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妙想了想,便說道:“是這樣的,我雖然品評不出個一二三四來,但是詩的好壞高低,還是能分辨的出來。喬大小姐的詩如何,且不去說他,我曾經聽一個乞丐婆子吟過一詩關於梅花的詩,我覺得那乞丐婆子的詩比喬大小姐做的詩更好些。”
“你!”喬玉姝惱羞成怒,“喬姑娘若是覺得我的詩入不了你的眼,直說便是,何必特地搬出一個乞丐婆子來羞辱我?”
喬玉妙淡淡一笑:“喬大小姐先不忙生氣,我並非有心羞辱你,這事情是真的,有一次啊,我在街上遇到了一個衣衫襤褸、渾身長瘡的乞丐婆子,我見她可憐,就買了兩個饅頭給她充飢。”
喬玉妙慢慢的編起故事來,她說的繪聲繪色,倒是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了。
齊言徹輕輕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塵,一低頭,斂去自己眸中的笑意。
景蓉也被喬玉妙的話吸引過去了:“然後呢?”
喬玉妙說道:“然後啊,誰知這乞丐婆子她一定要謝謝我。我連連擺手說不要,我並不需要她的報答,再說了,她都到了這般田地,又拿什麼來謝我。正當我要走的時候,她卻攔住了我。”
喬玉妙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接着說道:“那乞丐婆子跟我說,她身無長物,唯一會的,就是吟詩作賦,她最近剛作了一首關於梅花的詩,她吟給我聽,作爲報答。”
“所以她就給你吟詩了?”景蓉問道。
喬玉妙點了點頭:“我呀,當時就想,這乞丐婆子莫不是瘋了吧,我想着趕快脫身,就讓她趕快給我吟,吟好也可以脫身。於是,這乞丐婆子就吟詩給我聽了。”
喬玉妙接着道:“我對詩詞也沒有什麼深的研究,當時聽了也就聽了,倒也沒有特別注意。今天聽到喬大小姐吟的詩,我覺得似乎還沒有那乞丐婆子的詩好,所以這才搖的頭。”
喬玉姝當即冷笑一聲:“喬姑娘,那乞丐婆子約莫真的是個瘋子,而喬姑娘你,”喬玉姝掩嘴一笑道,“大約是分清詩詞好壞高低。”
“這乞丐婆子倒也有趣,這詩詞,你可還記得?”景蓉出言問道。
“哦,我記得的,這詩十分好記,所以我倒是幾下來了。”喬玉妙道。
喬玉姝嗤笑一聲:“那請喬姑娘吟出來,也好讓我們欣賞一下。”
喬玉妙在心裡撇了下嘴,穿越過來,看來是不可避免的要用到前世學來的詩了。
她一本正經的點點頭,裝模作樣的想了想,吟起詩來:
“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注1)
喬玉姝聽到這幾句臉色忽然一白,她原以爲喬玉妙會吟出一首極爲普通的詩,甚至是市井流傳的打油詩,可是這幾句一出來,喬玉姝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
“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當喬玉妙把詩唸完,已然全場震驚。
“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確實是好詩,好句啊。”景蓉說道。
“實在太妙了。”
“好詩。”
稱讚聲此起彼伏。
喬玉姝的臉色又變成了一個調色盤,一會兒紅,一會兒白。詩詞是她最擅長,最得意的所在,今日竟然以一種如此羞辱的方式,被壓的死死的。
一個乞丐婆子,怎麼可能?
喬玉姝伸出手指指向喬玉妙:“你胡說,一個乞丐婆子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好詩來?”
喬玉妙回道:“我胡說?那喬大小姐倒是說說,這好詩是誰做的?”
喬玉姝一愣。
在場其他人,心中本來也帶着疑惑,可是聽喬玉妙這麼一說,心裡又都犯起了嘀咕來。
確實啊,如果不是那乞丐婆子,又是誰做的呢?這麼好的詩,如果文人所作,早已聲名遠播了。
既然沒有更合理的解釋,那喬玉妙所說,便是真相了,更何況,她說的如此生動,大概是真的親身經歷過吧。
喬玉妙接着說道:“我想着民間也會藏有不願出世的高人,就像這乞丐婆子,她的人生大約也是不尋常的,所以她纔會寧願流落街頭,當個乞丐婆子,也不願用自己的才學去搏名搏利的。喬大小姐,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切不可以己度人,更加不可坐井觀天,以免貽笑大方。”
喬玉姝頓時心塞的厲害,一口氣憋在胸口,她身子開始微微發抖。
今天是她一生最恥辱、最不願再去回想的一天。
景蓉將喬玉姝審視了一番,輕輕搖了搖頭,她又見這詩書會的場面已經失控,就輕咳了一聲說道:“時辰差不多了。今兒這詩書會就到這裡吧。咱們呀,改日再聚聚。”
景蓉一發話,在場的貴女們都紛紛告辭回去。
喬玉妙便也告了辭。
貴女們告退,自有丫環送到門口。
喬玉妙沒走兩步,就又聽到喬玉姝的聲音:
“我們的馬車都停在府外了,喬姑娘沒有馬車,走回去那麼遠的路,倒是辛苦了。”
喬玉妙正想出言回駁,突然聽到齊言徹的聲音。
“喬姑娘,你今日沒有坐馬車過來?時辰已是不早,我也正需告辭離開了。既如此,我便用馬車載你回家。”齊言徹道。
喬玉姝聞言,腿一軟,便往旁邊一摔,摔到了走在她旁邊的“婉婷妹妹”身上。
兩個人同時摔倒在地上,兩個人都是萬分狼狽。
“婉婷妹妹”在下,喬玉姝在上,把個“婉婷妹妹”疼得是齜牙咧嘴。
喬玉妙嫣然一笑,答道:“那就勞煩國公爺了。”
喬玉妙和齊言徹並肩離開。
她的耳邊傳來身後喬玉姝和“婉婷妹妹”吵架的聲音。
她越走越遠,這吵架聲也越來越輕……
——
喬玉妙跟着齊言徹上了馬車,在軟塌的一側坐了下來,齊言徹在她的身邊坐下。
“回家嗎?”齊言徹問道。
“恩,我回家,”喬玉妙道。
“先送你回去。”齊言徹道,隨即他跟外頭的車伕下了令,去秀儀巷。
齊言徹拉開馬車車壁的一個暗格,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了出來,放在小桌上,然後往喬玉妙的方向輕輕推了一推。
喬玉妙一看,只見自己面前擺着一隻精緻光順的小銅爐,爐面上還刻了簡潔的雲紋。
“這手爐裡是裝了火炭的,暖暖手吧,”齊言徹道,“本來我馬車上是不備手爐的。上次驚馬出了城,在城外過了夜,自那以後,我的隨從元路,就在馬車上備了手爐。你今兒上這馬車,這手爐倒也正好派上用場。”
“謝謝,”喬玉妙說道,雙手扶上了手爐。
舒適的暖意頓時從掌心傳了過來。
今天的天氣還是挺好的,陽光也明媚,但是畢竟還未出正月,喬玉妙在大長公主府的紅梅林那裡待了不少時間,身上倒還好,就是手和臉都有些冰了。
這樣雙手捂着暖爐,着實愜意舒適。
齊言徹往手爐的方向掃了一眼,小手五指秀氣精緻,指關節處還有幾個窩眼,可愛至極,小手細膩潔白,如柔荑,如白玉。
他的喉結滾了滾,伸出大手,趁她沒有注意的時候,輕輕覆上了她的手背。
掌心瞬間貼緊她的手背,那微涼嬌軟的觸感頓時從掌心傳遞到了心口,那是柔軟的,細膩的,帶着涼意的,與男子截然不同的觸感。
明明是涼涼的,他卻覺得是極熱的,明明是光滑的,他卻覺得手心是酥酥麻麻的。
齊言徹垂了眼眸,他知道自己對她的心思,他也能感覺出來她對自己應該也是喜歡的。但是,他也能感覺的出來,她對他若有若無的抗拒,想逃開,想回避,不想面對和正視他的感情。
不想一直停留在原地,他要一步一步靠進她。
剛纔,喬玉妙捂着暖爐正是舒服,一個不留手,就被他的手覆了上來。
手心是熱的火爐,手背是更熱的男人的大手,喬玉妙覺得自己的手彷彿架在爐子上烤,燙的快要燒起來了,這燙還爬上了耳尖。
一時間,竟然不知所措,只聽耳邊男人低沉的聲音帶着幾許柔意:“手有些涼。”
“恩,外頭待久了。”喬玉妙低着頭,不敢看他。
“捂一會兒,就好了。”磁性低沉的嗓音帶着綿綿柔情,直鑽到人耳朵裡。
喬玉妙咬了下貝齒,點了下頭。捂什麼?捂手爐,還是捂他的手?
心裡有些慌。
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感覺到下腹處,來了一股暖流。
這是……她這是……來葵水了……這個時候……
她葵水一向準時,安理應該是明天才是,怎麼提前一天來了?而且那麼巧,竟然在他的馬車上。
太尷尬了!
“玉妙,”男人低聲喚了一句,是她的閨名。
閨名不閨名的,喬玉妙現在也管不了,臉漲的通紅。
齊言徹見她臉紅,只當她是害羞,又見她沒有反對,心中歡喜,便又喚了一聲:“玉妙”
喬玉妙尷尬的全身肌肉都緊張起來了。
齊言徹終於發現了她的異樣,卻是以爲她是因爲自己的舉動和言辭而感到不適。
他慢慢鬆開了手。
鬆開手之後,他卻發現她還是渾身緊張,臉上通紅。
他疑惑道:“怎麼了?是我唐突了。”
“不,不,我,我身子不舒服。”喬玉妙說得結結巴巴。
齊言徹一驚,鳳眸之中露出關切的神色:“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我帶你去找大夫。”
“不用的,不用的,女人家的身子是,是會有一段時間不舒服的。”喬玉妙急忙道。
通常來講,一個女人這麼隱晦的一說,一般人都會聽的明白的,但是齊言徹卻不是一般人。
他年少上了戰場,同女子沒有什麼接觸,回了京城,身邊也沒有過女人。
該懂的他自然都懂,然而懂,並不代表就能聽得懂暗示,給他這樣一個隱晦的暗示,他是反應不過來的。
“女兒家的身體更加金貴,萬不可大意得。”齊言徹愈加關心。
“知道了。”喬玉妙胡亂點點頭,只想着快點到家,也可以混過去。
她本想着這葵水還剛剛開始,應該還不會很多,應該不會在他馬車上出了事故。
然而,偏偏不如她的意,腹中暖流越衝越厲害,再這麼下去,衣服,軟榻上的錦被,全都要遭殃了。
到時候血流成河,狼狽不堪,紅彤彤的一片,真是一個大寫的尷尬。
她的袖袋裡是備了葵水所用之物的,這是她前世帶來的習慣,她會在葵水到來的一兩天前準備好,隨身帶着,以備不時之需。
不過,她現在卻是在他的馬車上,身邊是一個聽不懂暗示的大男人。
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眼看就要釀成事故,喬玉妙只好小聲說道:“國公爺,我,我葵水來了。”
齊言徹頓時一愣,喬玉妙說的那麼直白,他終於明白了。他這才明白喬玉妙剛纔給他的暗示是什麼意思。
他的臉上也有些燙,頓了一頓,才輕聲問道:“需要我怎麼做?”
喬玉妙低着頭:“我需要處理一下,你能不能下車啊?”
“好。”
齊言徹叫停了馬車之後,又對喬玉妙說道:“我下去了,你好了之後,再叫我。”
“恩。”喬玉妙點點頭。
齊言徹起身拉開了車門,回過頭又對喬玉妙說了一句:“我下去了。”
“恩。”喬玉妙輕聲應了一句。
齊言徹跳下馬車,反手將車門拉好。
喬玉妙見馬車門已關好,便迅速從袖袋裡取出了葵水用的物件,站起身,處理了一番,將自己打理好。
待處理好之後,喬玉妙便拉開了車門,朝外一看,只見齊言徹正靜靜站在路邊,等着她。
喬玉妙的心絃微微顫着,心中如有一股暖流注入,看着他山峙淵渟的背影,她的心防漸漸鬆了些。
齊言徹發現了站在馬車門口的喬玉妙:“收拾妥當了?”
“恩。”喬玉妙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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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吧。門口有風。”齊言徹道。
“哎,好。”喬玉妙道。
兩人重新在馬車裡坐好,齊言徹把手爐重新遞到喬玉妙的手裡。
車輪滾滾,向北而行。
只是因爲剛纔的突發事件,兩人之間的旖旎氣憤生生加了一些古怪,兩個人都默默的不說話。
直到馬車到了秀儀巷的入口時,齊言徹才突然開口道:“玉妙。”
“恩?”喬玉妙道。
“身子不舒服,這兩日莫要太操持了。”齊言徹道。
“哦,恩,好的,”喬玉妙耳尖一燙,“我下車了。”
——
過了幾日,清晨,喬玉妙正在院子裡查看新種的桂樹苗,因爲還是冬日,小桂樹還沒有開始抽芽,不過也沒有出現枯萎壞死的跡象,看起來這桂樹應該是種活了。
竇媽媽正提溜着一把掃帚,在院子裡東掃掃,西掃掃。
喬玉珩也在院子裡,他正在和黑寶一起散步。他走上一步,黑寶就在他身後搖頭晃腦的走上幾步。
喬玉妙檢查完桂樹,就笑眯眯的看着喬玉珩和黑寶。也許是因爲孩子和小動物有天然的親近,喬玉珩和黑寶極爲親近,一人一狗經常湊做一堆。
喬玉妙心道,喬玉珩因爲身體的原因,從小就沒有什麼朋友。沒有同伴的孩子最是寂寞,如今,黑寶的存在,倒是可以慰藉喬玉珩常年沒有玩伴而產生的孤獨。
當初,她收下齊言徹送的黑寶,主要是爲了看家護院的,不過京城裡百姓富庶,百姓富庶治安就好,她自從搬到秀儀巷以後,連小賊也沒有見過半個,這看家護院的作用,倒也沒有發揮出來。
不過看家護院的作用沒有發揮,倒是發揮了另一個作用,就是作爲喬玉珩的玩伴。
院門那邊傳來銅環扣門的聲音。竇媽媽就去應了門,原來是牙行的人牙子來了。
此前,喬玉妙曾經去過牙行,讓牙行的給她找幾個斷文識字的小二。斷文識字的小二難找,但是架不住喬玉妙出的工錢告。所以,這纔沒幾天,牙行就找到了八九個人。
人牙子把這八九個人帶到了秀儀巷,來讓她瞧瞧。
因爲人太多,小院子裡站不下,又因爲秀儀巷這條小巷子沒有什麼人來往,所以喬玉妙就把人牙子和這些候選人又帶回到了秀儀巷。
隨後,喬玉妙就一個一個問起話來。
這些人大部分都只有十幾歲,只有一個人看着已經快四十了,在這八九個人中間十分顯眼。
一問之下,喬玉妙才知道,原來這中年男子以前也是一個讀書人。他叫蔣榮祖,家境一般,全靠父母妻子辛苦勞作養活他,供他讀書。大約他確實不是讀書的料,如今已經四十歲了,連個秀才都沒有考上,至今還是一個童生。
如今,老父老母年紀也大了,眼看功名也沒有指望了,他總不能讓妻子一人承擔養家餬口的責任,他便想出來謀一份差事,可惜這他肩不能抗,手不能抗,除了念過一些書,便不會做別的事情了,一把年紀,也沒有個謀生的一技之長,又哪裡能找到合適的差事?偶爾給人做些抄寫的活,補貼補貼家用,不過也是杯水車薪。
正在他犯愁的當口,牙行的人牙子告訴他有這樣一份需要斷文識字、工錢也不錯的長期差事,便二話不說的應了下來。今日上午,便跟着牙行中人過來。
喬玉妙點點頭,把這蔣榮祖給僱了下來。
剩下的幾個人都沒有系統念過書,只是識得幾個字罷了。
喬玉妙便換來了綠羅,讓她取了一本喬玉珩的書過來。
喬玉妙讓每個人念上一頁,選了三個識字頗多、又看着老實本分的年輕人。
加上那個蔣榮祖,喬玉妙便僱下了四個人。
取了銀子,給牙行的人牙子付了佣金,又讓那四個新僱的員工,先回家等通知,並告訴他們不久之後,就會通知他們去開工。
人牙子拿了佣金心滿意足的走了,四個員工也是一臉喜色的離開了,那幾個沒被選上的,也只能垂頭喪氣的走了。
當然,圖書館除了小二以外,還需門房,粗使,廚娘,園丁,賬房等種類的員工,不過這些人都好找,圖書館開張之前再找也是不遲,所以喬玉妙倒也不急。
——
人牙子一行人走後沒多久,林恩譽就來了。
“喬姑娘,昨日偶然間看到一本註解,應該很適合玉珩看,今日我便帶過來了。”林恩譽嗓音清潤,笑容親和。
“多謝林公子,玉珩剛剛還在院子裡散佈,這會兒剛進屋子,知道你來了,他一定又要樂壞了。”喬玉妙說道。
林恩譽溫和的笑了笑,清朗的眉目舒展着:“喬姑娘,不用跟我這麼客氣了。”
那日盧乾志跟他說,所謂“烈女怕纏郎”是有道理的。他不知道對不對,但是他跑得勤快些,跟她慢慢熟識起來,這總是沒錯的,所以不過是隔了幾日,他便又過來。
黑寶現在也已經認識林恩譽,過來搖了搖尾巴就跑開了。
喬玉妙把林恩譽送到了喬玉珩的房門口:“玉珩,你林大哥來了。”
“林大哥來了?”一陣稚嫩的歡呼聲,喬玉珩過來開了門。
“你林大哥”,林恩譽回味着這個稱呼,暗自笑了笑。
“玉珩,好好聽林大哥話。”喬玉妙叮囑了一句,隨後朝林恩譽點了點示了個意,便轉身離開了。
林恩譽看着佳人窈窕的背影,星目中頓時一片柔意。
“林大哥,咱們進去吧。”喬玉珩拉了拉林恩譽的手。
林恩譽這纔回過神來:“噯,噯,好。”
——
林恩譽和喬玉珩進了屋子,喬玉妙就又在想圖書館的事情。
如今,圖書館的掌櫃和門面還沒有着落,小二倒是先有了,看來她需要抓緊籌辦了。
喬玉妙看了看天色,趁現在天色還早,她就去北門城外跑一次,去會一會洛掌櫃和陸明生給她介紹過的寧文信。
想到此,喬玉妙便出了家門。
——
約摸半個時辰以後,林恩譽從喬玉珩的屋子裡出來。
“林大哥,我送你出門。”喬玉珩說道。
“玉珩,你進去吧。不用送我。”林恩譽道。
“沒事,我正好在院子裡走上兩步,只要林大哥不嫌棄我走到慢就是。”喬玉珩說道。
“玉珩哪裡的話,我怎會嫌棄?”林恩譽笑道。
“那我們走吧。”喬玉珩道。
“好的。”
林恩譽口頭答應着,可是腳步卻是一步也沒有挪過,一雙星目在院子裡搜尋着喬玉妙的影子。
院子裡空無一人,連剛纔掃地的婆子也不知道到哪裡去了,只有黑寶見他們開門出來,歡快的搖着尾巴,迎了過來。
林恩譽明亮的星目垂了下來,眼眸中閃過失望。
“林大哥,你是在找我姐姐嗎?”
稚嫩的聲音忽然在林恩譽耳邊響起,低頭一看,喬玉珩澄澈的垂鳳眼撲閃撲閃。
突然被一個孩子說破了心思,林恩譽有些窘迫,急忙否認道:“我,我不是,不是……”
話還沒說完,那稚嫩的聲音又想起來了:“林大哥,你是不是看上我姐姐了?”
林恩譽一頓,這回他纔是真的被戳中心思,剛纔講課說得頭頭是道的才子彷彿突然變了一個人,說話也是斷斷續續,支支吾吾的:“玉珩,你,你莫要胡說,我,我,不知道……”
“林大哥,你看我姐姐背影的眼神,我姐姐是看不到的,我卻看得分明,明明就是愛慕得緊。”喬玉珩笑嘻嘻的說了起來。
他因爲久病在牀,也沒有什麼玩伴,卻最是心思敏感,觀察力也比旁人強上一些。林恩譽當着自己姐姐的面,會有所顧忌,但是看她背影的時候,卻總是帶着濃濃的纏綿愛慕之意。
喬玉珩心思敏捷,看到一次不明白,看到兩次不明白,多看幾次了,也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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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引用《卜算子·詠梅》偉人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