路。”
“三爺要怎麼處置她?”木開不敢想,今天去第四莊時,聽到屋裡傳出木黛嘶啞的聲音,木開看到三爺繡裡的短劍都出鋒了。三爺的劍,不見血不歸鞘,若非陳小暖在屋裡,木黛怕是不能囫圇着出來。
“自作孽不可活,三爺讓我來審問她,已是給了她臉面。”確認木開這邊沒有問題後,木刑經暗道去密院,提審木黛。
被捆在暗牢柱子上的木黛見木刑來了,已死的心又升起期許,她與木刑同來自華府,木刑該不會羞辱她或對她對重刑,或許,她還能活着走出這裡。
木刑進來後,侍衛也跟了進來,鐵箍、竹籤、烙鐵、皮鞭、肉刷、夾棒、刑棍等十幾件刑具依次擺在木黛面前。這些刑具透着森森寒氣,木黛眼巴巴地望着木刑,不相信他會這樣虐待自己。
揮手讓侍衛退到牢外,木刑走到木黛面前,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她血肉模糊的臉,抄起一把短刀用手指試了試刀鋒,又換了一把更快的,招呼也不打一個,便是刷刷刷的三刀,木黛的雙耳、手掌應聲而落。
被堵住嘴的木黛發出含糊不清呻吟,疼得眼淚直流。她嚇壞了,也不想活了,只想少受些罪,馬上去死。
已經幾年不用重刑改爲攻心的木刑忽然出手,木牢外的侍衛都愣住了。直到木刑開口吩咐,他們纔回過神,進去給木黛止血。
痛的兩眼發黑的木黛終於能定睛看清周遭時,卻見木刑真全副關注地擦拭匕首,嚇得膽都破了。
木刑聽動靜就知道她緩過來了,才慢條斯理地道,“去年年三十,木開誇你的刀工好,肉片都能切得薄如蟬翼,還問我的刀工與你相比如何。今日,我就讓你看看我的剔骨刀工比你強多少倍。”
木黛嚇得瑟瑟發抖,但她眼裡也迸出一抹狠決,但便是死,她也要拖着陳小暖下地獄!木刑見她如此,心中無聲嘆息,事到如今木黛還不知悔改,自己也救不了她了。
秦氏從城裡回第四莊後,便急急忙忙到房內去看小暖。見小暖正坐在桌邊吃東西,秦氏懸了半日的心,纔算落下來,“還頭疼不?”
小暖笑眯眯地搖頭,“睡了一覺就好了。”
“那就好,你那一跤摔得整個人都不對勁兒了,可把娘嚇壞了。”秦氏放下心,又咦了一聲,快步上前,“你這耳朵怎麼了?”
小暖含糊道,“摔跤時碰着了,沒事兒,過兩天就能好。”
在馬車上時,閨女的耳朵明明還好着呢啊……秦氏拍了拍腦袋,這都能看錯,她真是老了!“娘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外邊的事兒忙不清,也照顧不好你。”
小暖端起碗把湯喝了個乾乾淨淨,豪爽地抹了一下嘴角,就起身用胳膊抱住了孃親,這一連串的動作看得跟在秦氏身後的李嬤嬤額角直跳,暗道這若是讓太后或皇后見了,自己非挨板子不可。
小暖已經跟她一樣高了,被抱住的秦氏嘴角翹了起來,“都要成親的人了,咋還跟個孩子一樣。”
“成親了小暖也是孃的孩子……”
在趙書彥的莊子的廂房裡,小暖被抓住暈過去之前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孃親不要被嚇到纔好。見孃親現在如常跟自己絮叨着,大黃也安穩地趴在旁邊睡覺,小暖更覺珍惜了。
幸好趙大哥識破了李岸勒和木黛的詭計,三爺又跟師兄們合作順利,將這場災難化解。只要想到李岸勒的計劃成功後,孃親、妹妹、大黃和三爺會陷入什麼樣的絕望中,小暖心裡就升騰起嗜血的衝動,決不能饒了他們!
“夫人,東橋街陳老爺來訪。”禾風在門邊低聲道。
小暖聽了,目光便是一沉。
秦氏皺起眉頭,不管怎麼說小暖也是陳祖謨的親閨女,他這時候來了,秦氏不能將拒之門外,“娘去見見他。”
小暖卻擡手攔住孃親,“娘奔波了一天,女兒睡飽了,我去會會他。”
秦氏見女兒氣勢洶洶的,連忙道,“他如果是來給你添妝的,你別讓他太難看,犯不上的。”
“女兒明白。”小暖正等着有人自投羅網,渣爹這時候來了,不由得她不生疑。小暖每一步都帶着十足地戾氣,若是陳祖謨也參與了李岸勒的計劃,那就是誅心,該殺。
陳祖謨進入會客廳,見小暖披頭散髮地坐在椅子上,就皺起了眉頭。再過三天她就是晟王妃了,怎還這麼沒樣子!
不過他強忍着沒把責備的話說出口,因爲說了小暖也不會認爲他是好意。見小暖不像受傷的模樣,陳祖謨只覺得的她是小題大做。身份高了,摔一跤也當多大事兒一樣,“爲父聽說你在趙書彥的莊子裡摔倒了?”
這件事知情的沒幾個,他是怎麼知道的?小暖擡眸,“您聽誰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