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
所有的人吼叫起來。
但是晚了,手雷在虎子肚子下面爆炸了,虎子成爲了血肉模糊之人,腸子白花花地流了出來。
“虎子!”
劉少林扶着虎子的臉。
“少……,”虎子鼻子嘴巴耳朵都開始往外咕咕地流血,極其顫抖的微弱的聲音,“打……鬼……子……”
虎子異常痛苦,身體顫抖得越來越厲害。
而鬼子們端着槍已經衝到了近前。
“謝連長,”郭紅握着駁殼槍看着另一枚手雷爆炸所造成的滿地傷亡,極其痛苦和絕望,“是我指揮不利,錯誤決定,給全營帶來這麼大傷亡,你帶領弟兄們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纔有機會打鬼子!我走了!”
還不待謝洪鼎有所反映,郭紅營長舉起駁殼槍,對着自己耳門,扣動了扳機。
“砰!”
郭紅營長迅速地倒了下去。
“營座!”
謝洪鼎傻了,劉少林和所有活着的士兵被這突來的變化也驚呆了。
但就在這幾秒種的時間。
鬼子從四面八方端着三八大蓋,圍了上來。
“砰砰!”
有幾個想舉已經沒有子彈又沒上成刺刀的槍的戰士,直接被鬼子開槍射殺。
劉少林剛要摸槍,四五個鬼子端着槍齊刷刷地對準了他。
“丟下槍!”謝洪鼎痛苦地命令,把自己已經空無一顆子彈的駁殼槍扔在了地上,“扔下槍!!”謝洪鼎再次痛苦地命令。
所有的戰士,包括劉少林劉富貴鄭竹棍王叔青黃玉材幾個淮河泊的老鄉在內,不得不跟着謝洪鼎丟下槍。而謝洪鼎流着眼淚,伏在營長郭紅的屍體旁邊,輕輕地但又異常艱難地說道。
“營座,我會帶着他們屈辱地活下去!”
“混蛋,通通地站起來!”
鬼子端着槍吼叫着。
“站起來!”謝洪鼎咬着牙命令。
就在劉少林劉富貴他們站起來的時候,有個拿着武士刀看樣子是日本軍官的胖子一揮手:“人數を勘定する!”
“良い!”那個日本軍官一臉的淫笑,但突然,臉上露出兇狠之色,視線落在躺在地上或半坐在地上的負傷國軍戰士,一揮手,做了個殺頭的手勢,“皆殺し!”
立即,跑上十數個日本兵,端着三八大蓋上的刺刀,對着那些受傷的國軍戰士一刀一個刺去。
劉少林身旁的簡虎子還在顫抖着,雖然手雷在他的身子下面爆炸,但是爆炸的中心是他的下腹,他的胸腔似乎還在勉強地運轉着,讓他痛苦不堪。
上來一個日本兵,劉少林流着眼淚,看着那個日本兵的刺刀,飛快地扎進簡虎子的胸膛。血,再次順着刺刀向上噴涌而出,但很快地沒有了力量。
“虎子!”劉少林悲痛地喊着。
“我抗議!”謝洪鼎忽然叫着,並走到鬼子胖軍官的面前,“這違反國際戰俘公約!”
“你地,”鬼子胖軍官冷笑着,用着並不流利的漢語,“知道,我們大日本皇軍,凌駕於世界一切公約之上。哼哼,你地軍官地幹活?”
“國民革命軍上尉連長!”謝洪鼎不卑不亢地說道。
“很好,”鬼子胖軍官冷笑着,“你地,讓你手下的中國人老點,不然統統地撕拉撕拉地!”
但是,鬼子胖軍官忽然擡起戴着白手套的手掌,對着謝洪鼎的臉,左右開弓地連扇了數個耳光,直到謝洪鼎的鼻子嘴巴穿血爲止。
然後,鬼子把謝洪鼎劉少林等二十七人押往山下。
劉少林離開虎子的身旁,一直流着眼淚。虎子,少林對不起你,沒能保護好你,虎子……
“啊啊!”
劉少林驚呆了,在下山的一路上,鬼子舉着刺刀,對着一些中了槍彈但還在掙扎動彈顫抖禁臠的國軍士兵,開始一刀一個地刺去。
鬼子的殘暴,真的如傳說般一件件地再次呈現在眼前。
一路上,他們又抓到十三名健康的士兵,然後和劉少林他們看押在一起。在去往開封的路上,有幾名士兵趁着鬼子不注意,向着樹林深處逃去。
但結果很悲慘,他們被糾回來,在衆目睽睽之下,被皮鞭活活抽死,被刺刀挑死,被綁在樹上澆上柴油活活燒死,更爲可怕的是,有位被活活地剝皮。
魔鬼,在戰俘的心裡,日本鬼子就是魔鬼般地兇殘。
“傳我的命令,活下去!只有活下去纔有機會打鬼子。”謝洪鼎對旁邊的劉少林低低的聲音說着。
“活下去!”劉少林向着劉富貴偷偷地傳達。
“活下去!”劉富貴又傳向了鄭竹棍。
在到了開封以後,劉少林有些驚訝了。鬼子抓了數百名戰俘在那裡集結,等到1943年2月中旬,他們被運往山東的青島港。
青島美麗的風景,在日軍的鐵蹄下似乎蒙着一層兇殺之氣。
青島港停了五條大船,沒有窗戶和滿船樓建築,從外表看,是運送貨物的貨船,而且油漆斑駁脫離,鏽跡斑斑。當從各地匯聚來的戰俘被荷槍實彈的鬼子兵押上貨船的時候,謝洪鼎和劉少林徹底地傻眼了。
每條貨船掛了一張上面寫着號碼和號碼後邊1000數字的牌子,也就是說一條貨船能裝一千人,那麼五條就能裝五千人。
謝洪鼎劉少林他們被趕到三號船上,一千人上完,整個甲板被擠得滿滿的,當二十幾個鬼子押運看守舉着皮靴在甲板四周打出一圈通道時,擠在貨船中間的一千戰俘,出現陣陣的叫擠聲。劉少林感覺他的腳都被富貴踩痛了,胸口在前後左右戰友的擁擠下,有種窒息的感覺。
好在他努力地朝後退了幾步,謝洪鼎站在那裡,有些戰士懼於他的地位,給他適當留了點兒空隙。至少別人不會踩着他的腳站,他也不用踩着別人的腳站。
“連座,鬼子要把我們拉哪兒?”劉少林被擠出一頭汗,他望着似乎現在唯一的依靠謝洪鼎。
“少說話,”謝洪鼎看了看四周,低聲說道,“可能是日本,這之前國軍已經從美國盟國那裡探知,他們可能利用戰俘到他們的老窩做勞工,挖礦、掏煤、搬運、製造生產……以俘養戰!”
“連座,那羣人和咱們的軍裝不一樣,帽子上有兩個黑釦子,他們是?”劉少林忽然輕輕指向他們前面不遠的一羣戰俘。
“八路!”謝洪鼎輕輕地說,“也是和日軍作戰被俘的,我有點佩服他們,而且我們現在是統一戰線共同抗日,但從黨國大業來看,我們將來會有麻煩,這也是包括委員長在內的許多黨國大員的共同看法。你是我的老鄉,是我信任的人,輕意不要和他們接觸和交往!但是,表面我們和他們還是同胞兄弟,特別是我們共同面對日本法西斯惡魔的情況下。”
“是,連座!少林的心是連座的!”劉少林輕聲地說道。
不過,劉少林忽然被那邊的一位皮膚有些黝黑的大個子八路吸引過去,他看起來五大三粗,臉上卻有幾分的溫和慈祥。劉少林忽然想到自己的大哥被抓丁,後來一次機會逃跑,參加了八路軍打鬼子。
劉少林忽然對他有了一種莫明的好感。
“說話地統統地撕拉撕拉地!”
數個鬼子看守忽然吼罵起來,舉着皮鞭,從甲板的四周對着人羣瘋狂地鞭撻。
在一些慘叫聲中,人羣被打得東擠一片西擠一片,這致使腳下的戰俘船在青島的海面上,不停地搖擺晃動,一串串被弄出的海浪,激打着青島海邊的岩石。
“嘩啦!嘩啦!”
如鬼哭般和幽靈的叫聲。它,又是傳達怎樣一個不祥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