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鋼鐵幾個縱躍已在那些侍衛面前,一名侍衛首當其衝提刀砍來,張鋼鐵側身躲過,左手捏住他提刀的手臂,右手催動內力想用熟練的雷神掌擊倒他,張鋼鐵五年來勤修功力,早已不是響屁掌,但他擡手的一瞬間忽然意識到自己不能用雷神掌,雷神掌的聲音太過獨特,現在自己在造反,讓知道的人聽見會連累到沈城,一遲疑間,旁邊又是一把刀砍到,張鋼鐵連忙左手一擡,將捏着的那人手臂舉起,用他手中刀擋了這一刀,同時一帶一推,將第一人撞進了第二人懷中,這一推張鋼鐵用了七八分力,那二人同時向後摔出了丈餘。
此時高鐵也進了場,分散了一半侍衛,有人高喊‘保護千戶大人’,吸引戰場上援手,張鋼鐵情知必須速戰速決,給官兵圍住就糟了,於是向前猛衝過去,閃身躲開一刀踢開一人,單手撐地躲開一刀踢開一人,卻又有一刀削向他撐地的胳膊,同時上方還有兩刀同時砍來,侍衛間配合雖談不上天衣無縫,但一刀刀致命連砍卻也絲毫不給張鋼鐵喘息的餘地,這些人能當上千戶大人的貼身侍衛,武功自然比尋常官兵強出不少。
張鋼鐵抽手躲開下面的一削,身子一轉,又用另一隻手撐住了地,腳下一蹬,躲開上方兩刀的同時像圓規一樣掃了一圈,周圍七八個侍衛紛紛原地起跳躲避,砍張鋼鐵的兩人慢了一步被掃倒在地,張鋼鐵趁機從跳起的侍衛下方滾了過去,待衆侍衛落地時張鋼鐵又已踢倒幾人竄出數丈,距那千戶越來越近,與此同時高鐵也擊倒數人攻了過來,那千戶見勢不妙,連忙向拴在一邊的愛馬奔去。
張鋼鐵見狀,出手更加凌厲,與高鐵合力擊倒最後八名侍衛後,展開燕子掠輕功,轉眼已在那千戶身後,在他解開繮繩時扣住了他的脈門,那千戶頓時四肢無力跪了下去。
“大俠饒命,下官也是奉命行事。”
那千戶連忙求饒,張鋼鐵手上鬆了鬆,牽着他回到原地,衆侍衛早已停手不敢再動,高鐵拾起一把刀架在了那千戶脖子上。
“住手。”
張鋼鐵鼓足內力大喊了一聲,這一瞬間張鋼鐵想起了三寸谷中沈伯義勸架的情景,恍如昨日,沈伯義內力高絕,喊一聲震驚天地,張鋼鐵的內力比沈伯義差了一大截,只能傳出裡許,但一傳十十傳百,最終都停了下來,
“讓你的人撤回來。”
高鐵用刀拍了拍那千戶的肩膀,那千戶嚇得趕忙傳令,官兵迅速集結過來,張、高二人隨後挾持着那千戶走了出去,官兵自動讓出一條道來,很快就走到了韓山童面前。
“張大俠怎會在此?”
韓山童等認識張鋼鐵的幾人都是又驚又喜,張鋼鐵的三次突然出現都太離奇,任誰也想不通,本來已經不報任何希望,沒想到天降救星,再看與張鋼鐵同行的高鐵,怎麼看怎麼像當時工地的官兵。
“先脫身再說。”
張鋼鐵押着那千戶走在最後威脅官兵,官兵投鼠忌器,只能遠遠在後面跟着,本以爲能夠全身而退,哪知向南撤了不到一里路,隊伍忽然停了,前面有一人背靠着顆大石頭坐着,右腿搭在左膝上,嘴裡叼着一根野草頗爲愜意,旁邊插着一支長矛,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
“你是什麼人?”
杜遵道問道,那人不答話,官兵不知情況,又從兩邊包圍了過來,只是不敢靠太近。
“你是聾子麼?”
杜遵道又問了一聲,那人這才吐掉野草懶洋洋地站了起來,這時張鋼鐵也穿越人羣走了過來,一眼認出攔路的竟是陳不風,心中頓時有一絲不好的預感,陳不風掃視一圈,目光落在了潘誠身上。
“沈城小主在何處?”
陳不風看着潘誠問道,聽到這話,張鋼鐵不由一震,想起了當年自己使的計,難道他還不死心?他是怎麼找來的?又爲何要問潘誠?心裡不由爲沈清月擔心,不知她在哪裡?有沒有碰到危險?
“我怎麼知道?”
潘誠一臉莫名。
“再問你一遍,沈城小主在何處?”
陳不風拔出長矛直指潘誠。
“再答你一遍,我不知道。”
潘誠毫無懼色,雖然明知一個月前沈城小主還和張鋼鐵在一起,但他絕不會說出來。
陳不風冷笑一聲忽然擡腳走了過來,潘誠身邊跳出數名紅巾軍擋在前頭,陳不風將手伸入懷中,取出一塊令牌高高舉起。
“丞相大人有令,不惜一切代價誅殺反賊。”
聲如洪鐘人所共聞,他手中的令牌熠熠奪目,也不知是左丞相還是右丞相給的,不惜一切代價的意思很明確,不用管千戶的死活,周圍官兵一時不知所措。
陳不風閃身來到紅巾軍陣前挺矛直刺,他的武功卓絕,轉眼便殺死四人,被紅巾軍團團圍住,陳不風不慌不忙,腳下踩着虛影幻步無形無影,手中長矛使出奪命連刺,紅巾軍將士來一個被他捅死一個,潘誠情知手下不是敵手,閃身迎了上去,兩人霎時過起了招。
周圍官兵見陳不風如此勇猛,士氣大振,不知是誰帶頭重新殺了進來,反正法不責衆,轉眼雙方又打了起來,高鐵見狀,知道手上的千戶已經沒了用處,一腳將他踢了出去,那千戶在人羣裡滾來滾去,最終被剁成了肉泥。
張鋼鐵不想殺人,但此情此景不殺人只能被殺,誰管你是好人壞人?只能左攔右突尋求出路,韓山童見大隊官兵都向自己撲來,情知今天凶多吉少,張鋼鐵與高鐵二人新加入戰場,體力比任何人都充沛。
“張大俠,求你救我妻兒性命。”
韓山童對着張鋼鐵喊了一聲,張鋼鐵正想回他一句,沒來得及開口,便見十餘把刀同時砍向韓山童,周圍紅巾軍士兵勉力替他擋下數刀,卻還是有一刀砍到了韓山童的肩膀,韓山童忍着劇痛砍倒兩人。
“白蓮教教主韓山童在此,想立功的只管來。”
韓山童紅着眼睛咆哮一聲,震驚四方,隨後拼命將官兵引向南邊,張鋼鐵知道他是在給自己製造機會,不能辜負了他,掃視一圈,只見韓山童的妻兒與十餘名紅巾軍戰士被幾十名官兵圍在中心,情勢危急,連忙縱身過去,高鐵、杜遵道也衝破重重阻攔趕了過來,突圍雖難入圍卻易,三人很快殺了進去,杜遵道背起韓林兒,張鋼鐵、高鐵與十餘名紅巾軍戰士護着三人,向韓山童的反方向突圍而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殺了多少人,五人終於突圍出來,可惜和他們並肩作戰的幾名紅巾軍戰士爲了幫他們攔住追兵沒能逃脫。
紅巾軍關鍵人物中,劉福通在張鋼鐵出場之前已經帶着一隊人馬突圍逃走,想必已經到了安全的地方,潘誠與陳不風單獨比武不知所蹤,韓山童身陷重圍生死未卜,起義儀式尚未舉行完畢就遭受重創,可惜之極。
五人向北逃出數裡轉而向東,又數裡後忽然聽見了兵器相擊的聲音,循聲而去,竟然是潘誠與陳不風,潘誠久戰力衰,不是陳不風的對手,身上被刺了無數個洞,像老鼠一樣被陳不風戲耍着。
“你的血快流乾了,還不招麼?”
陳不風發狠道。
“不知道便是不知道,你問一千次也是一樣的答案。”
潘誠的聲音在顫抖。
“那我問你,當年在三寸谷中挑破官兵人頭的是不是你?”
聽到這話,張鋼鐵總算知道他爲什麼要問潘誠了,當時錢一空和沈清月的身體丟了,很明顯是沈清月所爲,等他們追到三寸谷時卻撲了個空,錢一空被禍害成那樣,雖然恨得咬牙切齒,但沈城奪回了細語簫,他只能選擇暫時忍住,然而陳不風卻不肯罷休,誓要找到沈城小主,但自那之後沈城小主五年未曾露面,連沈城都沒有回去,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他只能在江湖中打聽,當日三寸谷中最顯眼的線索就是被挑破頭顱的官兵,他苦苦找了五年,終於在興旺平原的造反現場再次見到同樣的手法,於是像張鋼鐵一樣一路南下,和張鋼鐵腳前腳後趕到現場,一眼便看見了捅人頭的潘誠。
“是老子,但老子還是不知道沈城小主的去向,你奈我何?”
潘誠橫架着陳不風的長矛良久,腿一軟倒了下去,他怕自己呈現跪姿失了氣節,索性向後一躺。
“我的耐心有限。”
陳不風將長矛豎在了潘誠心口,只需微微一用力就能要了潘誠的命。
“住手。”
張鋼鐵實在看不下去了,潘誠寧死不把自己說出來,多麼硬氣?自己豈能眼睜睜看着他喪命?就算明知道打不過陳不風也非出去不可,潘誠看見張鋼鐵,再也撐不住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