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妙聞言一個擡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綠羅和齊言徹。齊言徹錦衣大襖,錦帶束腰,手裡拿着一個銀魚袋。
喬玉妙站了起來:“國公爺過來了。”
林恩譽聽到喬玉妙和綠羅的稱呼,立刻明白了門口這個男人的身份了。大景朝的國公爺,在這個年紀的,只有齊國公齊言徹,況且喬玉妙以前是齊國公府的人,認識齊言徹也是很正常的。此人肯定就是齊國公齊言徹了。
他雖然不知道齊言徹爲什麼會到喬玉妙的住處來,但是必要的禮節還是要行的,更何況,齊言徹功震於四方,他也是心懷敬仰的。
於是,林恩譽便站起身了,拱手行了一禮:“國公爺。”
齊言徹的目光朝林恩譽掃了一眼,朗眉星目,俊逸清秀,果真儀表不凡,一表人才。他心裡更加不是滋味了:“起吧,你是……”
“在下林恩譽,是國子監的學生。”林恩譽站起了身。
“國子監的學生?”齊言徹淡淡的應了一聲,“恩。”
說罷,他便不再去看林恩譽,把目光轉向喬玉妙:“我今天來,是找你有事。”
喬玉妙有些疑惑:“國公爺找我,有什麼事?”
齊言徹向林恩譽掃了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看向喬玉妙:“你現在若是有事,就先做吧。我等你一會兒,等你事情做好了,我再跟你說。”
喬玉妙擡了擡了眉心,只以爲齊言徹有什麼複雜事情,可能需要說很久,所以才讓她把事情辦完,等她空了之後,再慢慢跟她說。
她便點頭說道:“噯,好的。國公爺,勞煩你稍等一下,我也很快就做好了。”
喬玉妙請齊言徹坐下,又給齊言徹倒了杯茶,然後回到林恩譽的身邊坐了下來:“林公子,還剩小半頁了,咱們繼續說吧。”
“好。”林恩譽說道。
因爲齊言徹在旁邊等着她,喬玉妙不想讓他等的太久,便加快了詢問了的速度。
因爲有旁人在場,林恩譽也不敢再生出什麼旖旎心思,便專心的解答。
齊言徹在坐在一邊,手裡握着茶杯,他輕輕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沫,餘光卻是注意着對面的喬玉妙和林恩譽。
他見到兩人一問一答,只是講着學問上的事情,態度雖然熟稔,卻也規規矩矩,沒有半分逾越,他便安心不少。
只是,他心中的不是滋味,卻半分也沒有減少。
剛纔那林恩譽看喬玉妙的眼神,他看得清楚,這分明是一個男人看自己喜歡的女人的眼神。
他不會看錯。
這個男人分明是對她懷了別樣的心思。
心裡越發不是滋味,這是前所未有的古怪滋味,不可名狀,卻讓他心堵的厲害。
這份難受,盤亙在他心裡,讓他有些煩躁,也有些焦急。
黑寶歪了歪腦袋,站了起來,邁開四條小短腿,跑到齊言徹的腳下,搖了搖尾巴,蹭了蹭,又重新跑回到了喬玉妙和林恩譽的腳邊。
只一小會兒,黑寶又站起來,跑到齊言徹的腳邊,再朝他搖搖尾巴,蹭上一蹭,然後,又回到喬玉妙和林恩譽的腳邊。
齊言徹小口喝着茶,靜靜的等着;喬玉妙在和林恩譽談着書單的事情;黑寶在地上跑過來跑過去。
當黑寶第四次跑到齊言徹腳邊的時候,喬玉妙和林恩譽也終於把書單上所有的內容都講完了。
書單講完了,林恩譽就跟喬玉妙道了別:“喬姑娘,書單上的書籍大致情況就是這樣了。”
“這次多虧你幫忙了,謝謝你。”喬玉妙道。
“又同我客氣什麼,”林恩譽擺擺手,朝坐在一邊默默不語的齊言徹看了看,說道:“既然你還有事,我也不便久留,就先告辭了。過兩天,我再來找玉珩。”
“噯,我一會兒跟玉珩說。”喬玉妙道。
林恩譽臨走前又朝齊言徹拱了拱手,作爲道別,便走出了堂屋。
待林恩譽走後,喬玉妙轉向齊言徹:“國公爺,剛纔你說你有事找我,是什麼啊?”
齊言徹沒有回答喬玉妙問題,卻擡眸問道:“方纔,是在做什麼?”
“方纔?”喬玉妙簡單扼要的把事情跟齊言徹講了講,“哦,我想開一家圖書館,這圖書館跟書坊差不多,不過不是賣書,而是租書,把書租出去,從租書人那裡收取租金,以此來賺銀子。這不,我也不知道該採買什麼書來出租,林公子又是國子監的學生,對學生需要看些什麼書,最是瞭解,所以我就請林公子幫忙整理了一份書單。剛纔林公子正在給我解釋書單上所寫的東西。”
齊言徹沉吟了一會兒:“你要開鋪子,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門面,人手,或者本金?”
喬玉妙連忙擺手說道:“不用,不用,門面已經買下了,人手也有了,本金也不缺,該有的都有了,現在書單差不多也確定下來了。”
齊言徹默了默,鳳眼低垂着,目光盯着杯中的茶沫,沉默了一會兒,齊言徹才輕聲的說道:“就算不需要我幫忙,此事也可以告訴我的。”
喬玉妙一滯,告訴他?
從她有開辦圖書館的想法開始,一直到她買樓房,找掌櫃,僱小二,她沒有跟他提起一個字。雖然期間,他和她見過好幾次面,說過不少話,可是她卻從來沒有跟他提起過,簡直就像故意要瞞着他一般。
然而,她並沒有有意識的去瞞她。
喬玉妙突然意識到,也許在她的內心深處,是不想讓他知道的,是她無意識的迴避着這件事情。
喬玉妙也斂下了桃花眼,也許她下意識的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是因爲他位高權重,他的能力過於強大,她的所有問題和困難,他都能輕易的幫她解決。
讓她告訴他什麼?告訴他她的打算嗎?
之前,她確實有困難和問題,若是她告訴了他她的打算,他也一定會問她門面、人手、本金都有嗎,而那時候,她都還沒有。
不知道爲什麼,喬玉妙下意識的不想再讓他幫她,不想在他的面前,一直以一個渺小的、需要幫助的形象而存在。
所以,她寧願和林恩譽禮尚往來、互相幫助的來往。
喬玉妙擡了眸,看了看坐在那裡單手端着茶杯的齊言徹,心裡微微一嘆,自己內心這點小心思會不會太矯情了?他已經幫助了自己很多,她早已是還也還不清了。只是她心裡就是有那麼點下意識的小任性,她也說不上來。更何況她一切也都辦妥了不是?
齊言徹似乎不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他擡起鳳眸說道:“我給你送了點東西過來。”
他從懷揣之中取出一個手爐:“這銅手爐就是放在我馬車上的那個。這是元路放在馬車上備着的,以備不時之需。不過在雪地過夜的事情,哪裡會經常發生?以後大概也不會再有的。這銅爐,我也從來不用,就這麼備在馬車上不用也可惜。那日,你在我馬車上,我看你很喜歡這手爐,今天就給你送來了。”
“國公爺。”喬玉妙接過了銅手爐,銅手爐還是溫熱的,應該是他一直貼身暖着的,手上傳來溫熱的觸感,心頭也萌生出幾分暖意。
“手爐裡頭是放了無煙銀霜炭的,”齊言徹接着說道,“若是手爐涼了,打開蓋子,將裡頭的霜炭取出來,換上燒熱了的霜炭,再蓋上蓋子就行了。”
“哦。”喬玉妙輕輕應了一聲。
“恩,”齊言徹應了一聲拿起桌子上的銀魚袋,從銀魚袋裡取出一些藥材,放到桌子上:“我聽蔡鶴說,他給你弟弟新開的藥方中,有一味藥材叫雪蓮花蕊,很是難找,也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尋得,我便從府裡庫中尋來,給你送來。”
喬玉妙十分驚喜:“這藥我們沒有尋到,已經託了藥房的掌櫃去採買了,只是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買到。”
“還有幾碗血燕,也是國公府庫房裡,據說血燕補氣血,用來給女子補身子是最好的。”齊言徹又從銀魚袋裡,取出十幾碗血燕窩來。
喬玉妙看着桌子上擺着的血燕,腦子裡想起幾天前在他馬車裡發生的囧事。那時候,她正好來了葵水,她把齊言徹趕下馬車,自己在他的車廂裡收拾。
齊言徹現在給她送來補氣血的血燕來,應該就是因爲這件事情。
她在心中微微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走到齊言徹身前,雙手搭在腰間,向他福了一福:“多謝。”
“起來,”齊言徹握住喬玉妙的手肘,向上一擡,將她擡了起來。
喬玉妙站起了身,齊言徹的大手卻沒有放開,緊緊捉着喬玉妙的手肘。
他從座椅上站起來,站在她的面前。
齊言徹身形高大,一站起來,喬玉妙的整個身子彷彿都被籠罩在他的胸膛之中。
她下意識的想向後退開一步,可是手肘被他大手所控制着,退開不了。
她不敢擡頭看他,只是低斂着桃花眼,目光自然的落在了他寬廣而結實的胸口上。
她視野的全部從他的胸膛開始,到他的領口,他的手臂,他的腰帶,彷彿被他強大的氣息所包圍着,她的耳尖微微發燙。
“玉妙。”她的耳邊傳來一聲磁性低沉的男聲,他在喊她的閨名。
“恩。”她低着頭,下意識的就應了下來。
“玉妙,我的心意,你知道嗎?”他的聲音是刻意放低了的,帶着些微的暗啞,帶着胸腔的共鳴。
喬玉妙一驚,想掙脫他的手,逃開他的控制。他伸出另一隻手,把她另一隻手肘也控制住,隨後又向前進了一步。
兩人之間不過堪堪兩寸的距離。
他的呼吸拂上的她的額頭,溫暖的,急促的。
她的幽香鑽到他的鼻子裡,淡淡的,幽幽的。
喬玉妙耳尖愈加發燙,連耳後到臉頰也熱了起來。
下意識的一擡頭,幢上了他的鳳眼,深邃幽暗,裡頭的纏綿繾綣像化不開的濃稠墨汁。
她覺得自己堅固的心防開始碎裂,心牆的磚頭都直接啪啪的往下掉。
他凝視着她,看着她白皙嬌嫩的皮膚上,浮出兩朵嬌豔的紅雲,美人嬌羞美態,惹人心癢,讓忍不住想撫上去,想親上去。
他的脣就在她額頭的上方,但是他終究沒有敢貼上去,只是問道:“玉妙,你呢?”
喬玉妙腦子轟的炸了開來,那麼你呢?
驚慌失措的搖搖頭:“我,我不知道。”
齊言徹鬆了一口氣,不知道,只要不是直接拒絕他就好。
不知道?他卻知道她心裡是有他的,要不然,以她的性子一定會斬釘截鐵,毫不猶豫的拒絕他的示好。
“我不急。”齊言徹說道。“那你先放開我好嗎?”喬玉妙低聲道。
大手慢慢的鬆開了,帶着幾分留戀離開了她的手肘。
喬玉妙得了自由,便向後退了幾步。
離他遠一些,她才能保持思考的能力。
“玉妙,”齊言徹道,“你好好想想。”
喬玉妙不敢擡頭,只看着他的領口:“國公爺,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出去。”
齊言徹一滯,心中苦笑,她這是要下逐客令了。
今天他終於把自己的心意告訴她了,他也沒有想過,她今天就會答應他。
微微頷首,齊言徹說道:“好,那我先走了。”
“噯。”喬玉妙胡亂點了個頭。
兩人並肩走到院門。
“你進去吧,門口風大,”齊言徹道,“圖書館開張的日子定了之後,記得一定知會我。”
“恩。”
——
齊言徹回府之後就找來了手下心腹。
“派人去國子監,命人留心國子監一個叫林恩譽的學生,若是他有什麼異動,立刻來報。”齊言徹道。
站在齊言徹面前的是一個約摸二十二三歲的短打青年。
短打青年一個抱拳,說道:“是,國公爺。”
“另外,城北秀儀巷最深處有一套兩進的小院子,也派人留心着那兩進小院。”齊言徹接着道。
“是,國公爺。”短打青年應聲說道。
“你退下吧。”齊言徹道。
短打青年領了命正要走,又被齊言徹叫了回來:“等等。國子監林恩譽派人留心着,秀儀巷那裡先不用管了。”
“是。”短打男子應道。
他憐她,也愛她;愛她,也敬她。對她,既然他以真心相待,就不能用這種手段。
——
這幾日,喬玉妙開始正式籌辦圖書館。
她又去了一次城郊,通知寧文信,圖書館已經正式進入籌備階段,讓寧文信儘快搬到城北兩層樓房那裡。
寧文信效率很高,第二天就收拾了包袱,進了京城,住到了這套兩層小樓裡。
喬玉妙把自己已經僱下的四個小二的姓名和住址告訴了寧文信,讓他把這幾個員工都找過來,並對他們進行一番培訓。
除了這四個小二,圖書館還需要僱傭長工,護院,粗實婆子,廚娘等人手。這些人手的招聘、選用,喬玉妙就全權交給了寧文信這個大掌櫃了。
——
圖書館的籌備正在如火如荼的舉行,而喬玉妙收到了一張帖子。
這帖子是阮明秀下給她的,說是過幾日要約她去城郊的山上去玩。
喬玉妙當即就回了信,答應了下來,讓送信的婆子把回信帶回去,給阮明秀回覆。
到了相約的日子,喬玉妙就按照帖子上約定的地址,尋到了京城郊外的山腳下。
“玉妙,你來啦,”看到喬玉妙的身影,阮明秀遠遠的就喊了過來,她用力的朝喬玉妙揮了揮手,“玉妙,玉妙,我在這兒,在這兒。”
喬玉妙循聲望去,看到遠處一個俏麗明豔的聲音,正在朝她呼喊,她便笑着走了過去:“明秀,我來了。”
“走吧,玉妙,我們上山玩玩去。”阮明秀嚷嚷道。
“噯,走吧。”喬玉妙笑眯眯。
“走嘍,上山。”阮明秀往前跳了一小步,就雀躍的踏上了上山的小徑。
喬玉妙淺淺一笑,便跟了上去。
說是上山去玩玩,不過這近郊的山卻也不是什麼高山峻嶺,不過是一座小山丘而已,山坡也很平緩,走起路來完全不吃力。
喬玉妙慢慢的在石徑上走着,這個樣子不像是在爬山,反而像是她前世在逛公園一樣。
現在已經是二月了,天氣比正月裡暖和了不少,陽光明媚和煦,早春的輕風也帶上了暖意。
地上的積雪早已化了,小草發了芽,嫩綠嫩綠的彷彿可以掐得出水來。草地尚未形成,小草稀稀拉拉的點綴在溼潤的土地上。
遠處的高大喬木,似乎也抽了新枝,枝頭幾片嫩葉包在一起,尚未長開。
這早春的京郊頗有幾分“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的韻味。
阮明秀也不再穿那件帶着白狐毛領的大紅厚襖子,而是換了一件粉色勾花的襖子,大約是因爲衣服穿得薄了一些,少女窈窕的身姿也顯現出來了。
粉色的斜襟襖子,白皙皮膚,濃眉大眼,端得是青春洋溢。
喬玉妙也換了新的薄襖子,米白色的素錦面料上點綴了一朵朵細細小小的鵝黃小花。素雅之中帶着些明媚和妖嬈。
喬玉妙和阮明秀兩人邊走邊說着話。
“玉妙,那日你跟我說的話,我仔細想了想,”阮明秀說道,“我表哥生辰,我確實不能送他那兩層樓房的樓房,這麼做一定會惹他煩我的。回去之後,我越想越覺得你說的對。”
喬玉妙嫣然笑着看着阮明秀。
阮明秀接着說道:“後來,我越想越覺得後怕,還驚出冷汗來了,幸好你提醒我,要不然可就糟糕了。”
“那你表哥生辰,你後來送了他什麼?”喬玉妙問道。
“送了一個我親手做的荷包,”阮明秀說道,“說來也怪不好意思,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做女紅來着,以前我娘老是叫我做女紅、做女紅,拿針線、拿針線。我一看到那些針頭針腦的,腦袋都要大了。”
“這是第一次拿針線做東西嗎?”喬玉妙問道。
“可不是?”阮明秀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第一次做,做壞了好幾個呢,最後終於有一個勉強能拿得出手的了。我就把它送給我表哥。”
“你表哥他收下了吧?”喬玉妙側過頭,朝阮明秀眨巴了一下眼睛。
阮明秀臉上微紅,輕輕點了點頭:“恩,收下了,雖然在收下之前,還是笑話我了一番。”
喬玉妙輕笑了一聲,擡了一下眉眼:“先笑話你做的不好,然後又收下了嗎?”
“恩,我表哥說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那麼難看的荷包,針腳又粗又大,還說我手笨來着。不過,後來我說我不送了,問他要回來的時候。他卻說既然我已經送給他了,那荷包就是他的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他要留着,也好日後可以嘲諷我,”阮明秀道,“唉,他有時候不搭理我,有時候他會跟我說說話,不過也從來沒有什麼好話。”
“噗嗤。”喬玉妙忍不住笑出來。
“玉妙,你取笑我?”阮明秀嗔了一眼喬玉妙。
喬玉妙擺擺手:“我可不是取笑你,我只是覺得你和你表哥,倒是有點像歡喜冤家。”
阮明玉想了想說道:“冤家倒是像,歡喜卻不一定了。我表哥似乎對我始終沒有那種意思。”
“恩?”喬玉妙擡眉。
“玉妙,你說我該怎麼辦啊?怎麼辦?”阮明秀說道。
喬玉妙擡眸,認真的看着阮明秀:“明秀,你多大了?”
“快十七歲了,怎麼了,玉妙。”阮明秀疑惑道。
“之前,我聽你說,你表哥家和你家……你是侯府嫡女,而你表哥卻是普通外放官員的兒子,”喬玉妙說道,“你現在已經十七了,你的父母長輩,沒有想過幫你說親嗎?”
喬玉妙心裡是有些擔心的,這個時代講究的是一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阮明秀表哥家和她家差距那麼大,着實門不當戶不對,這樣的感情在高門大院裡是不允許的,喬玉妙擔心阮明秀這番感情,怕是困難重重。
阮明秀聞言,神色一暗:“我爹孃已經在幫我相看了。我也知道表哥家和我家門不當戶不對。可是我想着,若是他也同我有着一樣的心思,那我怎麼也要爭上一爭。我爹孃那麼疼我,我想些法子,我爹孃說不定一個心軟,就答應我了。”
“唉,”阮明秀長嘆了口氣,說道,“可是我表哥對我並沒有這種心思,我還爭上個什麼勁,爭了也沒有用。”
喬玉妙說道:“如果你表哥真的對你沒有那種心思……若是強求,就算真的成了親,又如何來相處?女子閨閣中的日子又短又珍貴。女人的一生啊,大部分都是在成親以後渡過的。若是他心裡沒有你,就算你強求得了這門親事,那麼成親後的漫長歲月,日子都不好熬了。”
“恩,玉妙,你說的我明白的,”阮明秀點點了頭,“噯——”
阮明秀說着突然轉過頭,看向喬玉妙,她突然想起來喬玉妙是在去年被夫家休了的。
“若是他心裡沒有你,那麼成親後的漫長日子都不好熬了”,這句話她莫不是在說她在齊家的遭遇。聽說她寧願自請下堂,也要離開齊家,她是拿到休書之後,再自證清白的。阮明秀面向喬玉妙,突然咧開嘴一笑:“說了那麼許久都是在說我,那玉妙,你呢?你離開齊家也有一段日子了,現在心裡頭,有什麼人嗎?”
“我?”喬玉妙輕笑一聲,“倒是繞到我身上來了,明秀是取笑我呢?”
說話間,兩人便打鬧起來。
然而,喬玉妙的腦海中卻是不知不覺的浮現出了一個身影,高大挺拔,健碩強健,如參天大樹,如高山磐石,讓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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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木有二更~麼麼噠,比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