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寒一直都是把莊靖逸當成自己的弟弟一樣寵着的,看到莊靖逸消瘦的模樣,還有眼中的死灰之色,蘇瑾寒頓時就心疼了。
上前一步就要將人抱在懷裡,可莊靖逸卻已經垂下眸子後退一步避開了蘇瑾寒的手。
“多謝王妃,若是無事,我便先走了。”隨後不等蘇瑾寒迴應,已經轉身快步離開。
那渾身是刺的模樣,叫蘇瑾寒整個人都不好了。
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身影讓蘇瑾寒緊皺着眉便要追上去。
“你這女人,你是誰啊,竟然敢幫賤種出頭。”這時,猛然有聲音尖喝道。
方纔還沒過來的時候,蘇瑾寒便聽到了這侮辱的話語,當時她就在想,逸兒聽了該多難過啊。
沒想到她過來了,這熊孩子竟然還敢說這樣的話。
蘇瑾寒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轉身看着幾個孩子和他們的隨從,冷聲道:“吾乃靖王妃,你們一個個好歹也是王親貴胄,可是言語粗鄙不堪,出口成髒的話語,這是要多沒有教養才能說出賤種這樣的話來。”
幾個孩子聞言頓時小臉漲得通紅,看着蘇瑾寒的目光又怒又無言以對。
剛剛的事情確實是他們的錯,可是要叫他們認錯,卻也是不可能的,畢竟莊靖逸如今不過是個沒有爹孃管的野孩子,沒有被收入宗人府已經是皇上的仁慈了,真要追究起來,莊靖逸也是要被收入宗人府與西王一起的。
宗室裡的孩子,心眼總是不會少的,他們都明白,今日這事兒就算鬧出去,他們最多是被斥責,不會被真正的責罰。
也正是因爲知道這一點,所以此刻他們並沒有絲毫的悔過之心。
蘇瑾寒冷眼看着他們,“既然你們的父母沒有管教好你們,本王妃就替他們管教一番,省得將來丟了皇室的臉面。”
這話犀利又直接,臊得幾個已經開智的孩子紛紛怒目而視,一個個恨不得衝上去撕了蘇瑾寒。
然而剛剛他們連手都沒還上就被人給丟了出來,這會兒對蘇瑾寒也是犯憷,不敢輕舉亂動。
蘇瑾寒冷笑一聲,道:“如果不服氣,本王妃在靖王府恭候你們。”
說完之後,蘇瑾寒直接轉身往莊靖逸離開的方向追去。
蘭妃派去接蘇瑾寒的宮人被她的戰鬥力嚇了一大跳,這會兒也是連忙跟上。
蘇瑾寒追了一段路,卻沒有找到莊靖逸。
“王妃,既然人不見了,不如先去見蘭妃娘娘吧,娘娘還等着呢。”宮人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蘇瑾寒聞言嘆息一聲,“走吧。”
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緩緩離去。
她並不知道,莊靖逸其實並沒有真的離開,離開了蘇瑾寒的視線之後,他就繞了條小路,回到了之前的地方,躲在了假山裡。
蘇瑾寒對幾個欺負他的熊孩子說的話他也聽到了,那個時候,他差點沒有哭出來。
他本來就是西王放在京城的質子,西王叛變之後,他的地位尷尬極了。
因爲他的年紀不大,不可能參與了叛亂,所以皇上沒有處置他,也沒有要將他關去宗人府的意思,但是他便是留在宮中,日子也不好過。
首先便是太后對他的態度。
太后原先是極寵愛他的,事事都順着他,所以他以前雖然身爲質子,也經常會被人欺負,但是他都會暗地裡還回去,並沒有受到多大的痛苦和委屈。
但是這次事發之後,他卻被丟棄在了角落裡,無人問津。
甚至原本太后派在他身邊照顧他的公公,都被派走了。
莊靖逸心裡是有怨氣的。
他不明白這些人爲什麼變得這麼快,這麼狠,就連從小將他養大的太后也是如此。
沒錯,他的身上確實有西王的血脈,但是他從小就被送到了京城,對西王其實並沒有多少感情。
或許有人會說血濃於血,他的骨子裡有反叛的因子,但是他卻知道,他是真的打心眼裡,不承認西王是自己的父皇的。
因爲從小到大,不管他幫着做了什麼,西王最初允諾的條件都是將他要回西境去,可是最後都沒有實現。
而且,之前遇襲,若不是蘇瑾寒救了他,他或許就被西王的人給殺了,而且這種情況,並不止一次,接連兩次,都是如此。
一個連自己的親身骨肉都要殺的人,又怎麼能奢望他還顧忌着父子之情呢?
莊靖逸對西王真的是半點情分都不帶的。
可是,這些話說出去,又有誰相信呢?
不會有人相信,他也不會說。
他本以爲,所有人的態度都會一樣,畢竟連從小將自己養大的太后都是如此,旁人又怎麼能夠免俗呢?
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今日意外遇見蘇瑾寒,她卻是一如既往的護着自己。
“姐姐……”莊靖逸抱膝坐在地上,將頭埋在雙膝之間,呢喃着,聲音哽咽卻帶着解脫。
不得不說,蘇瑾寒的出現對莊靖逸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救贖。
這些日子以來所受到的遭遇幾乎將莊靖逸打落到地獄深淵中去,明明他什麼都沒有做,他只是因爲有了西王的兒子這個身份,就被人諸多欺凌,長期以往,便是莊靖逸本性善良,在這樣的環境下,遲早也是要被養歪的。
但是蘇瑾寒的出現卻讓他知道了,這世界上依舊有人是善良的,姐姐不就是嗎?
也正是因爲這點溫暖,一點一點熨帖了莊靖逸冰冷的心靈。
蘇瑾寒來到蘭妃的玉蘭宮,蘭妃早已等候多時了。
“怎麼來得這樣遲?我還以爲出了什麼岔子呢?”蘭妃久候蘇瑾寒不到,還以爲皇上那裡做了什麼,蘇瑾寒不能來了,心裡正是焦急慌亂之際,蘇瑾寒出現了,她的心也頓時安了。
蘇瑾寒忙笑着安撫:“瞧姑姑瞎着急,我不過是路上遇着了些事情,來得晚了一些,姑姑就擔驚受怕成這樣了。”
“我能不急嗎?萬一要是陛下追究……”蘭妃開口,聲音滿是擔憂。
蘇瑾寒心裡微暖,知道蘭妃這是真的怕連累自己,正想說話,手裡卻被塞了個東西。
手心冰涼,蘇瑾寒詫異的低頭看去,看到手掌間的令牌時,頓時瞪大了眼睛,“姑姑,這……”
她手掌心的,自然就是那塊免死金牌了。
“這是我特地向陛下求來的。雖然陛下答應了不會追究你,但是我這個心裡總歸是不安的,每個保障在手上,我就怕萬一要是出了什麼岔子,那就不好了,我可不想連累你和家裡。”
“姑姑你……你怎麼這樣傻,真要拿着,也該是你自己拿着啊,畢竟伴君如伴虎,你在這深宮之中,這道令牌倒是可以作爲保命之物。”蘭妃對蘇瑾寒的用心讓她很受用,但是卻也沒有立刻接下,而是推卻。
蘭妃壓着她的手,微微搖頭,道:“不必多說了,此物就是爲了你才求來的,你還是趕緊收起來吧。”
蘇瑾寒看着蘭妃一臉篤定的模樣,心知就算勸也勸不動她。
畢竟蘭妃看似性子溫和,其實卻是個極有主見也極爲固執的人,她但凡下了決定,輕易是勸不動的。
“如此就多謝姑姑了。”蘇瑾寒認真的道謝。
免死金牌乃是祖宗傳下來給有功之臣的保命之物,怕的也是遇見冤假錯案,有免死金牌,好歹還有轉圜的餘地。
而蘭妃能從皇上的手中討來一塊,着實讓蘇瑾寒驚訝。
看來真如莊靖鋮所說的,蘭妃對皇上的重要性,遠遠要超過他們心中所想。
見蘇瑾寒終於將金牌給收下,蘭妃也是鬆了口氣,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眼中全是如釋重負。
她神經崩得很緊,這一放鬆下來,臉色便顯現出疲憊來。
蘇瑾寒見狀也沒有多留,和她說了幾句話,又告知改日再來看她,便當先離開了。
離開玉蘭宮之後,蘇瑾寒並沒有立刻離開皇宮,而是想了想,打發了玉蘭宮的宮人,讓他們不用相送之後,這才朝着御書房而去。
上一世她在皇宮裡住了大半輩子,便是不用人領路,也能找到地方。
蘇瑾寒來到御書房外,不等守門的侍衛呵斥,便直接道:“煩請通稟一聲,靖王府靖王妃求見陛下。”
侍衛眼中閃過一抹驚訝,畢竟前來求見皇上的女眷可謂極少。
但是如今莊靖鋮是最受寵的皇子,他們自然也不會得罪了蘇瑾寒,道了一句稍候便使了人進去稟告。
莊靖鋮正好也在御書房,聽說蘇瑾寒前來求見皇上,眼中有些驚訝。
皇上雖然驚訝,但是倒是沒說什麼,命張福海將人給領進來。
蘇瑾寒進門之後,眼角的餘光也看到了莊靖鋮的存在,不過她倒是規規矩矩的衝着皇上行禮,沒有亂看。
“平身吧。見過蘭妃了?她可還好?”皇上開口問道。
“啓稟父皇,見過了。娘娘還好,就是看着有些疲憊,如今應該已經睡下了。”蘇瑾寒恭敬道。
“嗯。”皇上聞言點了點頭,心想,一會兒定然要讓張福海命人將奏摺都給搬到玉蘭宮去,省得他人在這兒辦公,心卻早已飛到了玉蘭宮她的身旁去了。
隨後又想起蘇瑾寒刻意求見,便問:“特意求見,有事?”
“臣媳有一事想要請父皇恩准。”蘇瑾寒復又跪在地上,輕聲道。
“有什麼話站着不能說?非要跪着?不嫌膝蓋硌得慌嗎?”一旁的莊靖鋮見她又跪下去了,不滿道。
蘇瑾寒:“……”
在御前這麼放肆,真的好嘛?
皇上掃了莊靖鋮一眼,知道他這是心疼蘇瑾寒了,也不拆穿,“起來說話吧。”
蘇瑾寒有些錯愕的擡頭看了他一眼,旋即又覺得不敬,飛快的低下頭,應了聲是。
隨後她站起身,這纔開口道:“不知父皇對西王質子,莊靖逸的處置是如何想的?”
皇上聞言皺了皺眉,道:“逸兒不過是個孩子,此事按說與他無關,朕自然也不會遷怒於他,他原本是養在太后膝下,往後便繼續由太后養着便是。怎麼?你如何會問起這個?”
蘇瑾寒將今日所見到的事情說了一遍,又道:“臣媳機緣巧合之下與逸兒相識,也很喜歡這個孩子,大人的過錯本不應該由一個孩子來買單。逸兒這孩子是個好的,但是今日臣媳見到他的時候,發現他陰沉了許多,臣媳怕長此以往,好好的一個孩子也會被逼壞了去。”
皇上聞言眼中也是有些怒氣。
他是皇上,日理萬機,自然不可能會在意這些小事情,事實上也不會關注這些小事情。
他以爲,他沒有處置莊靖逸已經是最好的說明了他的態度了,卻不想依舊有人藉機欺凌莊靖逸。
長此以往,對一個孩子的心性確實會造成難以估量的影響。
他本覺得以莊靖逸善良的性子,便是知道自己的父王如今是階下囚,長大以後也不會記恨,但是按照蘇瑾寒如今所說的來看,一切卻又多了變數。
皇上有些頭疼,不知該怎麼辦。
旋即又想,蘇瑾寒既然提出這個事情,又特意找他說,想來是有想法的,便看着她問:“你既提出來,定然是有看法的,說吧。”
蘇瑾寒見皇上並沒有多麼大的排斥反應,對她接下來想要求的事情,倒是多了幾分的把握。
便道:“臣媳是這樣想的,不如給他換個環境。逸兒若是一直在宮中遭受這些欺凌,心性難免會有所扭曲,所以臣媳希望父皇能將逸兒暫時交給我夫妻二人撫養,待他成人之後,再由他自己開府,另立門戶。”
“由你們撫養?”皇上頓時驚訝,“你們不打算要孩子嗎?”
蘇瑾寒倒是沒想到皇上會問這個,被嗆得咳嗽了一聲,道:“不是這樣的,父皇。”
臉色有些發紅,蘇瑾寒盡力讓自己冷靜道:“逸兒如今已經十三歲了,也很懂事,要不了多少年便成年了,而且他到王府裡來,也不用臣媳如何費心的去帶他。主要是給他換個環境,無人欺凌,他的心性自然會平和下來,再給他找個好的教養夫子,教他做人的道理,導他爲善,再給他三餐溫飽,衣食無憂便行。至於孩子,便順其自然吧。”
皇上聞言仔細思慮了好一會兒,看向莊靖鋮:“鋮兒你如何看?”
雖然莊靖逸往日看着是個善良的,但是今時不同往日,誰也不知道他這會兒的心思如何,會不會心存歹念,將他養在身邊,多少是有風險的。
雖然蘇瑾寒提出的法子算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但是皇上覺得還是徵求莊靖鋮自己的意見比較好。
莊靖鋮微微揚眉,莊靖逸那屁孩子他自然是知道的,他和蘇瑾寒在一起的時候,對她可黏糊了,如果住到王府去了,他的幸福生活會不會受到影響?
但是拒絕吧,可能莊靖逸真的就毀了,他也是備受欺凌的過來的,如果不是心懷念想,他定然是要長歪的,毀掉一個人的事情,他總是做不出的。
而且蘇瑾寒乞求的目光看着他,他也無法拒絕啊。
心裡暗歎口氣,莊靖鋮面色不改的開口道:“寒兒的話有道理,就按照她說的做吧,將人接到府上,也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皇上見他沒有意見,便也點頭同意了。
直接下了聖旨,將莊靖逸下放到靖王府,由靖王夫妻暫時代爲教養。
蘇瑾寒辦成了這事兒,心裡頓時鬆了口氣。
隨後皇上有事要做,便讓莊靖鋮和蘇瑾寒先回去了。
莊靖逸接到聖旨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蒙圈的,傻傻的看着親自到慈寧宮傳旨的張福海,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他竟然被下放到姐姐的身邊,由她親自教養嗎?
爲什麼他感覺像是在做夢?
張福海看着莊靖逸發呆的模樣,不由得想到了當初麗妃死後的幾年,莊靖鋮過的淒涼日子,心裡也是多了幾分的柔軟。
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孩子,父母不是你能自己選的,西王的事情,其實不怪你,皇上也沒有怪過你,你別多想。”
“此番讓你去靖王府住下,也是王妃親自去御書房求來的。她說了今日你被欺凌的事情,懇請皇上讓她親自來帶你。你能得王妃看重和庇護,是你的福氣,往後定要好好對她,方纔能不負她今日的護佑之恩。”
張福海這話點出了這道聖旨的由來,也暗含着讓莊靖逸感恩,不要忘恩負義的心思。
莊靖逸聽出來了,可是眼圈卻刷的一下紅了。
蘇瑾寒遇到他被欺負,能出手爲他出頭,已經夠讓他意外,夠讓他暖心了,沒想到她爲了他還親自前往御書房求情,就爲了給他換一個健康的成長環境,莊靖逸如何能不感動?
他打小就被送進宮來,養在太后的膝下,他本以爲這麼多年下來,太后是真的將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來喜歡的,但是如今看來,卻還不如一個蘇瑾寒。
畢竟他和蘇瑾寒相識,相處,統共也就那麼有限的幾次,可就這麼幾次,卻讓蘇瑾寒爲他做到了如此的地步。
莊靖逸深吸口氣壓下心中的激盪,擡頭看着張福海的目光顯得無比清澈,他認真道:“公公,請您告訴陛下,往後我一定會好好對姐姐,把她當成我最親最親的人來愛護,就算是要爲她去死,我也心甘情願。”
話語認真執拗又帶着激動。
張福海看着莊靖逸,心知這是屬於他的保證,心下了然,笑道:“好,老奴記下了,回去定會像陛下稟告的。小世子快去收拾東西吧,別叫王妃在府上等着急了。”
“嗯。”莊靖逸用力點頭,轉身往裡走去。
收拾好了東西,莊靖逸猶豫了一下,還是朝着慈寧宮的佛堂而去。
“皇祖母,逸兒求見。”
“進來吧。”
“逸兒見過皇祖母。”
“嗯,起來說話。”
莊靖逸沒動,跪在地上,輕聲道:“方纔陛下下旨,讓逸兒去靖王府上暫住,接受教養,往後逸兒就不能陪在皇祖母的身邊了,皇祖母要好好照顧自己。”
“嗯,知道了。”太后拈着佛珠,神色淡淡的開口。
“逸兒,你可怪皇祖母?”太后淡淡道。
莊靖逸身子一僵,“逸兒不怪,只是不明白皇祖母爲何如此?”
他擡頭看向太后,眼中帶着淚花。
他畢竟是太后養大的,太后在他的眼中,與母親是沒有什麼兩樣的,可就是這樣親近的一個人,卻這麼輕易的放棄了他,對他還不如他意外認識的一個姐姐。
太后轉動佛珠的手微頓,輕嘆道:“傻孩子,皇祖母老了,遲早要駕鶴西去,你父王不爭氣,做出此等謀逆之事來,牽連了你。”
“便是皇祖母護着你,也護不了多久了。蘇瑾寒此女,我雖曾與她有過不合,但此女心地善良,待你也是真心,她若能將你接去靖王府中教養,對你來說是好事。宮中太過紛亂,你若長期呆下去,性子難免扭曲,如今卻是最好的結果。”
莊靖逸聞言頓時震撼的擡頭看她,眼中的淚啪嗒的就掉了下來:“所以一切都是皇祖母刻意爲之是嗎?”
所以皇祖母不是不想要他了,只是在給他謀劃更好的未來,所以不管他,讓他被欺壓,讓姐姐知道,也讓姐姐將他接走。
莊靖逸想到這裡,心都在打顫。
可恨他之前還用那麼陰暗的心思揣度皇祖母,簡直就是十惡不赦纔是。
太后的嘴角帶上一抹淡淡的笑容,滿是皺紋的臉看起來格外的慈祥。
“傻孩子,別哭,皇祖母能爲你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也是你和蘇丫頭有緣,要不然皇祖母再如何算計,也不會有今日的結果。皇祖母只要求你一件事情,那就是去了靖王府,好好學習,好好向善,不要怨怪皇上,也不要怨怪他人,做一個正直善良的好孩子,莫要再走你父皇的老路。”
“逸兒一定謹遵皇祖母的教誨,萬不敢忘。”莊靖逸認真的說。
“好,如此甚好。時辰不早了,你去吧。”太后擺了擺手,重新轉動佛珠,另一隻手開始敲木魚,梆邦邦的聲音在佛堂響起。
“逸兒往後一定會常來看皇祖母的,皇祖母保重。”莊靖逸說着,認認真真的磕了三個響頭,這才轉身離開。
迎着外頭的陽光,莊靖逸笑了,他知道,他的未來,會越來越好。
西王,他的父王,也不再會成爲他的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