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北城又聽不到殺聲了,大洋馬如箭一般在街上奔馳,柳鏡曉耳邊只聽到陣陣風聲,兩旁房屋飛一般地向退去,他卻是心急如焚,只嫌愛馬跑得太慢,不由拉緊了繮繩。
好不容易跑到北城,一見眼前情影,柳鏡曉不由大吃一驚,原來城關附近的一段城牆已經完全蕩然無存,中間倒有了一個七八米寬的缺口,殘牆斷瓦之間堆滿了一圈圈的屍體,從服裝看,有定邊軍的,也有柔然人的,幾十個步兵站在缺口附近,端起步槍隨時扣動板機,炮兵連的火炮都移到這裡,炮口對準了缺口,炮兵們正嚴陣以待,隨時準備發射。
見到柳鏡曉,司馬勘便快步跑了過來,邊跑邊叫:“鏡曉!你來得正好!”
柳鏡曉強自鎮靜,跳下來問道:“怎麼了?”
司馬勘便說明了一下剛纔的戰況,原來柔然人雖然死傷累累,雖然幾度失敗,卻依然用上棺材裝上火yao爆炸城牆的老辦法。
他們以人命爲代價,先是在城門右邊發起佯攻,硬是用近百人傷亡的代價將一營的注意力吸引過去,然後偷偷裝四具裝滿火yao的棺材擡到城牆下,城上守軍雖然發現了這一點,但爲時已晚,柔然人已經同時將棺材引爆,巨大的爆炸登時將城牆炸塌,出現一個巨大的缺口。
還好,這爆炸威力實在太大,非但城門上的李劍霜連半個班都給炸死,就連柔然人見到這種情景也略爲猶豫一會,才發起預定的進攻,這就給了第一營補救的機會,而聽到爆炸聲後,做爲預備隊陸達的輜重連未經請示,主動跑過來助戰,第一時間堵住了敵軍,和突入城內的柔然步兵直接進行了肉搏,而司馬勘也放棄了城門防務,衝下來助戰。
陸達連新兵甚多,而老兵骨幹在先前的戰鬥傷亡已經太大,漸漸有不支之感,但剛好在支撐不住的時候,司馬勘連正好趕到,兩連聯播硬是把立足未穩的柔然步兵給打出城去,而城外的大部柔然步兵被潰兵堵在城口,城門上的李劍霜連就點燃手榴彈向下投擲,令柔然人傷亡很大,成批成批的人倒了下去,結果在城口也立足不住,只得後退重新組織進攻。
此外柔然人又幾度進攻,終被第一營打退,而陸達連因爲傷亡實在太大,只得退下去休整。
現在第一營只能把主力都集中在這裡,城上是李劍霜的第一連,由李何一指揮,這裡則由司馬勘的第一連和炮兵負責,只是司馬勘連傷亡實在太大,原有一百六十人的步兵連,現在只剩下八十多個能動彈的官兵,而陸達連的傷亡還要大,但更要命的是陸達連的老兵骨幹全都打光了,副連長戰死,三個排長一個不剩,九個班長只剩下三個,現在的幹部都是臨時提拔起來。
柳鏡曉聽着,心一下子就定下來,知道還有機會,點點頭,讚賞了司馬勘幾句,正這時候城頭有人大叫道:“他們又來了!”
柳鏡曉立即振奮起來,從槍套拿出左輪手槍,高呼着:“準備戰鬥”!
先是一陣槍聲和手榴彈的爆炸,接着傳來柔然人的叫喊聲和慘呼聲,幾乎是同時,柔然人的火炮也開始轟鳴,李何一在城頭大叫:“堅守!給我打!”
這時間所有的聲音都夾雜在一起,柳鏡曉似乎一點都沒聽到,冷靜如水,見這情形,所有的官兵也鎮定下來。
過了一會,柔然人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城門口,柳鏡曉下聲令下,所有的火炮炮口對準了他們的前面發射,當他們拼命往城裡衝的時候,霰彈剛好打在地上,發出尖銳的響聲,造成相當巨大的傷亡,柔然人的隊形被撕裂了一個大口子。
不過柳鏡曉心裡有數,柔然人素來是最勇猛的戰士,即使最猛烈的炮火,他們仍然會衝進來。
就在這時候,柳鏡曉又聽到了一個壞消息:“霰彈打光了,只剩下球形彈了!”
二磅炮雖然是一種非常成功的火炮,但如果從技術角度來看,這完全是失敗之作,整個火炮的重量超過兩百公斤,配發的炮彈只有兩種,球形彈和霰彈,沒有殺傷力較強的榴霰彈或爆破彈,即使使用實心球,有效射程也不過一百六七十米,如果使用霰彈,那射程只有可憐的一百米。
霰彈可以說是炮兵在近距離給予敵人最大殺傷的最佳選擇。霰彈實際上是把很多鐵或者鉛的彈丸裝在一個很薄的罐子裡,射擊時容器破裂、彈丸四散射出。四散的彈丸可以撕裂敵人的隊列,留下一個血淋淋的大缺口。
球形彈說白了就是實心鐵球,他的殺傷力比起霰彈來說,相差太遠,唯一的可能就是乾燥的地面上形成跳彈,一下子放倒十幾個人,但是二磅炮配發的球形實心彈實在太輕,形成跳彈的機會實在太小。
可柳鏡曉管不了那麼多,他只能大叫道:“球形彈準備!打第二梯隊!步槍準備開火!”
但即使是球形彈,也要重新裝填之後才能開火,因此柳鏡曉拔出指揮刀,左手持槍,右手持刀,然後又高叫道:“開火!”
定邊軍排成兩列隊形,打出一排排槍,柔然人的隊形中又倒下一批人,但這無濟於事,因爲柔然人衝進來的數量實在太多了,就在定邊軍手忙腳亂在裝填子彈的時候,柔然人的一個連縱隊已經突進城來了。
柳鏡曉不慌不忙,等定邊軍的士兵裝填完第二發子彈的時候,大叫:“開火!突擊!”
而對方也在同時還以一排密集的排槍,彈丸亂飛,雙方的隊形都倒下了一大隊人,接着雙方一陣小跑,就展開了肉搏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