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承業就噯了一聲,夫妻倆相視而笑。
等方氏去李家說了來意,羅氏還沒出聲,李嬸已笑着道,“方嫂子放心,這事我也放心上呢,早先就託我孃家嫂子幫忙留意,咱不管要找好的,還要找個看中咱們閨女,不貪圖那點黃白之物的君子!”
方氏自是十分感激。
李嬸又道,“這種敗類,虧的是成親前就看清了他的真面目,這樣貪圖一點銀子的人家,瑤娘嫁過去不定怎麼受氣,退親的好!等咱們找個好的,氣死他們……”
又神秘兮兮的湊近二人,笑道,“我聽說啊,那胡老頭家的閨女長的很是磕磣人,都十九了還沒說上婆家,這次要不是出的聘禮高,也是不要的……”
方氏就有幾分解恨,咬牙道,“活該!讓他守着那磕磣娘們兒,守着那些田地過下半輩子吧!我們家瑤娘值得更好的!”
李嬸與羅氏相視一笑,羅氏拉着方氏的手,“嫂子,你能這樣想就對了!咱們家瑤娘長的好看,又溫柔賢惠,田裡家裡的活都能一把抓,想尋個比那人強的太容易不過了!你就在家等着好吧!”
方氏滿心歡喜的道謝,又去正屋與李家奶奶說了半響話,才告辭回家去。
李嬸轉頭告訴羅氏,“我明兒個回孃家去問問,孃家那邊要是有合適的,就找人給你送信兒去。”
羅氏笑着應,“我家衚衕裡的丁家太太是個熱心腸的人,認識不少大家族的人,聽她說,大家族每年都要放出不少到了年紀的小廝,都是良家身份,又是能幹的,我回頭問問她手下有沒有人,有的話咱們先合計合計,覺的好的再跟大嫂說。”
李嬸笑,“我想的也是這麼個理兒。”
兩人笑完,不免又感嘆瑤娘這樣好的姑娘竟然遭退親,那人真是眼瞎智障了!
竟是誰都不願提瑤娘未來夫家的名姓。
因天色漸晚,李家提前燒了大炕,安置了幾個李氏、羅氏並幾個女孩子,夏承和與夏承祥倒是要與李家兩個小子擠一張炕了。
夏承祥想着夏老爺子那會兒說過等他回去住的時候會給他們夫妻留房間的話,雖然心裡不敢抱期望,但還是藉着吃晚飯的功夫回去看了。
卻誰知,夏紅霞一家早就上炕睡覺了,夏老爺子壓根提也沒提讓他們從李家回家來睡覺的話,喬老太太甚至還撇着嘴罵了李家奶奶一句,“就會當好人,自己男人死了沒本事生兒子了就想籠絡我兒子,呸!”
夏承祥說不出的失望,匆匆說了兩句話就回了李家。
一夜無話。
第二日天不亮,李叔就起來套好了馬車、牛車,笑着與兩兄弟道,“我們今兒個可不留你們了,你們還得趕回鎮上準備東西去岳父家,早吃了早出發,別耽擱了時辰,趕不上午飯。”
李嬸與小黃氏張羅着做了早飯,喊了幾個孩子起牀,一起吃了早飯,送他們到村口。
兩家誰也沒提去老宅說一聲話的事兒,這個點兒,老宅怕是還在睡覺,有喊半天門的功夫,他們說不定還能早一些到鎮上去。
到了鎮上,先送了夏承祥兩口子回了李家鐵匠鋪子。
等回到洋槐衚衕時,已是晨時。
羅氏忙招呼二孃、三娘,“快把昨兒個準備好的東西搬上車。”
研夏與繪春笑,“太太莫急,這點小事交給我們姐妹就好,太太還是先去換身衣裳吧。”
羅氏哎呀一聲,掉頭去聽荷軒換衣服,還不忘叫十一娘,“你去接你大姨他們,我跟你大姨說好一起去你外婆家的。”
十一娘笑着應了,由萬福駕車,去了歪脖子樹衚衕接大姨、大姨夫和表哥表姐、小表弟。
小表弟虎頭比去年又大了一歲,正是上躥下跳的時候,在車裡怎麼都不老實,一會兒咚咚跑到大姨懷裡撒會嬌,一會兒抱了姐姐去翻花繩,再不然就是纏着大表哥讓他抱着自己探頭往外面看,被冷風一吹就咯咯的笑,脖子縮上一縮,不過片刻就又探出頭去,如此反覆,玩的不亦樂乎。
大姨怕他着涼,說了幾次,他就扭頭朝大姨嘻嘻笑,那耍賴討巧的模樣看着甚是討人喜歡,大姨一臉無奈。
等與夏承和、羅氏匯合,一家人快馬加鞭出了城。
就這樣,到五棵樹時,也已是巳時兩刻,再過兩刻就是正午時分了。
姐妹倆很是被羅三姨埋汰了半響,兩家人依次給羅家老爺子、羅家老太太磕了頭,說了拜年的吉祥話,羅家老爺子與羅家老太太歡喜着給了壓歲紅封,已是到了正午。
擺桌吃飯,自是不提。
午飯後,一屋子孩子嘻嘻笑笑的鬧騰,羅家幾個女兒陪着羅家老太太在東間說話。
“你三弟非要去當兵,我跟你爹怎麼都勸不住,你們既回來了,也幫着去勸上一勸!刀槍沒個眼睛,他就是不顧及自己的命,也要想想我和你爹,都這樣大的歲數了,可經不起他再……”
羅家老太太儘管已經很壓制自己的情緒了,但免不了還是有些激動,說到最後聲音都有些變了樣。
姐妹三個誰也沒忘記先前幾年,羅三舅自己去山上碰到大蟲險些丟了命的事,心中都是一悸。
羅三姨蹙眉起身,一臉惱怒,“這個不省心的,都該娶媳婦的年紀了,還想鬧騰什麼?看我不去扒了他一層皮!”
擼着袖子就要往外衝。
“竹娘!”羅大姨一把抓住妹妹,瞪她一眼,“你這樣過去是要找他打架嗎?他是你打兩拳就能醒過來的?”
“那我去說說他……”羅三姨放了袖子。
羅氏搖頭,“他這會兒怕是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了。”
羅三姨急了,“左也不行,右也不行,那要怎麼辦?”
羅大姨與羅氏對視一眼,都從眼中看出幾分無奈。
羅三姨一看兩個姐姐的臉色,就知道兩人也沒什麼好主意,不由在屋裡打起轉來,半響,她一屁股坐在羅家老太太身邊,詭異的笑道,“我有辦法了!我相公正說他在江淮的生意忙的很,不如讓相公出面去跟三弟說,到時候讓相公說的嚴重點,就不怕三弟不答應了!”
姐妹幾個面面相視,一起去看羅家老太太,羅家老太太想了半天,點了頭,“成,你回去就跟三女婿說說,一定得把你三弟留下來!咱家不貪圖那榮華富貴,娘只要你們一個個安穩成家,平平安安就滿足了,不要那些東西……”
“娘交給我就是了!”羅三姨笑眯眯的點頭。
母女幾個又笑着說了幾句話,羅家老太太問羅氏,“聽說你們去了趟江淮,怎麼沒把元娘也一起帶回來過年?”
羅氏的身子一僵,臉上有片刻的慌亂,笑道,“本來是要帶她一塊兒回來的,但那邊有個小姐,先前也關照過我們家,她不願到我家過年,總不好把她一個人留在江淮,就讓元娘留下與她做個伴兒。”
羅家老太太心疼了元娘幾句,便沒有再問。
院子裡,羅家老爺子與十一娘對了兩招,看十一娘躲的巧妙,他半點便宜都沾不到,不由哈哈大笑,連誇了幾句,“果然流着我羅家的血,是個練武的奇才!”
十一娘就笑眯眯的逗老爺子開心。
幾個表哥表弟不服氣,就湊到跟前一起使絆子,卻連十一孃的身都沒有近,一個兩個嘔的要死。
小表姐羅之湘就在旁邊羞他們,“十一娘比你們不過大一歲小一歲的,你們連十一娘都打不過,羞羞羞……”
幾人惱羞成怒,撲上來就要撓羅之湘,羅之湘尖叫一聲,躲到十一娘身後,“十一娘,救命啊……”
十一娘忍俊不禁,笑着環住羅之湘的腰身,身子一動,上了院中的大樹,羅之湘一陣驚天動地的尖叫,“十一娘!十一娘……”
過後,又興奮的抱緊十一孃的腰,“再高點再高點……”
待十一娘飛身上了更高處,她就叉着腰對羅允文、羅允武、羅允才三兄弟嗷嗷大笑,“叫你們平日得意,看到了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哈哈……”
一副小人得意猖狂炫耀的模樣,逗樂了一院子的人。
十一娘笑不能抑,果然是流着羅家人的血,小表姐這瘋狂的模樣與八娘第一次跌跌撞撞飛上樹的模樣,幾乎如出一轍。
十一娘抽空與莫守諄聊了幾句,莫守諄笑道,“夙重耀咬住了蘇家的尾巴不放,在江淮鬧的沸沸揚揚,蘇家生意受損,蘇老爺與蘇少楠都沒回來過年。”
十一娘也笑,倒是個好消息。
莫守諄問十一娘,“十一娘,你覺得宋顏此人如何?”
“宋顏?”十一娘略怔,看了莫守諄一眼,“三姨夫怎麼會問起他?”
莫守諄並不答她,十一娘笑了笑道,“宋顏此人雖重情義,心卻有幾分薄涼,這話聽起來矛盾,放到他身上卻說的過去……”
遂將宋顏寵信魏砂母子的事說給莫守諄聽,又道,“看似溫潤謙和,眸底看人卻總帶着疏離淡漠。試問,一個連親生父母和妹妹都要推開疏淡的人,怎麼能對他完全放下心來?”
十一娘不是沒想到宋顏對宋泱的好,可那樣的好也抵不過魏砂母子在他心中的份量,可見此人……
十一娘擡眸,朝莫守諄淡淡一笑,“三姨夫若想與此人交心可要注意。”
莫守諄看了十一娘一眼,眸子有幾分怪異,點了點頭。
……
正月十五,又是一場熱鬧盛舉,清水鎮被大紅燈籠映照的如同白晝,各色奇異的燈籠掛在路旁,一些商家聯合在一起組織了猜燈謎活動,獎品豐厚更甚去年。
熱熱鬧鬧過了十五。
正月十六,羅氏就與十一娘一起去接李氏。
卻不成想到……
“大房的人帶着娘跟大姑一起來把弟妹接走了?”羅氏愕然。
夏承祥嘆了兩口氣,很是無奈的道,“前兩天的事,我本來想着今兒個過去同三嫂說的。實在是……大嫂帶着娘跟大姐,說的那些話……”
他又是一聲嘆息,具體什麼話卻沒說,只是一臉歉疚,“勞三嫂還親自來一趟……”
羅氏見他不願意說,也不勉強,反而安慰他道,“五弟妹懷的總歸是夏家的孫子……”
夏承祥笑了笑,笑意卻未達眼底。
趁羅氏與李家老爺子說話的空檔,十一娘偷偷拽了夏承祥到一邊,“五叔,到底怎麼回事?你連我娘都瞞着?”
夏承祥苦笑,經不住十一娘再三的問,吐了話,“老太太說你五嬸子懷的是五房第一個孩子,要重中之重的對待,不能去你們家待產,要回老宅待產纔對!你大伯孃與你大姑也說不合規矩,說你們家的壞話,你五嬸子不想他們轉頭爲難你爹孃,又想着總歸懷的是夏家的孫子,老太太也不會苛待了她,索性就跟着他們回了九里亭……”
十一娘蹙眉,“他們怎麼知道五嬸子要去我們家安胎待產?”
夏承祥搖頭,“或許是從哪裡聽說的吧?”
十一娘哦了一聲,眉頭卻越發蹙緊,這件事知道的只有他們一家與五叔一家,老宅的人怎麼會知道?
回去的路上,十一娘問羅氏,羅氏也疑惑,想了一路,到洋槐衚衕碰到與丁家太太爲難的那個脾氣古怪的鄰居,臉色變了變。
回到聽荷軒就跟十一娘坦白,“我那日去丁家太太家,正說着話,她那個鄰居突然就闖了進去,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
又道,“丁家太太不會說出去的。”
十一娘點頭,丁家太太雖出身大家僕人,人卻是個精明懂事的,不是那等嚼舌根的人。問題八成出在那鄰居身上。
羅氏皺眉,“可大房也沒來過咱們這兒,她還能上門把消息給泄漏出去?再說,這事對她也沒什麼好處啊?”
有些人,看別人不順眼,把秘密供了出去,哪怕得不到什麼切身利益,能讓自己看不順眼的人不舒服,就是最大的好處了。
丁家太太那鄰居是,夏家大房也是。
這類人,俗稱心裡變態。
這事揭過幾天,羅氏還有些不舒服,“老太太那性子,我總覺得你小嬸子會吃虧。”
這事可真是沒辦法了,老太太接兒媳婦回家養胎是天經地義的事,哪有一個分家出去的兒媳婦插手的份兒。
十一娘寬慰了羅氏幾句。
正月底,夏承祥送了消息過來,說李氏在老宅一切都好,就是人有幾分清瘦。
羅氏忙張羅了一些吃食,讓夏承祥送去老宅,即便不能全進了李氏的肚子,能有一小部分被她吃下,也能給肚子裡的孩子和她自己添點營養。
夏承祥笑着應了,與羅氏和夏承和說了許久的話,提到李氏和孩子,眉眼脣角都是掩不住的笑,看得出對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很是渴望。
二月某一日,十一娘正在後花園與八娘對打練武,研夏拿了封信過來,笑道,“姑娘,江淮來信了。”
卻朝十一娘使了個眼色。
十一娘不作聲的應了,與八娘又打了一會兒,指出了她的毛病,讓她與繪春對練,與研夏出了後花園,回了臥室。
“是顧子洲送來的。”
信確實是顧子洲寫來的,講的是薛燁的事。
十一娘先是帶着笑,看到最後已是滿臉陰沉,眸底帶着惱怒之色,一把將信拍在桌子上,嘭的聲響很是嚇人。
“姑娘?”研夏沒看信的內容,不知十一娘爲何動怒。
十一娘也不瞞研夏,鬆了手把信給她,“你看看,顧子洲那個瘋子都寫了什麼?!薛燁那個小屁孩兒,毛都沒長齊,上次出了一次風頭還不夠,這次又出風頭!他纔多大點年紀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要建功立業……”
研夏低頭去看,信上寫的卻是薛燁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以空城計引了隱藏在峽谷關外一處山窩裡的北齊大軍攻城,他帶了人卻直搗黃龍,生擒了北齊的主帥!立下大功!
顧子洲寫這信時,峽谷關已派了人秘密壓北齊主帥進京,請功的摺子也八百里加急送去了京城。
研夏驚訝,她的印象裡,薛燁是個長相清俊,五官精緻卻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人,除卻對自家姑娘說的話多那麼幾句,有幾分笑容,對姑娘的家人有幾分寬容,其他人他慣常是不會搭理的,不但不會搭理,態度還異常的冷淡,周身彷彿自帶一股冰冷氣場,讓人近不得身。
卻沒想到,這樣一個少年竟有如此魄力?!
研夏心裡有幾分佩服。
十一娘卻還在嘮叨,“槍打出頭鳥!他不懂這個道理嗎?稻光養晦,他不懂的嗎?羽翼未豐前培養親信勢力才能走的更遠,他不知道的嗎?這小屁孩兒,教他那麼多東西,怎麼一點心機都沒有……”
圍着屋子一圈一圈的走,臉上帶着怒火卻無處發火的模樣,咬着牙破口大罵卻句句滿是關心的話……
研夏就覺得氣氛有幾分詭異。
半響,十一娘頓住腳步,皺眉看研夏,“研磨,我寫封信給他!”
罵了那麼多,十一娘最擔心的不過是朝局不穩,薛燁會鋌而走險,以劍走偏鋒的法子在軍中站穩腳跟,立大功得封賞,堂而皇之的回到京城去,繼而……
要知道夙大將軍是死在戰場上,但夙夫人卻是死在忠勤侯府。薛燁想查清父母的去世真相,定要回到忠勤侯府去。
薛燁若如此胡來,軍中看不慣他的人幾個絆子下去就夠他在閻王殿走一遭的!
十一娘忍不住又罵起顧子洲!
她飛快的將信寫了,遞給研夏,“給顧子洲送去。”
研夏見十一娘臉色不好,不敢多問,應喏出去。
十一娘想了想,裁紙研磨,坐下來就是一下午。連着幾日,十一娘都把自己關在屋裡,寫了不知多少東西,幾日後,弄了厚厚一本書,讓萬寶親自跑一趟,給顧子洲送過去。
顧子洲的反應不可謂不大,笑着將書遞給紅月,“夏十一這人,確實不可小覷。”
紅月將信將疑接過,只翻了幾頁,臉色便已大變,“爺,可要屬下去挖一挖夏十一的底子?”
“有什麼好挖的?”顧子洲捏着寬袖上的褶皺,微風過,長髮揚,一張傾城如玉的臉笑的魅惑,“夏十一還是夏十一,只不過……死而復生的人總顯得那麼有那麼幾分特別之處罷了……”
顧子洲擡眸,看紅月,“我不就是……”
紅月一怔,下意識爲自家少爺辯駁,“爺怎麼會與她一樣,她不過是一個村姑,少爺可是堂堂安國公的嫡枝……”
話未說完,人已跪下,臉色蒼白,“爺,紅月說錯話了。”
顧子洲看着她,淡淡一笑,“起來吧。”
紅月起身,顧子洲將書遞給她,“把書給他寄過去,夏十一想讓他看到,那就讓他看到。”
紅月點頭,出去。
顧子洲摸着臉上的容顏,笑的風輕雲淡,“安國公的嫡子?不過是利慾薰心下一個噁心的賤種罷了……”
……
二月十三,李嬸一身血的闖進洋槐衚衕,拉着羅氏的手還有些抖,“十一娘、十一娘呢?她不是認識那個什麼神醫嗎?快!快、快去尋他救救老五家媳婦……”
羅氏腦袋一懵,聲音就帶着幾分尖銳,“老五家媳婦?五弟妹!她咋了?”
研夏見狀,忙去後花園喊十一娘。
李嬸抓了十一娘就往外走,“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是四娘跑到我家敲的門,當時我跟孩子他爹都不在家,是娘過去的……說是老五媳婦跌了一腳,孩子沒了,還大出血……我娘捂了半筐灰才止住血,趕上我們回來,就讓我們拉着老五媳婦來鎮上看看……”
羅氏聞言,腳下就是一軟,不是十一娘眼疾手快扶住,她怕是一屁股就坐去地上了。
“咋?咋能?前段時間五叔還說人好好的,咋突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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