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漢蒙一家(上)

時至深夜,熱鬧的篝火晚宴纔在衆人的依依不捨中結束。韃靼各部的首領們一個個酩酊大醉,所以全都留在塔塔爾營地休息,而傲長風則命令宋軍士兵就地紮營,隨後便睡在了自己的軍營帳篷之內。

直到第二天正午,洗漱完畢的衆人又重新相聚。不過這次他們可沒有喝酒,而是一起騎馬,遊走於塔塔爾領地廣袤的草原之間。

大概逛了一個多時辰,大家策馬來到一處地勢較高的坡地上。

傲長風指着坡下綠草,高聲道:“塔塔爾部落領地廣大,優質的牧場也數目頗多,但是每到秋冬季節,卻還是難免牧草不濟吧?”

“是啊、是啊……”

聞言,十幾位首領齊齊點頭,塔塔爾族長蘇赫巴魯馬上答道:“我韃靼子民世代皆以遊牧爲生,這草原上的牧草便如同我們的生命。可自從大遼興起之後,契丹貴族就逐漸霸佔許多水草豐茂之地,留給我們的也越來越少……”

“唉……”

蘇赫巴魯說完,室韋首領布日固德微微一嘆,也開口道:“在草原十四部中,我和蘇赫巴魯老弟雖然領地最大,但每年獻給大遼朝廷的供奉也最多。因此,爲了過冬時儲備充足的乾草料,我們兩個部落之間便不得不時常爭鬥、搶奪地盤……”

“布日固德老哥說得是啊!契丹貴族霸佔了牧場,不僅嚴禁我們放牧,甚至連他們自己也沒有放養牛羊,這……這不是故意讓我們自相殘殺嗎?”

又待布日固德說完,其餘幾位首領也紛紛抱怨起來。而此時,傲長風卻淡然一笑道:“諸位老哥不必抱怨,大遼朝廷之所以這樣做,的確是爲了使你們自相殘殺。如此一來,草原十四部才難以一統,而大遼對你們的統治,也不會受到威脅。”

“長風老弟所言極是,這分而馭之的手段我們也懂,只是……”

草原之人雖然生性憨厚,但畢勒格與布日固德卻也是兩個了不起的智者。兩人知道傲長風肯定還有後文,所以不禁同時問道:“只是長風老弟突然提起牧場之事,難道……是有解決之法?”

“當然!”

傲長風欣然點頭,隨即便笑道:“我已與大遼蕭摩阿將軍達成協議,今後這草原之上的任何牧場,你們都可以隨意放牧!”

“蕭摩阿!他不過乃區區邊關守將,更何況……他還是大遼郡王蕭奉先的親侄子啊!”

蕭奉先貪得無厭,韃靼族人簡直對他深惡痛絕,蕭摩阿身爲他的侄兒,自然也得不到衆首領好感。

對此,傲長風不以爲意,又耐心解釋道:“各位老哥稍安勿躁,那蕭摩阿爲人正直,絕不會與他叔父同流合污。另外,我已經讓他當上大遼西北大都督,今後草原之上的一切事宜,都由他一人督辦。”

“都由他一人督辦!這……”

傲長風的意思十分明顯,他和宋軍離開草原之後,蕭摩阿便會成爲他的“代言人”。可是昨晚通過會盟,畢勒格明明已經當上了草原盟主,難道今後的韃靼各部……仍要聽命於外族嗎?

想到這裡,首領們全都面面相覷、欲言又止,而傲長風自然瞭解他們的心思,於是再次解釋道:“我傲長風一言既出,就必然駟馬難追!今後這草原之主,仍乃畢勒格老哥,這韃靼各部的具體事務,也仍由哥哥們自己掌握。至於蕭摩阿嘛……他只是幫你們訓練兵馬、調度物資,除此之外,也可顧及到大遼朝廷顏面。”

“原來如此!還是長風老弟考慮周到,哥哥們倒是顯得小氣啦!”

聽完解釋,衆位首領皆是略顯慚愧,而傲長風則擺了擺手,連忙笑道:“哈哈哈……幾位老哥能信得過我,我這當弟弟的可歡喜得很啊!此刻時辰尚早,我們還是前往牧民家中,坐上一坐吧!”

“好好好!我們走!”

傲長風胸懷豁達,首領們當然也是不逞多讓。在相視一笑之後,衆人便一起策馬,向山坡下衝去。

……

由於韃靼族歷來都是逐草而居,所以牧民們生活的氈房也並不固定。以塔塔爾部落爲例:族民一般按家爲單位,各自分散於塔塔爾領地之中,每當在一片牧場放牧一段時間後,他們便會舉家遷徙,帶着牛羊馬匹前往另一片牧場。而相對應的,身爲族長的蘇赫巴魯則比較固定,他和家人基本居住在塔塔爾領地中央,只有發生戰爭、祭祀、婚慶等大事時,他纔會召集所有族民。

這次傲長風不嫌勞苦,逐一拜訪每戶牧民,就是爲了履行他的承諾:

首先,他將後世先進的養殖方法用韃靼語書寫成冊,並傳授給識字的牧民;

其次,他命令宋軍士兵將所帶藥物送到牧民家中,然後再親自教他們如何配藥,如何才能防止牛羊患上疾病等等;

再者,他建議牧民們在秋冬季節從事“第二產業”,也就是食鹽生產。而且,鹽田的開採、粗鹽的提純等初期工程,也都由宋軍工匠負責完成。

最後,他還與十四位義兄達成共識:所有草原牧民手中的商品,如牛、羊、馬、皮革、獸骨、食鹽、礦石、手工藝品等等,都可以和大宋進行交易。當然,交易的途徑也十分便利,第一可以通過大宋商隊,第二可以通過蕭摩阿的都督府,第三可以直接賣入西夏。三者的交易價格都遵循公平公正、你情我願的原則,絕對保證牧民的利益。

……

就這樣,傲長風在塔塔爾部落一呆便是三天。也就在這短短三天中,塔塔爾族人白天聽他上課授業,晚上聽他奏琴高歌,朝昔相處之下,老人們便視他如己出,男子們稱他作兄弟,女子們尊他爲恩人,就連孩子們也都……拜他當神明。

不過,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傲長風接下來就要前往其它部落了。爲了能優先迎接傲長風,十幾位部落首領可是好好地吵了一架。而結果是:傲長風決定先去室韋部落,其餘首領則分別趕回自己領地,準備接待事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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