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悲傷的往事—再生家庭

其實當初墨萊丈夫追她的時候也並沒有很用心,只是比較執着。他們纔開始交往不到三個月她就發現他們不適合,但是他在宿舍樓下等了她一天,同學紛紛勸她不要那麼狠,下去看看,她本來下了決心要斬斷的孽緣終究輸給了自己的心軟,後來證明她錯了,從一開始就應該果斷做自己。大概沒有做過自己總是爲別人想,後面數次嘗試分手紛紛失敗。她向來保持戒心,認爲人不會無緣無故對她好。可是她又總是把人家的一點好放在心上加倍去付出更多好。就像小時候父親雖然常常打她,下雨也不來學校接她,但她會因爲奶奶說是父親讓她給她多裝點肉這樣的話而覺得父親其實很愛她只是不善於表達。對母親也是一樣,只是因爲一次回家看見母親給她疊好了被子而感動,後來卻發現奶奶給她偷偷藏在被子下的糖被母親拿走,但小萊還是覺得母親其實主要是爲了幫她疊被子。父親給她買了一雙襪子即使小了穿不進去小萊還是很高興,因爲那是父親唯一主動給她買過的東西。要知道母親連老師讓交錢全班都要買的輔導書都不會給她買呢,還說人家不用輔導書一樣考好學校。其他課外書就更不要想了。初中她每週只有10塊錢的生活費,住校連菜都捨不得打,小學更是身無分文。平時都是帶米蒸飯一桶鹹菜吃一個星期。記得小學的時候有次沒帶飯父母給了她5毛錢在食堂打了一次飯她開心了好久。初中就這樣出去每天早飯在外面吃,中午晚上都是鹹菜加乾飯。一週花掉5塊早飯錢,還可以省下5塊週五的時候給自己和弟弟買零食吃。給奶奶帶好吃的回去。後來她開始來例假後就有一週很難省到錢,因爲又多了一筆開銷。

因爲老公的死纏爛打加上自己的心軟還有自己那該死的傳統觀念,即使早已發現他懶得不像話,愛打遊戲,沒有擔當,暴力,窮等等數不清的大小缺點,他們還是分分合合走過了很多年。而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他根本不愛她,他和她的父母一樣只是愛他們自己而已。而她渴望的有愛的溫暖的家庭、渴望的新人生全部沒有,卻像原生家庭一樣重蹈覆轍。。。。她其實放下和看開了很多,她不期望他愛她,只希望她能做個好父親,好好愛女兒給女兒一個完整的有愛的家,而事實是他確實只愛自己。結婚生子對他沒有任何影響,還是瀟灑自在如同單身一樣過着他自己的日子。犧牲一切的只有小萊。小萊以爲自己百鍊成鋼無所不能,但是餵奶的疼痛難忍,每天晚上頻繁起夜,一直抱着孩子,無法安然入睡還是把她拖垮了,乳腺膿腫到無法忍受的痛,她終於去了醫院,但是他卻因爲點小事置氣,雖然陪她去了還是自顧自的坐得老遠玩手機根本幫不上什麼忙。她抱着孩子問醫生可不可以給她開點消炎止痛的藥,醫生說你這個已經非常嚴重必須馬上住院,她說沒有辦法住院得照顧孩子。醫生問你要孩子就不要命了是嗎。醫生讓她把家屬找來,她只好抱着孩子在很遠的座位上把他喊過來,醫生告訴他病情,他說能不能開點止痛藥之類的趕緊回家。醫生不願意,他不高興出去了,醫生叫小萊去拍片,她抱着孩子不方便,找來他勉強抱了一會。後來她終於住院了,在腫得透亮的胸部穿刺抽膿痛得小萊咬緊了牙。出來要掛消炎水,小萊除了生孩子以外從來沒有生過大病住院掛水。

才住院第一天他就嚷着一點效果也沒有,醫院環境不好,他沒有地方躺,孩子一直吵鬧...要回家。孩子奶粉也不吃,問過醫生後,小萊一邊輸液一邊餵奶,即使在醫院小萊也是一直照顧孩子抱着孩子,還要給自己敷藥。丈夫呢,除了一邊抱怨一邊給她買個蛋炒飯麪條之類的簡單餐食以外就一直在玩遊戲,還嫌醫院網絡不好。又是不想在醫院過年巴拉巴拉。無奈的小萊只好打着留置針抱着娃跟着他坐一個小時的公交回家,如果是他抱孩子座位也讓給他。還要抱着孩子陪他去採購年貨,還遇見個插隊摔營業員秤的無賴反罵他們插隊(他們正常排隊稱東西,一個人從對面過來突然摔秤,還聲稱別人插了他的隊,難道他曾經在這排過隊走了,什麼都不知道的別人要一直給他們留着這個位置嗎)。

那個瘋子對着還是嬰兒的小恩大呼小叫。。。因爲孩子被瘋子吼叫,從未和外人紅過臉的小萊帶着病虛弱的用盡全身力氣的和那個高大的巨嬰以及巨嬰那個無賴老父大吵了一架。而她平時在家對她兇暴的丈夫卻像個弱雞一樣一言不發,一點也不懂得保護妻兒。。。由於受到驚嚇晚上孩子在夢裡哭、驚醒、害怕的樣子小萊心疼極了。而身爲孩子父親的他從孩子出生開始,因爲害怕吵鬧到他,也不想換尿片,不想半夜起來給孩子洗拉了屎尿的屁股,自己在另一房間每晚安穩的呼呼大睡。小萊質問他爲什麼不保護孩子。。。就那樣有了孩子的第一個新年他們還大打出手。。。每次小萊想講個理,他總是愛理不理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即使錯在於他。小萊不服用手去戳他,他會說不要動手,可笑碰一下叫動手。他只是在找一個理直氣壯打她的理由。然而小萊也不服輸,但是平時裡好好的自己都打不過他,更何況懷孕八九個月的時候,更何況抱着孩子的時候,更何況現在又打着留置針又抱着孩子的時候….她更是佔下風,被他揪着頭髮往牆上撞,被打得到處淤青被抓得到處劃痕和指甲血印…..

她想起他曾經偷偷拿她的卡取她錢(小萊因爲信任他所有的密碼都告訴了他,包括銀行卡,那時候他沒有上班,小萊辛苦存的錢是計劃着房租和生活的錢,卻被他偷偷取出去用)被她發現從而質問他,他卻還生氣起來丟下小萊自己走了,小萊氣得把手上的摺疊雨傘丟了過去,剛好碰到了他的背,他卻說:又不是多少錢信不信我給你兩巴掌!當街真打了她兩巴掌的他;想起那個不去上班成天霸佔她電腦打遊戲、襪子衣服亂扔、不洗腳上牀弄得被子很髒的他;她每天回來還要買菜收拾洗衣服做飯伺候的他、氣得她拔了他的線被他摔壞電腦的他;那個自己犯了錯吵架還把小萊丟下,小萊去拉他還被劃傷,頭也不回離開的他;想起那個懷孕想吃一個豬蹄就是不幫忙買的他;想起那個數落有孕在身而沒有及時打掃衛生的自己的他;想起那個妻子坐月子而自己打牌到凌晨五點纔回來的他;想起那個全然不顧抱着孩子還下狠手的他;想起那個就不和你離婚,囂張的讓你去告他,房子是他的,你沒有經濟能力也沒人幫你帶孩子爭不贏撫養權的他.......他是多麼的自私......小萊無奈,他真的不愛她和她。小萊在大年初一凌晨報警了,隔了好久警察才又打電話過來詢問是否真的需要出警。而後來了幾個高大的警察和小區保安,詢問他時不承認,還說沒打。警察厭煩他們夫妻的吵鬧,說大年初一不是來聽你們吵架的之類的話。。只是爲了早點和解收工了事。原來家暴傷害妻兒不用負責。她說她再也不會報警了。她知道能保護她的向來只有自己,更何況現在她要多保護一個孩子。。。

小萊向來喜歡乾淨整潔,而他喜歡製造混亂,她就像個陀螺一樣不停的滿屋子轉,彷彿有打掃不完的衛生洗不完的衣服換不完的尿布喂不完的奶哄不完的孩子和做不完的事情。。。而他卻像是無事可做一樣大喊無聊,出去到處逍遙,即使在家不是打遊戲就是睡覺。讓帶下孩子就說累,人家喊他出去打牌就精神,在外面有聚不完的餐喝不完的酒回到家又數不盡的累(他的工作也不需要應酬,就純想找藉口出去玩,不想看到家裡哭鬧的孩子,逃避不想負責)。。。而他曾經和一個比他更邋遢的朋友一起住的時候,即使在外面和小萊約會,他連小萊煮好的飯也不吃還想着回去給那個朋友煮方便麪。。。還有他抱着別人的兒子一臉慈愛的樣子。。。他爲什麼對別人可以那麼好。。。而對百般爲他付出的小萊卻又是另一番模樣。。。人大概就是不會珍惜擁有的,人大概就是不會珍惜對他好的,人大概就是對以爲不會離開的人肆無忌憚。。。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另一個就相反。。。原來一個人真的可以對不同的人有不一樣的態度。。。他亦然,她的父母亦然。。。

從來不說髒話的小萊因爲她每次吵架都罵不出他那麼難聽的話總是輸給他而開始學着他罵髒話,但是他髒的程度真的難以形容,總是人身攻擊而不是有事說事,確實他沒有什麼理只有靠罵。小萊有時候都覺得自己像個瘋婆子就像他說的那樣。真的被逼成一個神經病。。。後來小萊回想起那段時光的自己,感嘆爲何會在那麼好的年紀活得沒有人樣。。。

小萊聽一個男同事說他知道他妻子生了女兒時高興得跳了起來,小萊覺得好神奇哦,爲什麼小萊生下女兒時他就那麼失落呢,他們家就那麼失落呢。雖然他們嘴硬說女兒也好,可是那微妙的感覺小萊知道。只有她真的很愛她的女兒。她有時在想如果小恩是兒子他是不是會不一樣。他承認過一開始想要個兒子,後來覺得女兒乖就慢慢喜歡她。就像墨父曾說過爲什麼越來越喜歡小萊是因爲她像他一樣脾氣雖急但是心地好,什麼事情過了就過了。而小萊愛女兒不是因爲什麼小恩乖不乖之類的,而是因爲小恩是她的骨肉,她愛她就是一種出於本能的愛,超越一切。無論有多辛苦有多累都無條件的付出愛。不是說父親最愛女兒麼,爲什麼寵女狂魔是她。但是女兒,那純真的女兒還是愛他。

小萊出落得高挑漂亮,長着一張圓潤嫩白的臉蛋、大大的眼睛很是水靈。身材是御姐,臉蛋卻幼齒。但她沒有一點自信,她覺得自己丑極了,對自己有諸多不滿意。加上她的丈夫爲了找自信也時常打擊她說她胖、臉大之類的話,更讓小萊時常懷疑自己。即使很多人誇過她,她也沒有一點自信。即使十個人誇她,只要一個人說了一點不好,她就只記得自己不好。她實在是太敏感又擰巴的一個人了。小萊覺得自己不好看也沒有魅力。。。所以即便是他那樣的男人,她也愛的卑微。

多年的分分合合,沒有求婚沒有戒指沒有婚禮,貸款買了個房子,裝修和傢俱家電還是小萊自己拿出積蓄來補貼的,但他覺得那就是他一個人的家沒有小萊的份。。。小萊就這麼嫁給他。甚至領證的那天也沒正式吃過一頓飯,就這麼毫無儀式感又平常的結婚了。。。

她是個典型的付出型人格,但就算是一直不斷的付出還是換不回來一點愛。無論是原生家庭還是再生家庭。她渴望的真正的愛一直沒有獲得。她細細的回想,她的一生躲不過走原生家庭的一些老路:父母的扭打,父親在母親懷她時還和母親打架,父親對家庭的漠不關心....這些在她的再生家庭也上演了一遍。她終究是沒逃過這一出。像極了又不像的兩個家庭。不同的是小萊對女兒的方式,她不想像母親一樣因爲在家庭中受過傷就把不滿撒在女兒身上,她想做一個好母親。墨母曾說過懷她的時候受氣太多,所以生出個急躁的她,懷弟弟的時候比較開心所以弟弟性格比較溫和。想來,小恩也是,小萊懷她的時候也受了不少委屈,小恩的脾氣也比較急躁。但她一直在耐心的引導她教她,她希望小恩是一個懂得愛,溫暖的人,也懂得被愛。小萊看是鬧鬧騰騰,其實才是最不讓人操心的,什麼都自己扛。經濟物質和精神上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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