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藍色和白色,三道奇特的光芒如影隨形,寸步不離,像是三個好朋友結伴出遊,一起享受著平靜的氣氛。
斬風以一個旁觀者身份觀望著,雖然弄不清楚爲甚麼會出現這種現象,但一切都似乎沒有壞處,因此他並不著急,相信這是修練的步驟之一。
細細打量,他發現三道光芒並不相同,其中竟然以紫最強,紫光的強度比藍白兩光都高,也最爲活躍,行動都是以紫光爲首。相比之下,白藍兩光的強度幾乎相同,尾隨著紫光行動,就像是一個老大帶領著兩個兄弟。
紫力種子竟然比心神還強!藍力種子也不弱,難怪兩種力量擺脫了心神,我的心神力實在太弱了。
找到了紫力和藍力兩顆種子脫解的主因,斬風先是一喜,隨後更加擔憂,紫和藍會不斷長大,而心神力的成長遠遠不及兩者,差距只會越來越大,將來會變成甚麼樣還是未知之數。
他又嘗試著尋找答案,回想起從修練開始到現在的一幕幕,心神力與藍同時開始修練,因此成長的速度相同,力量也相若,似乎也更親密一些,而紫雖然修練時間短,但進步神速,短短的歲月中已經追過了前兩者。
爲甚麼紫會提升地這麼快呢?難道是因爲使用的次數多?他有些茫然,同樣的修練,卻產生了不同的效果,一定有特殊原因纔會產生這種結果。
閃電!難道是那道強大的閃電?受擊的應該是心神力,是心神力束縳了閃電的力量,然後……噫!我好像是用紫力把吸納的力量推送出去,莫非是那一刻所造成的結果?
斬風的心裡彷彿開了竅似的,望著紫光,他很想接近它察看,但紫光察覺到意念,像是受驚的兔子,突然甩動紫光,逃也似的鑽入虛空,不見縱影。
藍和心神力被這一甩之力彈出很遠,幾乎要闖向灰色氣流,好不容易纔穩住去勢。
斬風突然發現紫力似乎害怕自己,微微有吃驚,忽然想到如果紫和藍強大到能吞噬心神力,自己就會變成了沒有知覺的傀儡!
心神似乎感受他的擔憂,白色的光芒突然停在空中,微微地顫抖著。
噫!難道我還能控制心神?斬風感到一陣迷惘,正想細看,一切突然都消失了。
“他醒了!”
充滿喜悅的驚叫傳入耳中,斬風眨眨眼,緩緩地睜開後,美麗的面容俏臉映入眼簾,顫抖的心平靜了許多,想起剛纔猜測,身子又冒出一陣冷汗。
硯冰第一次看見他的眼裡藏著懼色,不禁大吃一驚,暗暗猜測,修練中一定遇到兇險,否則像他這麼堅韌勇敢的人不會露出這種眼神,擔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我是誰?”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把硯冰和流千雪嚇出一身冷汗,臉上都現出震驚的表情。
“醒醒,你是斬風!”硯冰激動地叫喚著。
“風,我是阿雪,你怎麼了?醒一醒啊!”流千雪驚慌失措地搖動他的身子,害怕自己從他的記憶中消失,急得想哭。
斬風回過神,驚愕地看著兩人,詫異地問道∶“你們怎麼了?”
“你沒事吧?”
兩人懷疑目光讓斬風也嚇了一跳,驚道∶“我當然沒事!”
流千雪破啼爲笑,捶了他一拳,嬌嗔道∶“你剛醒就問我是誰,我們以爲你失憶了。”
看著桃花般的微笑,斬風心中一陣溫暖,握住她的手輕輕捏了捏,但心上的陰影依然存在,神色又變得嚴峻,沉吟道∶“我居然看到自己的心神,如果心神不是我,我又是誰?”
這一次流千雪沒有再感到驚訝,帶有哲理性的問題吸引了她的思緒,雙手託著腮幫子,若有所悟地想著甚麼。
硯冰聽得糊里糊塗,茫然問道∶“甚麼心神是我,甚麼我是誰?你是真糊塗還是修練練傻了?怎麼盡說胡話?”
斬風知道只有親身體驗的人才能明白,迎著懷疑的目光,想了想後解釋道∶“我看到自己的心神,既然心神脫離了我,我是用甚麼來感應心神呢?”
硯冰還一臉的莫名其妙,愣了半晌,她苦笑著搖頭道∶“你說的太深奧了,我一點都不明白。”
“我明白了!”旁邊傳來了流千雪的輕呼。
“明白!”斬風和硯冰不約而同望向她,一個驚訝,一個懷疑。
流千雪沒有立即解釋,卻像是看怪物似的看著斬風,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嘴裡嘀嘀咕咕說著甚麼,似乎信心不足,不敢說。
斬風有些詫異,但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靜靜地等著答案,反倒是硯冰心急,催問道∶“快說呀,明白甚麼了?”
流千雪吶吶地道∶“其實我也不是真的明白,只是想到一些有關修道的事,好像有點相似。”
“修道?開甚麼玩笑,斬風怎麼可能是修道者呢?”硯冰極度失望地搖搖頭,甩袖坐回木椅上。
斬風握著流千雪的手鼓勵道∶“阿雪,說出來聽聽,也許會有用。”
“去年虎極仙士去古樹鎮講道,當時我也在場……”,斬風見她說起虎極仙士眼光發亮,似乎有些興奮,心中微感驚訝,但沒有打擾她說話。
流千雪滿面含笑,娓娓說道∶“……記得他說過心神遊於竅外,內元遊於竅中,神觀天下,元視自身,普通人心神合一,幾乎沒有甚麼分別,但對修道者來說大不一樣,能做到元神分修的人少之又少,因爲元神之間是互補互通,分開修練……”
斬風聽得入迷,見她突然住口不說,心中詫異,擡頭見她面有難色,似乎不敢往下說,略加思索後明白下面的話一定不是好話,因此擔心自己承受不了,握著她的手沉聲道∶“我肩上負著血仇重任,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沒甚麼好怕的,何況我不是修道者,即使有兇險,也未必就是說我,你不必擔心,快說吧!”
“是啊!你不是道士……”流千雪神色一黯,眉頭輕蹙,心中一陣悵然,如果可以一起修練,將會是多麼美滿的事情,想到“道不同不相爲謀”的老話,更覺得一陣酸楚。
斬風感覺到她心事重重,但沒有多想,又問道∶“慢慢想,想好了再告訴我,我們還有時間。”
“還有時間?這是甚麼意思?”硯冰反應極快,感覺到斬風的話中藏著其他含意神色微變。
由於事情並不清楚,斬風原本不想說,沒想到一時口誤,讓機敏的硯冰察覺到心中憂愁,望著她關懷的目光,不忍相瞞,沉聲道∶“不瞞姐姐,我的力量不受控制,而且還在成長,我擔心有一天力量會吞噬心神,也許會因此變成沒有知覺的植物人,也許會變成了沒有意識的殺手。”
一言即出,硯冰和流千雪驚得花容失色,連一向冷靜的硯冰也控制不了自己,更別說坦率純真的流千雪。
不等二女驚呼出聲,斬風又道∶“力量成長需要時間,因此只要找到修練的方法,提高心神力,就可以再度控制不聽話的力量。”
“快找辦法吧!對了,我先說元神分修。”剛纔還猶豫不決的流千雪,迫不及待地說起了修道真粹,“元神分開修練效果極佳,但難度很大,因爲分開修練會造成一強一弱的結果,影響成效。還有,如果不小心控制心神與內元之間的聯繫,兩者就會完全分離,甚至成爲敵人,元神相爭,玉石俱焚,那是修道者乃至仙人最可怕的下場。”
每一句都像是針,深深地刺痛了斬風,衣服早已被冷汗浸溼,心裡喃喃地念道∶“元神相爭,我的體內何止元神,還有兩顆更活躍更強大的力量種子,將來只怕是四力相爭,想不玉石俱焚都難,難道我錯解了冥術?”
“風,你到底在修練甚麼?”硯冰學著流千雪一樣叫他風。
“這……”斬風猶豫了,冥人的身份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種震撼,只是身邊這兩人,一個是親人,一個有著蒙朧的愛情,不說心有不安。
“阿雪,還有甚麼沒說嗎?”他最終還是迴避了問題。
硯冰微微有些失望,但沒有繼續逼問,自己又何嘗不是有秘密呢?輕嘆一聲,默然坐回原位。
爲了斬風的生命,流千雪挍盡腦汁回憶著各種訊息,邊想邊道∶“不過元神分離不是普通道士能辦到的,連我師父也辦不到,虎極仙士說他雖然能辦到,但也不敢強行分離元神,寧願將花更多時間,將心神和內元融合在一起修練。”
“連仙士都不敢輕易嘗試,看來的確兇險。”
斬風忽然想起仙人的生命已完全化入元神,肉身滅了也能借元神再生,心想∶我學的不是道術,更不是仙術!爲甚麼與仙人修練同樣的東西呢?難道冥術與仙術也有相同之處?可是爲甚麼冥皇甚麼也沒有說?
一種對冥術探求欲猶然而生,想到冥術與仙術同列,包含的內容一定不限於打鬥方面,還有許多修身修神的奇術。
可惜冥術都被消毀了!他暗暗嘆了一聲。
“你一定會成功。”硯冰最欣賞斬風的就是永不服輸的精神,無論是仙人還是麟雲,無論情況如何不利,都不會輕言放棄,而且鬥志還會越來越旺盛。
“是啊!”流千雪信心漸增,朝斬風嫣然一笑道∶“要是讓虎極仙士知道你能元神分離,一定會大吃一驚。”突然,她抱著斬風的手驚喜地叫道∶“對呀!既然你已經達到元神分離的境界,可以直接去問仙士,也許他們會有辦法。”
“不必了。”斬風避之唯恐不及,怎敢輕易在仙人前露面,萬一被看出冥人身份,後患無窮。
流千雪不解地問道∶“爲甚麼?仙人一定能解答。”
語氣中充滿對仙人的無限信任,斬風卻覺得有些刺耳,冥界和仙界恩恩怨怨使他對仙人總是有一種敬而遠之的心態,淡淡地應道∶“我現在需要控制力量,否則無法對抗左明,因此問題必須現在解決,否則就沒有意義了。”
流千雪被說動了,點頭道∶“說的也對,即使要見仙人也必須先離開這裡。”
硯冰臉色突變,驚問道∶“風,既然仙人說他不敢練,而你卻進入了元神分離的境界,難道你已經成仙?”
“成仙?”斬風覺得不可思議,如果冥人成仙,恐怕整個仙界都會地震,搖頭道∶“我不可能成仙,也許元神分離只是偶然,甚至根本不是甚麼元神分離,只是幻像而已。”
“哦!”硯冰微微鬆了口氣。
流千雪經過幾番驚嚇,心力憔悴,身子累乏了,軟軟地偎入斬風的懷中,輕聲問道∶“對了,這裡是甚麼地方?我醒來之後已經來到這裡,連發生過甚麼事我都不知道。”
“這裡是青雲閣,我們遇上了左明,不願歸順他,所以被抓。”斬風忽然想起她的師父墨名也被左明殺了,不禁有些猶豫,擔心流千雪會傷心過度。
“左明?就是那個很出名的大官嗎?”流千雪一直生活在古樹鎮,知道的事情並不多,左明雖然有名,但她僅僅知道名字而已。
“嗯!”斬風像在禁區的樹林時那樣擁著她。
“哈噢……好睏啊!”懷中的感覺舒服極了,流千雪只覺得眼皮發重,打了幾個哈欠,枕在斬風肩頭沉沉入睡。
斬風拉著被子輕輕地爲她蓋上,在林中的時候雖然也親呢地相擁,心裡卻沒有任何感覺,只想著早點離開禁區,此刻的心態截然不同,一顆心就像化成了一片羽毛,輕輕地飄著,柔軟舒服。
硯冰捧著腮呆呆地望著兩人,越看越覺得兩人合襯,斬風剛毅孤冷,流千雪柔和親切,揉和在一起就是
“冰姐,牀上舒服一點。”
硯冰猶豫片刻,默然踏上石牀,學斬風一樣靠著石壁而坐,又扯了一牀被子包裹著自己。
斬風見她摘下黑色的面紗,露出一張皓白如雪的臉,粉色的櫻脣,幽黑的雙眉,神色間也有一股淡淡的冷意,與流千雪的溫雅清純截然不同,想起她原來的身份,不禁有些感觸。
“其實對你來說,歸順左明沒有任何壞處,只是這人笑裡藏刀,不知包藏了多少禍心。”
“我……”硯冰搖搖頭,低下頭輕輕地道∶“以後再告訴你好嗎?”
看著瑟縮被子裡的嬌軀,斬風暗暗嘀咕,左明到底是甚麼人?連竟能把硯冰嚇成這樣?
地牢中不見天日,也無法分辯時辰的變換。
頭一天弓弛前來送飯,但斬風進入修練,再也沒有進入牢房,而是搬到地牢外的糧倉裡守著,阻止任何人進出地牢。
左明見他親自看守地牢,覺得他盡忠職守,因此大加讚賞,他作夢也沒有想到弓弛竟是在爲斬風護法,阻止別人前去騷擾修練,若是他知道,只怕會氣得吐血。
弓弛還把牢門打開,讓流千雪有更多的空間,方便她的吃住,畢竟她不像斬風和硯冰,都不需要吃喝。但他再三告戒流千雪不要擅自逃走,其實流千雪把所有的寄望都放在斬風身上,即使讓她離開也不會走。
時間一點點過去,左明並沒有急著出山,讓冬浩之和北氏兄弟帶著四大逆黨的弟子四處搜捕逃散的官兵,自己坐鎮在總寨之中。大雨又下了幾次,山洪更猛,逃散的官軍無路可走,大部份都被冬浩和北氏兄弟屠殺了,少量的士兵冒險翻山涉水,幾乎都死於洪水和塌方。
麟雲和朝陽仙士再也沒有出現,這使山內的情況變得極度平靜。
左明很喜歡這個片山域,這片地方經過藏劍的經營,根基已穩,只要細心調配資源,就會成爲一個重要的據點,因此又決定多留些日子,重新調整山區內的佈置。
藏劍一方面配合左明佈置山區內,暗中卻在拖延時間,引左明離開總寨,使斬風和硯冰有機會逃走,同時讓弓弛隨意處置地牢,還吩付手下不要打擾。
在藏劍和弓弛的幫助下,斬風得到了更充份的修練時間,然而修練中卻突然遇到了大麻煩。
兩顆力量種子和心神打架了。
聽起來像是個大笑話,告訴任何人也不會有人相信,但斬風卻是真切地感受到內部的強大沖擊。
虛空中,灰濛濛的氣流在邊緣處緩緩地流動著,像海浪般交纏,彤雲般凝結,冰川般滑動,氣象萬千,流態各異,將空間內部與外界完全隔離。
力量種子的變化完全出乎意料,它們再不是植物般成長,而是揉和了動物活躍性,一動一靜,相比之下,活躍的力量種子更難駕馭。
紫、藍、白,三種力量如同三顆明星懸在空間裡,各據一方,形成三角形的陣勢,都像是活了似的,虎視眈眈地望著對方,似乎在等待時機發動進攻。
斬風控制的內元超脫物外,沒有捲入力量間的鬥爭,只在遠處觀望。
更奇怪的還在於三角形的正中央,一顆草綠色的小光球悠然飄浮著,四周散發出奇妙的光束,光束不是直線的,而是像棉花,柔軟的絲狀光束交纏揉和在一起,看上去娥娜多姿,流光異彩,彷彿是裹著重重纙紗中麗人,不斷地散發誘人的魅力。
草綠色光球的出現令斬風大爲驚訝,由於心神脫離,外部的觀感全部消失,無法知道體外的變化,只能猜測光球來自於外力的灌入,這個外力的來源一時間也無法斷定。
他很想接近光球看看,但三種不受控制的力量對光球虎視眈眈,捲入鬥爭只怕會激化矛盾,最終受傷的只會是他本人,因此不敢冒然行事。
更重要的是,內元從未修練,如果不是流千雪的一番解說,他根本不知道心神和內元的分別,即使是現在,依然無法確定冥人是否也有內元,一切都還是迷霧,在這種情況下,更不能衝動。
冷靜,沉著,他擁有兩種很突出的特質,但他清楚這種情況不可能坐山觀虎鬥,任何一個小變化都足以讓他落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突然,三道光芒同時衝向對方,瞬間已扭曲在一起,時而合攻,時而對峙,時而混戰,時而聯盟,扭打纏抱不休,光芒扭曲在一起,組合成各種各樣的變化,由於顏色的混雜,出現了萬彩奪目的美景,像彩虹,像錦段,又像調色盤。
力量種子己不再是普通的力量,它們有自己的思想,會利用各種策略攻擊對方,當一方得勢,其他們兩方就會合力圍攻,混戰雖然激烈,卻遲遲沒有結果。
任何人感覺這些都無法平靜,斬風自然也不例外,縱使想像力再豐富也絕不可能想到這種情況。
心神力比紫力種子弱!
新的發現使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如果藍紫合擊,心神一定會被打散,從此以後,他就不會再有外部觀感,五官和肌膚都會毫無知覺。
沒有感覺,這還是人嗎?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個木偶,或是石人。
彷徨感不斷地刺動他。
那顆誘人的草綠色光球來自流千雪的道術。
流千雪一直陪在斬風身邊,每次都只能看著他忍受痛楚,心裡滿不是滋味,因此想到用最擅長的治療術減輕他的痛楚,沒有想到自己的好意反而加重了斬風的壓力。
一出手她就知道自己冒失了,面前的斬風一會兒變紫,過了一陣又變藍靛靛的,體外還有一層妖豔的光芒包圍,再過一陣更是變得全無血色,十分嚇人。
“風!你怎麼了!”
硯冰一直閉著眼睛,全神貫注地修練,不願浪費任何一滴血,從一開始她就感覺到斬風的血液與衆不同,沒有普通人的靈氣,但韌性和蘊藏的力量都比普通人強百倍,只是以爲這種現象緣自斬風的力量,所以沒有問。
突然,她感覺到血液像是被注了強大的力量,每一滴血都如同鋼珠,堅不可摧,更別說吸入體內,接緊著一股強大的力量像巨浪般傳到她身上,將她拋了出去。
“風!快醒醒!”流千雪嚇得心膽肉跳,臉色煞白,想伸手搖醒斬風,但手指剛剛觸到他的身子,一股強大的氣流立即衝到手上,整個人隨即被彈開,嚇得她不知所措,心亂如麻。
“雪妹!他怎麼會這樣?”硯冰剛剛站穩就見流千雪也被拋了出來,再也無法掩飾內心的驚慌,嘴裡發出了尖銳的叫聲。
“我……我不知道!”流千雪戰戰競競地穩住身子,滿臉憂色,焦慮的目光直盯盯地望著斬風,心裡追悔莫及,恨自己做事冒失。
“快想辦法吧!他這個樣子不知會有甚麼後果。”
“連神愈都不行,有甚麼辦法能解決呢……”流千雪極力控制著思緒,想找到辦法,但腦子裡慌亂不堪,甚麼也想不到。
噹啷一聲,地牢的鐵門被打開了,片刻後,門口出現了弓弛身影,剛踏入一步就被斬風的奇像驚呆了,顫聲問道∶“他怎麼了?在練甚麼奇術嗎?”
流千雪正驚得手足無措,哭得眼睛又紅又腫,卻只能看著乾著急,見有人進入,像是看到救星般撲了過去,哀求道∶“救救他吧!求求你,快點救他吧!他這麼下去會沒命的。”雙腿一軟就想下跪。
“別!我一定盡力。”弓弛連忙扶她起身,神色凝重地打量斬風,心裡根本想不出任何辦法。
斬風的情況又變了,身子從頭頂至胸口慘白如雪,左肩直至左腿呈深紫色,還泛著瑩瑩淡光,右肩至左腿的部份情況也一樣,但顏色換成了寶石藍。
“這似乎不太對勁。”弓弛從來都沒有見過這種奇景,臉上一陣白一陣青,無法想像斬風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快想辦法吧!”流千雪的小嘴高高噘起,焦急地催促著,“他的身子連碰都不能碰。”
弓弛越看越心驚,轉頭望著硯冰問道∶“硯姑娘,是不是你的原因?”
硯冰也在擔心這一點,但斬風一直都沒有解釋原因,她也不願逼問,現在十分後悔,如果多知道一點消息,也許就可以找到解決的方法。
忽然,她想起斬風問過元神分離的事,急聲喚道∶“雪妹,他一直在問元神的事,你應該知道更多,也許可以從這方面想辦法。”
“元神!”流千雪眼睛一亮,急忙在腦海中搜索資料。
硯冰也不閒著,嘗試接近斬風。
弓弛見她們一個施術,一個苦思,自己站著無所事是,有些過意不去,問道∶“有甚麼我能幫忙嗎?”
硯冰隨口應道∶“請你幫著守好地牢大門,不能讓任何人來打擾。”
弓弛愣了愣,沒想到又是派自己去看門,苦笑一聲正想離開,忽然又道∶“左明出寨巡視附近的小山寨,要離開幾天,我來是想勸你們逃出去。”
硯冰大喜,接著又是一陣黯然,搖頭苦笑道∶“他的體內有股奇怪的力量,不能亂碰,我怕動他反而會害了他,何況左明的實力不是我們能對抗的,即使有辦法離開寨子,也許很快就會被他發現,唯今之計只有等他醒來,我相信只要他能醒就一定能擊敗左明。”
弓弛搖頭嘆道∶“可惜了好機會,不過事到如今也只能等待。”說罷晃著腦袋向牢門走去。
“弓老大,難道你以後真要替他賣命。”硯冰高聲問道。
弓弛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仰頭長嘆一聲,應道∶“救命之恩不能不報,如果有機會還他的情,我會離開,藏劍也是這麼想,畢竟我們都只是爲了打擊道官,不是爲了推翻道官勢力取而代之,也不想把朱雀國捲入戰火之中。”
好一個重情重義的漢子!硯冰欽佩的目光凝視著漸漸消失的背影,暗中微微一嘆,隨即又把精神放在斬風身上,只有這個青年纔是所有人的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