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北行之前(六)

周亞夫,沛郡豐縣人,西漢名將周勃的次子。其軍事才華卓越,在吳楚七國謀反中,他統帥漢軍三個月平定叛亂,拯救了漢室江山,所以被漢文帝視爲左膀右臂,官至丞相。但後來文帝駕崩,景帝繼位,周亞夫由於不通人情世故,處處得罪皇帝以及朝中大臣,因此最終被冤下獄,閉食自盡。

一代名將含冤而死,這種結果當然令人惋惜,不過卻又充分證明,一個人本事不管多大,也必須懂得爲人處世才行。所以,當傲長風問出“周亞夫爲何會死”這句話後,蕭摩阿頓時便立刻感受到一股濃濃的威脅之意。因爲他知道,傲長風是想警告他,若是他敬酒不喝喝罰酒,那麼他的下場就會如同周亞夫一樣。

可是,這世上偏偏就有不怕死的人,蕭摩阿便是其中實打實的一位。在傲長風這個身份顯赫,能輕易將自己殺死的人面前,蕭摩阿竟很是不卑不亢地道:“回駙馬爺的話......周亞夫生性耿直,當年得罪了不少朝廷權貴,再加上他反對廢掉太子劉榮,更惹得漢景帝不喜,所以才最終落得悲慘下場......不過,周亞夫文韜武略,固守本心,就算不得善終,卻也名垂千古......因此,末將對他可謂是敬佩萬分!”

“迂腐!一個自尋死路的無知之輩也值得你敬佩嗎?”

蕭摩阿大義凌然的話音剛落,傲長風便馬上對其一頓臭罵。並且,此時的傲長風不僅眼神更加咄咄逼人,渾身上下也散發出一陣陣強大的氣勢。

“傲......傲駙馬,末將......末將難道......難道說得不對嗎?”

“哼!”

雖然被對方驚人的氣勢壓得擡不起頭,但蕭摩阿還是倔強地據理力爭,而傲長風冷哼一聲,然後便用威嚴的語氣道:“你說的一點也不對!周亞夫行軍打仗確實是一把好手,但他的才華只能體現在戰場之上。而一旦國家安定、天下太平,他自負無禮的性格就會使他變得一無是處......所以,周亞夫僅僅乃一莽夫,萬萬算不得智勇雙全之士,他的死也不是因爲他生性耿直,而是他入朝爲官卻不懂處世之道!”

“不懂處世之道?哈哈哈......難道傲駙馬的意思是......讓我低頭獻媚、巴結權貴嗎?若真是這樣,我蕭摩阿寧死不從!”

由於傲長風的氣勢壓迫越來越重,蕭摩阿此時已經是汗流浹背,但他心裡的執着仍然使他不肯服軟,所以說出的話語也更加堅定。

“寧死不從?呵呵呵......”

同樣一聲冷笑,傲長風對蕭摩阿的話卻愈加嗤之以鼻。只見他緩緩向前走了兩步,接着便盯着對方的眼睛道:“蕭摩阿!你以爲本駙馬是在求你嗎?你要明白,本駙馬若要殺你,簡直易如反掌,我十萬大軍若要攻破西牢關,也是兵不血刃......而本駙馬之所以沒有這樣做,就是看你還算可造之材,因此纔對你好言相勸......”

說到這裡,傲長風突然撤去了內力,蕭摩阿身上有如山嶽般的重壓也隨之消失。不過,就在蕭摩阿正準備開口之時,傲長風卻不由分說地繼續道:“蕭將軍啊!大丈夫爲人處世,一定要懂得能屈能伸,這樣纔可以成就一番事業,你看古之賢人,又有哪一個不是如此呢?......戰國時的勾踐,臥薪嚐膽十幾年,後來才復國報仇,稱霸一方;漢初時的韓信,甘受胯下之辱,後來才手握大軍,破楚滅秦......這些人若是不能忍一時之氣,又如何能萬古流芳呢?所以,蕭將軍你可以‘忠’、可以‘孝’、可以‘仁’、也可以‘義’,但唯獨不能‘愚’。因爲‘愚’只會讓你白白送命,而命都沒有的話,你又如何實現你的抱負,你又如何對得起平生所學?”

“這......”

傲長風說完,蕭摩阿一下子便茅塞頓開,自己苦讀兵書、潔身自好十數載,爲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實現心中志願嗎?如今傲長風雖然率十萬兵馬而來,但他攻打大遼的可能性根本就是微乎其微,自己區區一個邊關守將,又何必以卵擊石、自討沒趣呢?況且正像傲長風說的一樣,任何人在成功以前,都必須識大體、知進退,自己一味地墨守成規,反倒會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經過一番仔細的思考,蕭摩阿終於不再堅持。只見他心悅誠服地向傲長風低頭一拜,然後便開口道:“傲駙馬!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蕭摩阿確實是愚不可及......現在,我這就派人通知貴國大軍,請他們即刻過關!”

“哈哈哈,好!”

聞言,傲長風顯得相當滿意,在伸手扶起蕭摩阿的同時,也立即向耶律宏贍吩咐道:“宏贍老弟啊,你回到上京之後,便以我的名義告知父皇一聲,要他老人家冊封蕭將軍爲大遼西北大都統,總管西北各州所有財政軍事。”

“什麼!”

“什麼!!”

傲長風話猶如一道炸雷,嚇得耶律宏贍與蕭摩阿齊聲驚呼。尤其蕭摩阿一臉的震驚之色,趕忙便向傲長風問道:“傲駙馬!末將何德何能,怎可擔此重任?還請傲駙馬收回成命!”

“哎!蕭將軍不必過謙......”

望着蕭摩阿不可置信的眼神,傲長風微微一笑,接着便解釋道:“本駙馬此次北上,爲的就是與韃靼各部結盟,而結盟之後,十幾萬韃靼新軍總要有人統領才行......由於本駙馬不便久留,所以這個統帥的人選就當然非蕭將軍莫屬啦!”

“啊!統領韃靼新軍?這......這......”

“沒錯!”

聽完解釋,蕭摩阿與耶律宏贍都更加茫然,而傲長風卻不再多說,反而神秘地笑道:“此事至關重要,你們千萬不要走漏風聲。另外,我稍後會留下兩箱金銀珠寶,蕭將軍明日便可將其運至上京,並親自送給蕭奉先與撻不野兩位大人......只要這兩人收下了禮物,那麼蕭將軍在大遼朝廷就會步步高昇,而我的計劃也將會更加順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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