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進貨,進貨。”年輕人指着門外的馬車。
“好嘞!等着!”
很快,夥計將紙張、筆墨包好,搬出,放在馬車上。年輕人一揚手,馬車伕一甩馬鞭“駕!”
馬車啓動,很快消失在街道盡頭。
第二天清晨,城裡老百姓起牀來到街上的時候,發現街頭巷尾多了很多各色紙張,上寫着:“聖朝當亡!天朝當興!”“推翻聖朝!”“黑山軍駕到!”等等。
但是很多人不識字,所以也就不太在意。只有個別讀書人看了,唸了出來,老百姓這次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傳開:
“不得了了!黑山軍打進城裡來了!”消息很快傳遍了都城的大街小巷。
文墨苑的老闆聽到街上有人在嘀嘀咕咕地說着什麼,就派夥計出門去看。夥計跑出店門,看着人們圍着牆上貼的幾張紙,上前一瞧,辨認一下墨跡,又摸了摸紙張,眼珠子咕嚕一轉,急忙跑進店裡:“老爺,禍事了禍事了!!”
“什麼禍事了?別一驚一乍的!慢慢兒說!”
“哎呀老爺不好了!老爺知道外面貼的是什麼嗎?”
“你出去看的,我咋能知道呢?”
“貼的是一些大逆不道的話呢!看樣子呀,是昨晚上黑山反賊進城了,派人寫了貼的!”
“那是朝廷的事兒,關咱屁疼!”
“不是啊老爺,您不想想,他們哪來的紙啊,墨呀?”
“哪來的?買的唄!”
“老爺,您想想啊,他們從哪兒買的?”
“管他呢!”
“是從咱這兒買的!”
“啊?此話怎講?”
“昨個後晌,天快黑的時候,有個年輕人來到咱的店裡,買了好多的紙和墨什麼的,您還記得嗎?”
“嗯,有這事兒……什麼?你說那人有可能是黑山會的賊寇?”
“對嘍!老爺,這事兒可千萬別讓官府知道,不然的話,咱們可就……”
“快快快!去把賬本兒拿過來,趕快把這筆劃掉!劃掉!”
“哎!這就去!”夥計急忙回到櫃檯,開始尋找昨晚上的那筆大帳。
“噠噠!噠噠!哐哐哐!”一陣馬蹄聲、鑼聲自遠而近,爲首的舉起一面大黑狗旗幟,不用說,黑甲軍又要出什麼幺蛾子了,這事情在都城是常見的,人們早已司空見慣了。
“哐哐哐!”敲鑼的聲音。
“爾等百姓聽着!昨日有歹人混入城中,冒充黑山賊寇,到處張貼不良標語,擾亂聖朝輿論!聖朝大帝有令:有胡言亂語,造謠生事者,一經發現,就地斬首!有爲逆賊提供方便,窩藏不法分子者,斬!有發現逆賊行蹤,報告官府者,重賞!”
一隊人馬剛過,人們看着這些人揚長而去,都互相看看,噤若寒蟬,不得不搖搖頭,誰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不久即從街道的另一邊傳來消息,說聖朝捕快抓着了正在散佈謠言的賊寇,即將斬決!
這下子讓老百姓得到了看熱鬧的機會,於是乎一股腦兒地朝街頭涌過去了。
只見街道盡頭,是一條污水溝,一行衣衫襤褸的百姓大約二十多人,全都被繩子綁着,跪在地上,面污水溝,低着頭一個勁兒地喊着“冤枉”,不只是因爲天氣冷,還是因爲畏懼,全都哆哆嗦嗦地抖動着身體。
“冤枉?你等可曾冤枉?本官有聖諭在此,造謠生事、私藏標語者,斬!來人哪,將這些大逆不道的賊子,斬首!”
“遵命!”一隊劊子手上前,高舉大刀,對準百姓的脖頸,“咔嚓”“咔嚓”“咔嚓”……人頭滾落污水溝內,瞬間染紅了整條水溝。接下來,劊子手將無頭屍體也踹入溝內!
圍觀的人羣頓時發出“啊——”的一聲,前聲較大,而後音很小,幾乎失聲,因爲大家全都張大了嘴巴,將聲音咽回了肚子。
在這些圍觀的百姓中間,有一個年輕人,也在觀看,只見他滿眼含淚,牙關緊咬,太陽穴青筋暴起,將拳頭握得咯咯直響!
旁邊有位老者拉了拉他的衣服,低聲說道:“孩子,莫哭!千萬別衝動!官府手裡有刀,咱得忍着!唉!這裡面哪有什麼逆賊!全是老百姓啊!唉!老天爺,作孽呀!”
年輕人擦了擦眼淚,轉身去看老者,只見老者面容清癯,白眉飄揚,不像是庸碌之輩,就拱手道:“多謝老前輩提醒!”
老者道:“這裡面,應該有你的親人吧?快別哭了,被人看見,怕是也有禍事啊!”
說着,老者急忙拉起年輕人的手,說:“走,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這時,行刑已畢,人羣也就散了。
年輕人被老人帶着來到一個僻靜的街角,說道:“年輕人,你想不想爲你的親人報仇?”
年輕人悲憤地說道:“想!恨不得將這些人全都殺光!”
老者說道:“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年輕人道:“晚輩姓馬名彪!”
老者道:“巧了,老漢我也姓馬,名非駑。原本是鵝城一鐵匠,後來隱居南州,多年不曾過問世事。近來才返回鵝城,不料卻一片破敗,讓人唏噓!這次是到都城來找一位朋友,不想卻見到了你,也算是緣分吧!”
馬彪道:“晚輩看先生仙風道骨,氣度不凡,今日讓我來此,不知有何指教?”
馬非駑道:“年輕人,加入黑山會吧!黑山會劫富濟貧,替天行道,一起滅了這聖朝,讓老百姓過上平平安安的好日子!”
馬彪道:“前輩是說,讓我加入黑山會?爲什麼?難道馬前輩是黑山會的人?”
馬彪心想:“從沒有聽說過黑山會還有這麼一個前輩啊……難道是武總舵的朋友麼?怎麼從來沒有聽到他提起過?”
馬非駑道:“說來話長了,當年我和黑山會的武東源武總舵曾是好友。他上山聚義之時,曾專門派人找過老夫,想讓老夫與他一起,幹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但當時的我,因爲塵緣未盡,心有牽掛,就沒有答應,不過有關黑山會的事情,我還是有所耳聞。”
馬彪心想:“乖乖!原來我想的沒錯啊!果然是武總舵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