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扮了個豬吃老虎

經過兩日趕路,總算到了五排山腳下,一路走來再沒有見到活人,屍體倒是見了三十餘具,全是二三四流的選手,或餓死凍死,或爭奪口糧,或被對手消滅,所受的傷全屬尋常,看不出兇手是誰,最開始赫啓宏還下車檢查屍體,後來便懶得下了。

五排山是五條南北走向的連山,按照張鋼鐵後世的地圖,在第三和第四條山中間有條直腸峽,是五排山從南到北唯一的通道,繞行的話得走幾百公里,壺州就在直腸峽的南端,北端出去不遠就是平川了,不過現在既然沒有平川,那麼壺州和直腸峽也未知,三寸谷據段成所說是在第一和第二條山的相連之處,加上兩山中間的一座太平山,將三寸谷圍成了三角狀,也不知其他江湖人知不知道。

二人很快就到了第一和第二條山中間,兩邊都是高山,擋住了連日的寒風,暖和極了。

行了半日,前面又出現三具屍體,二人沒有停留,不久後又見到兩具屍體,穿着跟他們見的第一具屍體相同,赫啓宏忍不住下車看了看。

“果然是川西四黑的老大和老四,四兄弟同進卻不能同退,可惜。”

他的話剛說完,忽然聽到一聲極細的破風聲,赫啓宏微微一驚,腳下一動,尚未見他擡腳,人已閃到了丈餘遠的車上,食、中二指豎在了張鋼鐵面前,張鋼鐵正聽他說話,眼前忽然黑影一閃,赫啓宏已在自己身邊,身法如鬼似魅,而他的手勢像是在跟自己要煙,張鋼鐵不禁奇怪,但仔細一看,赫然看見他的兩根手指中間夾着一枚銀針。

“這…”

張鋼鐵驚呆了,既爲暗器所驚,也爲赫啓宏的能力所驚,這銀針細如牛毛,發射出來悄無聲息,至少張鋼鐵沒聽見聲響,別說是徒手捏住,即便是看見、聽見也已是常人所不及,赫啓宏不愧是跟沈伯義不分伯仲的高手,今天如果沒有赫啓宏在,自己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噓。”

赫啓宏豎指制止張鋼鐵,說話聲容易蓋住銀針的破風聲。

赫啓宏縱上車頂,向銀針射來的方向看去,只看見一棵棵光禿禿的樹幹和一排沙丘,赫啓宏有心縱身過去揪他出來,卻又怕張鋼鐵遭了暗算。

“是飛花太歲麼?既然到了何不現身相見?”

赫啓宏內力高絕,一扯嗓子聲如洪鐘,聲音傳出數裡之外,遠處的樹幹彷彿被震得“嗒嗒”作響,喊聲落下,那邊卻一無迴應。

赫啓宏觀察片刻,見對方不出來,一躍下了前室,眼看着離三寸谷越來越近,遇到的人想必也會越來越多,他把繮繩塞給了張鋼鐵,便於隨時出手,張鋼鐵連忙一拍馬股,繼續向前趕去。

兩邊的山距離越來越近,預示着三寸谷已不遠,又走了數裡,車後方忽然有衣袂破風聲傳來,赫啓宏正要縱身查看,忽聽兩側也有破風聲,轉首一看,兩邊各有一根粗木棒飛來,所取的目標是車輪。

赫啓宏看得真切,兩邊的木棒幾乎會同時到達,後方來的人想必也要鑽到車下破壞車輪,無論哪方成了都會車仰馬翻,車上的人勢必陷入包圍之中,這正是三面攻敵之計,擋住一個擋不住第二個,擋住兩個擋不住第三個,可惜他們碰上的是赫啓宏,赫啓宏手向車裡一伸,取出一塊十餘斤的馬肉擲了出去,馬肉撞上右側的木棒,木棒登時變了方向,赫啓宏則向左側一躍,擡腳踢在了左側的木棒上,木棒被原路踢了回去,同時赫啓宏也借木棒的力道飄回,兩眼飛速一掃,剛好看見一個人鑽到了車下。

赫啓宏提了一口真氣,手抓車轅一蕩,人已從馬腿與車輪中間的空隙鑽了下去,一掌劈向那人當頭,那人趕忙鬆開了抓着底盤的手,整個人如同從車裡漏出去一般,可赫啓宏卻如同附骨之疽一般跟了出來,掌力絲毫不墮,那人見這一掌來勢兇猛,又見方纔赫啓宏踢掉木棒鑽回車下的身法飄逸已極,深知赫啓宏的武功在自己之上,不敢硬接,雙掌劈地,身子彈高七尺,想從赫啓宏的上方躍過去,換做旁人他便過去了,可惜他碰上的是赫啓宏,赫啓宏見他身子拔高,手在地上一託,後腳頓時立了起來,像個蠍子一般,一腳踢在了那人頭頂上,那人全神貫注於赫啓宏的雙掌,殊沒料到赫啓宏能使出這麼一招,頓時被踢飛出去,赫啓宏則借力躍起,他不敢追擊,身後兩側全是動靜,只能選擇飄回,這時張鋼鐵將馬車停了下來,赫啓宏一躍上了車頂,只見周圍竟然出來二十餘人,將馬車團團圍了起來,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但可以肯定不是一夥,多半是從暗處出來看熱鬧的。

“這位英雄武功卓絕,恕老夫眼拙,能否報個萬兒?”

一個五十多歲的人說道,赫啓宏認識他便是飛花太歲花滿天,剛纔的銀針就是他打的。

赫啓宏一向爲人低調,今日在人前顯露武功實在是迫不得已,他腦中思緒飛轉,想到了沈伯義,要想自己不出名,那就拿出名的做擋箭牌,這正是張鋼鐵幾天前用過的招數,想到張鋼鐵,赫啓宏腦中忽然閃過一個想法,此去三寸谷還要碰上無數江湖人士,若一味打打殺殺未免頭疼,他倒不是怕誰,只是不想看見太多殺孽,爲了一個未知真假的聚寶盆大打出手實在有違道德,如果有個人能出面震住羣豪,讓大家暫時休戰,說不定可以避免許多死傷,這事沈伯義可以做到,可惜他沒來。

赫啓宏一躍落地。

“小人名叫沈福,奉主人之命伺候張大俠前去三寸谷。”

“沈福?”

羣豪互相看看,誰也沒聽說過,但一想這人姓沈,而且武功這麼高,自然而然想到了沈城。

“正是。”

“令主是…?”

花滿天的語氣一下子變得恭敬了。

赫啓宏要過沈伯義送給張鋼鐵的玉佩。

“我家主人姓沈名安字伯義。”

這話一出,羣相聳動,果然是沈城的人,難怪中原三雄中沈伯義排在第一,錢一空和湯圓圓只是個人武功突出,而沈城的一個下人武功都這麼高,更不用說沈伯義了。

“沈城財力雄厚,何必染指三寸谷?”

有人大膽小聲提問。

赫啓宏一指張鋼鐵。

“這位張公子是我家主人的高徒…”

這話一出,羣豪又是一片騷動,把赫啓宏未說完的話頂了回去。

這時人羣中走出一人。

“在下前日碰到了呼延惇父子,呼延煜被自稱是沈伯義徒弟的人一招折斷了左臂。”

這話一出,羣豪又是一陣譁然,呼延父子在江南頗具盛名,一套開山掌世代相傳,開山裂石威力驚人,呼延煜雖未躋身一流好手之列,但也算後輩中的佼佼者,能一招折斷他胳膊的人,武功高得匪夷所思,若是沈伯義的徒弟,那就一點也不奇怪了,沈伯義自創的三切手連錢一空、湯圓圓這樣的人都紛紛折服,旁人更是難以望其項背。

赫啓宏不禁暗喜,這人替自己省了不少脣舌。

“那呼延煜父子妄想爭奪我們的馬車,被張公子出手教訓,雖說打得重了些,但也是他們咎由自取。”

赫啓宏一個人和羣豪說話,張鋼鐵全程坐在車上沒有下來,他怕給赫啓宏增加麻煩,卻讓別人誤以爲是端着架子。

衆人見張鋼鐵全程坐在車上理都不理大夥,心裡都有氣,沈伯義的徒弟就能如此目中無人麼?

“張大俠既有如此神技,不妨讓我等開開眼界。”

終於有人按捺不住起了個哄,赫啓宏跟張鋼鐵心裡同時一緊。

“不好,要露餡。”

張鋼鐵心裡這樣想着,更加不敢下來,赫啓宏掃了一眼起鬨人的神色,臉上顯露的緊張居多,多半是仗着人多充大個,藏在人羣裡以爲別人找不到他,於是赫啓宏笑着走到了張鋼鐵面前。

“張公子,既然有人想領教主人高妙無雙的三切手,不妨賜教賜教。”

他上手來扶張鋼鐵。

“我哪是對手?”

張鋼鐵小聲在他耳邊說道,他有幾斤幾兩自己知道。

“他不敢動你。”

赫啓宏也小聲安慰道。

張鋼鐵瞪着赫啓宏,赫啓宏微微一笑,一託他的胳膊,張鋼鐵只好從車上跳下來,心想赫啓宏啊赫啓宏,你這不是害我嗎?可既然自己認了沈伯義的徒弟,不能唯唯諾諾丟沈伯義的人,但他一想打輸了好像更丟沈伯義的人,頓時心裡直打鼓,機械地跟着赫啓宏走到了人羣最中間。

赫啓宏輕輕一擡腳,人影一晃,忽然就到了剛纔起鬨的人面前,在場的諸人肉眼凡胎,認不出這就是十數年前驚豔絕倫的追風步,方纔赫啓宏搶到張鋼鐵面前接針時使的就是這套身法,不然極有可能追不上銀針。

“這位大俠既然提出要開眼界,就請出來與張公子過過招。”

那人萬萬沒想到赫啓宏能找出他,而且還露了這麼一手高妙的身法,頓時怔在了當地,赫啓宏見狀,心裡徹底有了底,他知道張鋼鐵的武功纔剛剛入門,在場的任何一位都能把他打趴下,再也沒有呼延煜那麼好的便宜撿,所以眼下赫啓宏要做的是以他的武功和沈伯義的名氣把別人震住,這樣別人自然不敢傷害張鋼鐵。

“在下武功低微,不及裘二哥的萬分之一,還是由裘二哥上場罷。”

那人指了指旁邊的一人,正是川西四黑僅剩的老二裘有餘,那裘有餘頓驚,三位兄弟慘死,他剩下孤身一人,此時處處需要小心,怎敢冒犯沈伯義的徒弟?

“在下兄弟四人遭受重創,身上帶着內傷,不便動手,還是由花大爺上場最合適。”

他指向了花滿天,花滿天正在擔心赫啓宏把他想起來,被裘有餘提到名字,恨得牙癢癢。

“裘老弟此言差矣,老夫的看家本事乃是發射暗器,不算在武功之列,此等拙技豈可在張大俠面前獻醜?拳腳功夫還是雲賢弟最爲了得。”

他自貶幾句,盼望赫啓宏放過他,又指向了旁邊的一人,那人是鐵臂拳王雲嶽,在江南頗有威名。

“花大爺謬讚了,在下半年前與呼延煜切磋比武,不過百招便敗下陣來,呼延煜尚接不了張大俠一招,在下萬萬不敢造次,還是…”

雲嶽的目光掃視衆人,衆人或低頭或旁視,誰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還是裴老弟上場吧。”

他又推回到起鬨之人頭上,你挑的事你自己解決。

“正是。”

赫啓宏見他們推來推去,心裡都要笑死了,此時見推回到了起鬨的姓裴的頭上,當即一拉姓裴的手臂,硬將他拽到了張鋼鐵面前,姓裴的不想出去,奈何赫啓宏的手上有千鈞力氣,壓根掙不脫。

“這麼多人推崇裴大俠,想必武功獨到,就請裴大俠與張公子過兩招。”

姓裴的轉頭掃視衆人,衆人的眼中盡是嘲諷,張鋼鐵轉頭去看赫啓宏,赫啓宏的臉上只有微笑。

姓裴的緩緩擡起了手,但他的手卻在發抖,張鋼鐵始終臉色鐵青不說話,讓人非常不爽,但他的師父是天下第一的主,誰敢惹?就連眼前的沈福也不好惹,打過了張鋼鐵,就得罪了他的師父和眼前這位,說好聽點叫有靠山,說難聽點叫打狗看主人,打不過的話,照張鋼鐵對付呼延煜的手段,恐怕也要被折斷胳膊,可謂輸贏都不行,姓裴的真是腸子都悔青了。

“二位,天快黑了。”

赫啓宏不合時宜地催了一句。

“喝!”

姓裴的終於出了一掌,打向張鋼鐵胸口,這一掌去勢甚急,他不知道張鋼鐵是入門水平,只當他是高手,出手小心之至,張鋼鐵死死看着這一掌,尋找他的着力點,旁人見他呆若木雞以爲他有恃無恐,姓裴的轉眼攻到,張鋼鐵還沒找到着力點,只能笨拙地向旁一躲,找着力點白白浪費了時間,慢了不止一點,眼看就要中招,姓裴的卻暗暗心驚,心想他躲這麼慢難道是虛招?於是在張鋼鐵身前迅速變了招,右手變爪抓向張鋼鐵肩頭,張鋼鐵躲閃不及,被姓裴的一把抓住了肩頭,這一下週圍人都看明白了,原來張鋼鐵不是呆若木雞,而是真的木雞,姓裴的也看明白了,他那不是虛招,就是躲不開。

這時赫啓宏忽然輕輕咳嗽了一聲,姓裴的斜睨了一眼,手上沒敢使勁,張鋼鐵見他抓住了自己的肩膀,擡手向他手臂格去,雙臂一撞,姓裴的右臂頓時甩飛出去,只好用左肩向張鋼鐵撞來,這一招全是破綻,心裡想着:張大俠,你倒是隨便打我一下啊。

張鋼鐵見他用肩膀打人,無論是小說裡還是電視上都沒見過,向他身後一閃,催動內力在他背上劈了一掌,姓裴的略感疼痛,卻大是無礙,知道自己猜對了,順勢翻倒在地滾了幾滾,半天沒爬起來,周圍傳來一片唏噓。

張鋼鐵見自己一掌將他打傷在地,簡直不可思議,周圍人實在想不通呼延煜是怎麼受的傷,看了看赫啓宏,心想多半是此人幫了忙。

“還有哪位想領教張公子的武功?”

赫啓宏走了過來,周圍人紛紛搖頭又擺手,姓裴的雖然將戲演得差到極點,但他們自知絕難超越。

“既然如此,小人便代張公子說一句,如今三寸谷中情況不明,大家應當同心協力共同進谷,而不是在谷外互相傷害,萬一傳言有假,豈不是貽笑千古?”

赫啓宏侃侃而談。

“正是。”

這次換張鋼鐵說他的口頭禪,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有道理。

“沈大俠…以及張大俠言之有理,我等也有此意。”

在場的花滿天最爲年長,他一發話其他人也都隨聲附和,張鋼鐵雖然自始至終只說了一句“正是”,但也得把他加上。

“願拜二位大俠帶頭,帶領大夥同進同退。”

雲嶽喊了一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正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笑聲,清脆似銀鈴。

“你是天底下架子最大的下人。”

這話明顯是在譏諷赫啓宏,但赫啓宏聽了卻滿面喜色,撇下衆人向北而去。

第四十三章 造了個反第五十一章 脫了個胎第十九章 獻了個良策第九章 給了個下馬威第五十九章 墊了個後第六十六章 定了個計第五十九章 墊了個後第三十五章 當了個老辣戲骨第五十六章 蹭了個票第二章 穿了個越第十七章 打了個滿地找牙第四十九章 上了個山第五十二章 換了個骨第九章 給了個下馬威第五十九章 墊了個後第七章 結了個伴第十一章 殺了個稀鬆平常第七章 結了個伴第六十九章 重蹈了個覆轍第五十九章 墊了個後第十九章 獻了個良策第二十二章 化了個干戈爲玉帛第三章 謝了個恩第三十四章 偷了個人第四十七章 出了個手第八章 想了個屁吃第六章 打了個架第二十二章 化了個干戈爲玉帛第十七章 打了個滿地找牙第二十二章 化了個干戈爲玉帛第十五章 樂了個不思蜀第二十六章 開了個茅塞第三十五章 當了個老辣戲骨第十五章 樂了個不思蜀第二十七章 劃了個道第四十五章 又又結了個伴第五十三章 送了個盒飯第五十五章 見了個不平一聲吼第五十一章 脫了個胎第四十二章 訴了個衷腸第十五章 樂了個不思蜀第七章 結了個伴第七十二章 聰明撞了個糊塗第五十章 傳了個功第五十五章 見了個不平一聲吼第九章 給了個下馬威第二十一章 說了個父母之命第六十一章 享受了個非常手段第六十六章 定了個計第四十一章 埋了個導火線第二十章 見了個大人物第二章 穿了個越第六十三章 風吹了個滿神州第二十三章 嶄露了個頭角第四十八章 人格分了個裂第十八章 惹了個活祖宗第二十八章 見識了個人心不足蛇吞象第四十五章 又又結了個伴第五十四章 走了個彎路第四十四章 化了個名兒第八章 想了個屁吃第四十章 又結了個伴第二十三章 嶄露了個頭角第七十章 重逢了個故人第五十六章 蹭了個票第四十四章 化了個名兒第三十八章 發生了個奇妙變化第二章 穿了個越第七十章 重逢了個故人第五章 救了個命第五十四章 走了個彎路第七章 結了個伴第六章 打了個架第五十七章 見了個不平二聲吼第五十五章 見了個不平一聲吼第九章 給了個下馬威第五十五章 見了個不平一聲吼第五十二章 換了個骨第二章 穿了個越第二十三章 嶄露了個頭角第六十章 看了個滑稽戲第十五章 樂了個不思蜀第四十五章 又又結了個伴第六十六章 定了個計第八章 想了個屁吃第七十二章 聰明撞了個糊塗第三十三章 報了個及時信第二十三章 嶄露了個頭角第五十三章 送了個盒飯第一章 我了個去第七章 結了個伴第十八章 惹了個活祖宗第二章 穿了個越第五十六章 蹭了個票第十七章 打了個滿地找牙第五十七章 見了個不平二聲吼第三十二章 皮了個一如既往第二十八章 見識了個人心不足蛇吞象第二十五章 扮了個豬吃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