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恩譽,你中了會元

八月,丹桂飄香。

桂樹是十分常見的樹種,整個京城許多地方都種有桂樹。如今已是月末,整個京城似乎都飄着桂花悠然清新的香氣。

“恩譽,走快些,前頭是就是貢院了,”盧乾志側着頭,對身邊的林恩譽說道,“快些走,放榜的時辰快到了,一定有很多考生去看榜,若是走慢了,榜前圍的裡三層,外三層的,看都看不到。”

“恩,”林恩譽淺淺一笑:“其實也無妨,去看榜的人,看一眼榜單,看看自己是不是在榜單上,也就走了,就算我們排在外面,也可以很快能看到的。”

“總是想早點看到啊,恩譽,你倒是不急。”盧乾志道。

“榜都要放了,結果如何已成定局,急也沒有用。”林恩譽說道。

“話雖如此,心裡總是急的,還是快些走吧。”盧乾志說道。

“恩,好的。”

林恩譽知道這次考試對盧乾志而言至關重要,不僅是對他的仕途,更是對他的終生大事,他能不能娶到信樑侯的千金,就看這次會考的成績了。

信樑侯曾經允諾盧乾志,若是他今年科舉能金榜提名,就讓他去提親。

當然,這會試的榜,不是金榜,而是紅榜,通過會試的人,叫做貢生,後面還有一個殿試,要過了殿試,纔會放金榜,這纔是真正的金榜提名。

不過,一般而言,殿試是不做刪選的,就是說,如果過了會試,沒有特殊情況的話,都是可以通過殿試的。

殿試只是把通過會試的貢生,排個名次來,排出一、二、三、四名,和頭甲,二甲,進士,同進士。

是以,通過了會試的人,基本都會通過殿試。通過會試,基本上就等同於金榜提名了。

林恩譽見盧乾志着急,便應了一聲,加快了腳步,大步朝貢院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小會兒,林恩譽和盧乾志終於走到了貢院門口。

榜剛剛張貼出來,紅底黑字的榜單貼在了貢院大門的旁邊,因爲時辰還不算晚,榜單前人不算多,卻也不算少,榜前也已經圍了好幾層的人。

“去看看。”盧乾志說道。

“恩。”林恩譽應了一聲,兩人並肩朝榜單走去。

不斷有人從榜單那裡走出來。

有些人興高采烈,神清氣爽,哈哈大笑。

有些人卻是另外一副景象。

一個書生打扮的中年男子,神色悲傷的走了出來,臉上是絕望的神情,這個看來已是不惑之年的男人,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落了淚,他面無表情,只有一行清淚沿着眼角流淌而下。

林恩譽輕輕搖了搖頭,心中產生幾許憐憫之意,這中年男子讀了幾十年的書,看他的穿着也不是富貴人家出身,說不定是耗盡家財,才供他讀書讀到現在,看他神情木訥絕望,應該是沒有上榜,也不知道背後有什麼令人絕望的故事。

一張紅榜,有人歡喜,有人憂愁。

有人一步登天,有人落到地獄。

人間百態。

盧乾志看到那中年男子,也是心有慼慼,嘆了一口氣,拉着林恩譽繼續往前走。

盧乾志拉着林恩譽擠到了榜前,擡頭一看,只見這榜單第一位寫的赫然就是林恩譽的名字。

“恩譽,快看,你快看,你中了會元了,你中了會元了,”盧乾志興奮說道,“怪不得你如此心定,原來是考得這般好。”

殿試第一名被稱爲狀元,而會試第一名則被稱爲會元。

林恩譽擡頭看着榜單,心中也是生出歡喜來。

他三歲啓蒙,五歲入學,寒窗苦讀十幾年,博覽羣書,深入研讀,如今終於得到了認可。

他知道自己的學識水平,相信自己可以通過會試,甚至可以名列前茅,不過要得會元,卻又是極爲不易的。

畢竟會元是第一名,要得這會元,實力必須有,但是還要看同屆考生的實力,還要看主考官的喜好,總是有幾分運氣成分在裡頭的。

所以林恩譽這會元之名,在情理之中,卻也在他意料之外。

被點了會元,就是自己的才學得到了衆多考官的認可,若是殿試一切順利,他便可以順利進入仕途,到時候,再慢慢一番經營,他便可以實現自己的理想和抱負,爲國爲民效力,做出一番事業來。

“恩。”林恩譽微微笑了笑,清朗的五官帶上自信的風度和華彩。

林恩譽掃了一遍榜單,看到好幾個熟悉的名字,其中盧乾志的名字便是靠前的,林恩譽轉向盧乾志說道:“乾志,你考得也不錯啊,排名第五。”

盧乾志嘿嘿一笑說道:“還好,反正,我也滿意了。”

他轉過頭來,對林恩譽說道:“我們大景朝的會元啊,日後,你我同朝爲官,可要互相照應啊。”

林恩譽連忙拉了他一把:“殿試還沒有過,現在莫要胡說。”

盧乾志連忙說道:“你看,我這不是高興糊塗了嗎?我得了第五,你得了會元,我一高興,便有些口不擇言了。”

看榜的人有很多,林恩譽和盧乾志這一番對話,被不少人都聽到了。

別人一聽身邊的這位就是剛剛中了會元的林恩譽,就紛紛過來打招呼。

會試第一是會元,殿試第一就是狀元,大景朝殿試排名,很多情況下和會試排名是一樣的。

得了會元的貢生,十有八九會是狀元。若是得了狀元,這就是朝廷重點培養的人才。日後,說不定飛黃騰達,一步登天。哪怕萬一這會元沒有成爲狀元,那麼也是差不了的,提前結交一番總是沒有問題的。

“這位就是本屆會元林公子吧,幸會幸會。”

林恩譽見說話的人朝他拱手行了個禮,便也回了個禮:“幸會。”

“林公子,幸會,我是榜上第十,錢從善。”

林恩譽轉了個身子,謙恭道:“錢公子,幸會。”

“林公子,我是幫上十五,日後還請多加提點。”

“林公子…。”

林恩譽一個一個回了禮,謙恭有禮,風華過人,當真公子如玉。

盧乾志身爲幫上第五名,雖然不及林恩譽,卻也是值得結交的對象,也有不少人跟他打招呼,盧乾志便也笑嘻嘻的跟人打招呼。

林恩譽和盧乾志,本來想着看完榜,知道結果之後,就回去的。沒想到,這麼一耽擱,竟然費了好多時間,清早就到貢院門口,等他們返回的時候,已經是將近中午了。

他們應付完了周圍人的結交,終於踏上會國子監的路。

兩人走在回國子監的路上,邊走邊說着話:

“恩譽,我會試過了,這殿試如果不出意外的,應該也可以過了,哈哈,”盧乾誌喜道,“你可知,我如今可是雙喜臨門啊,這一喜啊,自然就是我過了會試,你也看到了,這二喜啊,你也知道的,我一會兒就去信樑侯府,告訴明秀這個好消息。我都過了會試,信樑侯應該會放我進去的吧。

哎呀,不對,不用我去告訴明秀,這個丫頭,今兒一定火急火燎的派人出來打探消息了。這會兒,說不定啊,她已經知道了,正在家裡歡喜呢,那我還要不要去信樑侯府啊?”

盧乾志說話一向囉嗦,今日他過了會試,說起話來,更加沒完沒了的,林恩譽也習慣了,便隨他說去。

“恩譽,你說我要不要去信樑侯府啊?”盧乾志一轉頭,看見林恩譽正在出神:“恩譽,恩譽,你怎麼了?”

林恩譽回神:“什麼怎麼了?”

“方纔,我問你話,你走神了。”

盧乾志說了一句,突然問道:“恩譽,你怎麼了,看着面有憂色。”

他見林恩譽臉上的喜氣漸漸退去,清朗的眉眼,卻是帶上了一抹憂色,不禁開口問道:“會試過了,不是喜事嗎?你怎麼這幅模樣?”

林恩譽輕嘆了一口氣:“點中會元,自然是喜事,我心中自然是高興的。不過,我又想到萬卷書圖書館的案子,如今玉妙還在宗人府中,也不知道現在如何了。一想到這個,我便也歡喜不起來。”

“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啊,”盧乾志說道,“戶部侍郎已經把聯名信呈上去了,相信皇上已經看到了。那麼多人聯名,多多少少總是會起一些作用的,你也不用太擔心了。

再說,事已至此,你擔心也沒有用,畢竟我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你我雖然都已經過了會試,成爲了貢生,但是不管如何,我們終究沒有入朝爲官,也做不了別的了。”

“恩。”林恩譽應了一聲。

“至於喬姑娘,她畢竟進的是宗人府,而不是刑部,而且聽說鎮國公護妻心切,陪她去了,有鎮國公護着,想來她總該沒有什麼事的,你就不要太擔心了。”盧乾志說道。

林恩譽滯了一滯,終是輕輕嘆了一口氣。

兩人走了許久,眼看國子監就要到了。

因爲今兒是會試放榜,國子監門口進進出出的人有不少,不少人已經得到消息,知道林恩譽這次會試得了一個會試。

凡是有人看到林恩譽,便會停下腳步,道一聲恭喜,說上幾句話。連國子監的老師們,看到林恩譽,也會他說上一句恭喜。

林恩譽便也一一回應。

從前,林恩譽因爲歲考成績出色,在國子監也是有些名氣的,但那畢竟限於國子監範圍之內的,國子監之外,知道的人也是有的,卻不是那麼多的。

然而,今日會試放榜,林恩譽被點了頭名會元,那麼,今後,他就不再是一個普通的國子監平民出身的學生了,他的名聲會在整個京城,甚至整個大景朝,被人廣爲知曉。

後面還有殿試,若是殿試能被點爲狀元,哪怕只是前三甲,林恩譽都會成爲整個大景朝政壇的一顆新星。

也許因爲心中還有憂心的事情,也許因爲性格使然,林恩譽並沒有半分倨傲輕狂,他像平常一樣謙和有禮,溫文爾雅,溫潤如玉,淡然自若。

從貢院門口榜單之前,一直到回到國子監,一路上,林恩譽一言一行,已經爲他贏得了不少美名。

林恩譽和盧乾志走到貢院門口,卻是突然看到有婦人拉着一個三歲的小童在哭泣。

兩人對視了一眼,便加快了腳步向這婦人和小童走了過去。

“這位大嫂你怎麼了?”盧乾志看這婦人哭的悽悽慘慘,好不悲慘,便忍不住開口問道,“這位大嫂子,你怎麼在國子監門口哭啊?”

那婦人擡起頭,看到兩個國子監的學生,哭的更加厲害:“我,我,我也不知道我來國子監幹什麼,我就是來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幫上我夫君?”

“大嫂子,你夫君,怎麼了?”林恩譽訝異的問道。

“我夫君被抓到刑部大牢裡去了。”婦人嗚嗚咽咽的說道,“我夫君被抓到牢裡去了,家裡就剩下我和孩子,夫君被抓到牢裡去了,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這讓我和孩子怎麼過日子?夫君,夫君他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婦人一邊兒哭,一邊兒說話,話說的斷斷續續,語無倫次。

林恩譽問道:“你夫君是不是因爲萬卷書圖書館結黨營私一案被抓到牢裡去的?”

“噯,噯,就是圖書館的這個什麼,什麼結黨營私一案,被捉到牢裡去的。”那婦人說道。

“哇,哇,哇,我要爹爹,我要爹爹。”旁邊的三歲小娃娃,聽到孃親,這麼一說,突然哇哇大哭起來了,眼淚就像小溪一樣,從眼角嘩嘩的流了下來。

“福兒莫哭,福兒莫哭,孃親在,孃親在,你爹爹很快就會回來了,莫哭,莫哭。”那婦人看到自己的孩子大哭了起來,也顧不上向林恩譽和盧乾志哭訴,立刻蹲下身子,抱着自己的孩子,安慰起來。

林恩譽和盧乾志又對視了一眼。

孩子在孃親的安撫下,哭聲漸漸小了下去,只是抽抽搭搭的停不下來,那婦人也小聲的啜泣着,母子二人都輕聲抽泣,場面實在看着悽慘。

“大嫂子怎麼稱呼?”林恩譽問道,“你夫君被抓了,你怎麼不去刑部衙門口喊冤,反而跑到國子監來了?”

“我,我夫家姓佟,”那婦人說道,“刑部衙門那裡,我去過了,但是沒有用。刑部衙門的人說,自從那什麼結黨營私案發生之後,衙門門口天天都有喊冤的人,喊冤的人那麼多人,個個都天天到刑部衙門門口喊冤,衙門的人早就管不過來了。”

“衙門的衙役還說,官老爺們會審案的,有冤情的話,官老爺們都會查清楚的,查清楚了自會放了那些被冤枉的人。衙門的衙役還說,讓我回家候着,若是需要我到衙門說話,自會有人傳我去衙門的。”佟家嫂子說道。

“佟家嫂子,既然官府的衙役都這麼說了,那你就安心回家吧,說不定過幾天,你夫君就會回家來了。”盧乾志說道,“大嫂子,你莫要擔心,既然是冤枉的,那你夫君就一樣會回來的。”

盧乾志好言勸着這佟家嫂子。

可是佟家搜子卻是不停的搖頭:“不,不,我家夫君,我夫君是不一樣的。”

“哦?佟家嫂子你夫君如何不一樣了?”林恩譽說道。

“我夫君和被關押的其他人不一樣的,不一樣的。被關押的其他人都是正常人,是可以寫字的。但是我夫君卻不行的,我夫君跟本就寫不了字。”

林恩譽一聽,朗眉便是一揚:“根本就寫不了字,這是何意?”

婦人眼淚又掉了一些出來:“我夫君,他根本就寫不了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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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送給我大男二,林恩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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