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玄妤的悲鳴宛如利刃,破開了早已緊張到讓人窒息的空氣。
受傷了?
斬風的腦海中閃過了這個念頭。
受傷對他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飯,但這麼清晰地觀看整個受傷的過程,還是生平第一次。他身體的衝勢未消,朝前踏出兩步才站穩,但身後卻已拖出了一大片血污。
斬風低頭看了看小腹,傷口血肉模糊,衣服被擊成碎條,小腹上被打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洞,貫穿前後,像個泉眼一樣,大片大片地往外噴血。
敵人的受傷便是勝利——魔人似乎都明白這句俗語,彷彿應和一般突然響起了咆哮聲,幽暗的大眼睛外突着。
風突然呼嘯地捲過大地,把氣氛壓得更低,繼鏡夢和玄妤都轉過頭去,不忍再看。
弒天的眼中充滿了血絲,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一個被奉之爲神的人,爲什麼會這麼輕易地被擊敗,是冥界誇大了他的能耐嗎?
弒天忽然發現一件事,不禁愣住了——受了這麼重的傷,斬風的臉色卻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四人中唯有仲殲最感性。人高馬大的他已經滿臉是淚,泣不成聲,兩隻手託着斬風的後腰生怕人倒下。
「我沒事!」
面對斬風一臉若無其事的表情,仲殲不由得驚呆了。面對如此傷勢,即便是英雄也必然咬緊牙關,忍住痛楚。但斬風太平靜了,這巨大的差異完全攪亂了他的思緒。
另一個察覺到異樣的,是魔人首領。他高大的身影突然晃了一下,隨即飄出一絲輕吟,細若遊絲,綿綿不絕地飄散在空氣中。
弒天四人都感覺到耳中一陣刺痛,不禁大驚失色,連忙用手堵住耳朵。
年輕的魔人戰士們卻精神抖擻,齊聲發出了狂野的共鳴。
「走,宰光這些魔人!」
弒天是個直來直去的爽快漢子,雖然斬風看似沒事,但他心中的氣卻沒減弱半分。他恨得一雙眼睛通紅,怒氣侵佔了整個腦袋,提着劍就準備殺了過去。此時此刻,似乎只有殺戮才能緩解他心中的刺痛。
「給我安靜,現在是我的時間。」
斬風突如其來的發言讓弒天愣了愣,望向斬風時竟呆住了。
斬風平靜地看了傷口一眼,冷峻的目光再次挑動起戰歌之弦,撥動着魔人首領的心脈。
兩人的目光恍若兩把利刃相互指着,壓力也隨之傳到了兩方。
魔人首領沒來由地晃了晃,心頭吹起了暴風雪,冽寒陣陣,無法抑制,不禁勃然變色。好在他的臉被遮住,外人看不到任何變化。
斬風同時感覺到對手的氣勢,反應卻極其平淡。
他素來擅長以氣勢取得先機,自然不會被氣勢所壓,倒是明顯感覺到對手的氣勢被大幅削弱,眼角挑起一絲輕笑,突然仰天長嘯,聲若游龍,直竄天際,就連黑暗雲海也無法阻止。
一直被困在壓力中的四名同伴,頓時有從牢籠中被解放出來的感覺,心平神暢,無不爲之驚愕。
「咦?」
仲殲驀然一瞥,發現斬風的傷口竟不再流血,驚色更濃,無論如何也想不通斬風到底是如何辦到的。
玄妤三人也同時發現了斬風的異狀,不由得面面相覷。
就在此時,斬風淡淡地說了一句「放心」,彷彿魔音一般傳入了他們的耳中。
四人聽了,竟然真的放下心頭大石。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們確信,這個男子一時半刻還不會死掉。
「待在原地不要亂動。弒天,你負責看住那七個護衛,等我解決敵人首領再說。」斬風傲然地回首一瞥,然後帶着捨我其誰的氣勢走向魔人首領。
弒天被震撼了。斬風的身影化成一座巨山擋在前方,同時也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完全生不出反抗之意,心中不禁駭然,一人之威乃至於斯,太不可思議了!
斬風整理了一下傷口附近的碎布,打了幾個結把傷口擋住,同時眼中泛起了淡淡的青氣,透着仙神都無法阻擋的凜然氣息。那無與倫比的強大氣勢再次壓倒了周圍,儘管敵人是己方的幾百倍。
「唏噢吼!」
魔人首領高叫一聲,又揮了揮手,示意身邊的族人散開。本性狂傲的他,再也不敢小覷原本只是食物地位的敵人。
「弒天,他真的沒事嗎?」繼鏡夢輕輕晃着腦袋,無法相信傷成這樣的人還能作戰。
「不知道,那個傢伙——太神奇了!」弒天這些日子一直在探求斬風被奉之爲神的原因,此刻他終於領悟了,斬風至少擁有神的生命力和無畏的精神,至於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但其實,斬風的內心並不像表面上那般平靜若水。生命力的強大也震撼了他自己,他之前太低估神樹的力量了。
斬風受到神樹洗禮的靈核,聖潔度等同於神樹,也因此擁有了等同於創造這個世界的力量,只不過是以截然不同的方式展示出來,那便是對生命和肉體強大的再造力。
巨大的創傷實際上並不疼痛,而靈核在肉體的感應力召喚下,釋放出強大而聖潔的生命力。白色絲絮組合成像棉花一樣的物體,在肉眼看不到的空間封住了他的傷口,甚至化爲軀體的一部分,取代了消失的血肉和內腑。
這是隻屬於神的力量。神樹借用斬風的身體對抗聖天之力,否則就算他有一百條命,此刻也沒了。
在黑暗雲海的刺激下,對手的力量變得非常恐怖,剛纔那一擊快若閃電。斬風的星眸中可看到飄散在空中的飛絮,使魔人的力量表面附着上一層淡淡的紅光。儘管只是一剎那,但斬風看得非常清晰,因爲貫穿他身軀的正是紅光的效用。
毫無疑問的,那是聖天之力,代表邪惡的力量。
斬風一步一步,踏着重若神山的沉重腳步向前。而隨着斬風的邁步,魔人首領則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迫感,身軀開始輕輕顫動。
心有不甘,他狂怒咆哮起來:「阿古依吼!」
魔人首領聲若虎嘯,直鑽九天,兩千餘名魔族新兵再次用呼嘯振奮士氣。儘管他們不願相信,一個弱小的人類竟讓他們感到膽顫心驚。
「老大!」
仲殲依然擔心斬風的傷勢,想上前攙扶。斬風卻像背後長了眼睛似的,突然冷喝一聲,「別動!」
仲殲愣在當場。
也許是感覺到情況有些不妙,魔人首領神色凝重地盯着斬風,右手輕輕揮了揮,示意身邊的族人站着不動,然後向斬風慢慢走去。即便語言不通,他依然能感覺到這場戰爭意義深遠。
相隔三丈,兩人同時停下腳步。
魔人首領立即釋放出力量,平舉的石杖杖頭彈射出一圈圈直徑約兩丈的黑色光環,由淺至深,由灰至黑,就像死神在彈射死亡的氣息,看着便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斬風清晰地察覺到魔人的力量凝重如山,但在星眸下,這股力量並沒有任何變化,可見此時的魔人並沒有受到聖天之力的影響。
比起交手,他更關注於對手力量的變化,尤其是色調。
沒有變化的色彩,預示着魔族似乎並沒有完全受到聖天之力的支配,這或許是一件好事。
魔人首領見斬風動也不動,穩如泰山,心裡竟有些發虛。猶豫片刻後,他將石杖輕輕朝前一送,光環立時像漣漪一樣散開,薄薄的邊緣像是弧形的刀鋒,直抵斬風的胸口。
被黑光包裹的斬風沒有耀眼的光芒,平靜得如同深海,與魔人首領張揚似火的形象相差極大。
雖然他的生命無礙,但血流得太多了,導致身體有些虛弱。因此斬風沒有移動,讓生命力有更多時間彌補身體的缺陷,身子則順勢迎着光環的鋒刃處一側,看似強大的光環竟然無聲無息地缺了一口,從他的身側悄然掠過。
譁然聲大作,不但四名同伴大聲叫好,連魔人士兵都在驚歎斬風的輕鬆寫意,一個個看得目瞪口呆。
魔人首領比任何人都要震驚,烏黑的瞳孔縮成一個小點,表情猙獰而恐怖。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一手「魔光尖輪」的實力,雖然沒有發揮出十成力量,但也具有相當強大的衝擊力。即便魔族中人也要費點力氣才能化解,沒想到這麼弱小的人類竟然如此輕鬆地解決了。
氣勢之爭驟然逆轉,勝利的天平開始朝斬風傾斜。
斬風並不指望靠氣勢擊敗對手,他的氣勢其實就來自於永遠不可動搖的信念,而真正壓制對手的是元神力。
雖然受到內府的限制,他強大無比的元神只能發揮出萬分之一的力量,但這萬分之一的力量也非同小可了。
當然,使用元神力也是無奈之舉——魔人沒有使用邪惡力量,這一點讓斬風非常驚訝。
就在此時,魔人再度催動力量,同時,斬風的眼眸中閃過一抹赤紅。
甫一發現紅色,斬風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生命力如排山倒海般,涌向魔人首領赤紅色的靈魂之府。
兩者天然的對抗性產生了強大的爆炸,兩人之間的空氣突然強烈對流,旋風陣陣,吹得兩人的衣服嘩嘩作響。
「小心!」
「不必管我。」斬風只是朝後擺擺手,眼睛盯着火紅色的氣息。
兩側突然又飄來七道紅光,卻是之前與弒天激戰的魔人,凶神惡煞的樣子像是要吃人。斬風的眉頭不禁一皺,「弒天,擋住那七個傢伙。」
「是!」
弒天將劍尖一挺,帶着烈焰般的殺氣呼嘯而起。但是當他殺到七人身邊時,卻意外地發現對方像是喝醉酒似的搖搖晃晃,神智不清,感覺不到一絲戰意。
弒天的心中不禁納悶,轉眼望向斬風,只有這個傢伙纔有能力以無形之力壓制別人。
斬風朝弒天點點頭,的確是他用靈核之力壓制了七名魔人的靈魂之府,因爲他想試探一下生命力對變異靈魂之府的影響。
論及對聖天之力的防禦,這世上恐怕無人能與斬風相比。
生命力並不是一種主動攻擊的力量,面對普通的力量時,最多隻能壓制對手的戰意,化攻擊於無形,但面對聖天之力時,卻是截然不同的一種狀態。就像是和平之士突然穿上了戰甲,無論攻防都擁有了特殊戰力。
斬風如今只能依靠生命力和靈核作戰,因此對於任何細微的變化都極其重視,自然很快就發現了生命力的這一個特性。
「呼!」如同棉花一樣的白色生命力量突然捲起了刀刃,帶着勢如破竹的衝擊力,直取魔人首領的靈魂之府。
魔人首領只覺得生命受到威脅,卻看不到在另一個空間的衝擊——這便是兩人最大的分野,也是勝負的關鍵。
「開!」看着生命之刃狠狠砍上赤紅色的靈魂之府,斬風突然大吼一聲,天地間的力量彷彿都聚於這一刻,伴隨着生命之刃,切開了護在魔人首領靈魂之府外的聖天之力。
撲通一聲,魔人首領的身體一陣急顫後突然朝下一縮,雙膝重重跪倒在地,隨即又是一陣劇烈的顫動。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敵我兩方都看得目瞪口呆。明明前一刻,魔人首領還佔了絕對的上風,片刻間卻是風水倒轉,敗跪在斬風面前。
斬風望着俯首的魔人,深深吸了口氣,星眸中看見生命之刃切入靈魂之府後,聖天之力受到壓制,靈核的色度也一變再變,在赤紅與淺紅之間變換不定。很明顯,是生命力與聖天之力在爭奪靈魂之府的控制權。
魔人首領很快又站了起來,擡頭恨恨地看着斬風。衆目睽睽之下,在敵人面前雙膝跪地,這樣的奇恥大辱就連小兵都無法承受,何況是他。
他手中的石杖突然又舉了起來。斬風卻沒有再給他機會,生命力就像八爪魚一樣纏上了對方。
聖天之力雖具有先天的反抗力,無奈它並非受到主體有意識地控制,所以魔人首領根本沒有控制,只是藉助聖天之力來催化本體的力量,與斬風的完全控制力相差太遠。因此,魔人的靈魂之府很快就被壓制下來,無法隨心所欲地催化力量,反擊也就變得無力而脆弱。
石杖擡到一半就垂了下去,魔人首領第一次發現空有一身力量竟使不出來,這才真正明白爲何這個對手所到之處,部下紛紛伏首跪地。他心中駭然,連忙拼命地往後退了五丈,試圖拉開距離,用剛纔的方法遠程攻擊。
斬風此刻已經完全掌控了整場戰局,只是手中沒有殺人利器而無法下殺手罷了。
魔人首領極不甘心,又將石杖舉了起來。兩千多名魔族新兵突然像潮水一樣涌向斬風,甚至對弒天四人棄之不顧。
四人見狀大驚失色,都想衝上前來相助,卻被斬風喝止了,「不要離開那個圈,等魔人進入法陣後,伺機擊殺。」
四人踏出的腳又收了起來,此刻已經沒有人再敢無視斬風的聲音。
隨着第一個魔人踏入法陣,四人突然發現周圍環境大變。無數旋風飄蕩在整個空間內,卻不影響他們的行動。而魔人一旦進入就立時陷入旋風之中,根本無法對四人構成任何威脅,反倒給四人可乘之機。
可憐的魔族新兵們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就被四人像宰牛殺羊一樣,屠了個乾乾淨淨。
「真痛快!」
仲殲興奮地嗷嗷直叫。他與魔人有滅門之恨,但之前與魔人的戰鬥卻從未擊殺過魔人,只能拼命抵擋對方的攻勢,哪有現在這樣的痛快。
玄妤和繼鏡夢自然也是滿心痛快,同時也對製造出這一切的斬風越來越好奇。
「他到底是什麼人,竟有如此之大的能量?」
「是啊!受了那麼重的傷,竟像沒事人似的,真是太神奇了。」
「也許,他真是神!」
弒天突然暴出來的一句話,讓其他人都爲之一愕,只聽他繼續道:「你們人界早就把他當成神了,你們不知道?」
弒天眼裡正流露出前所未有的驚歎,終於明白爲什麼冥人把斬風奉之爲神。斬風那無與倫比的生命力,讓他見識到了全新的層次。
「他不是冥人嗎?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我記得冥人說,是人界先把他稱作武神的,難道不是嗎?」
「武、武神?」
玄妤和繼鏡夢勃然變色。武神是玄武國的守護之神,數十年來奉若神明,參拜者不計其數,各家武院內甚至還供着他的牌位。
玄妤驚道:「這……不可能吧?他看上去還不到三十歲!」
「是啊,他太年輕了……」繼鏡夢忽然想起斬風這些日子以來展現出的特殊氣質和魅力,也對自己的解釋產生了疑問,「玄妤,玄武國沒有武神像嗎?」
「有是有,但……似乎沒這麼年輕,而且氣韻也與傳說中的身影不太一樣……」
「不對,我覺得他就是神!」仲殲堅定的一句話,結束了幾人的對話。
玄妤、繼鏡夢和弒天投以驚愕的目光,隨即又被青年堅定的目光所感,不禁撫心自問,只有神之力才能在重傷之後還有如此強大的壓迫力。
然而,他們不解的是,爲什麼魔人的力量能打穿神的身軀,是神還不夠完美,還是魔人的力量已經達到了與神對抗的層次?
法陣發動中,視線都被旋風阻擋,誰也無法看到斬風的現狀,只能憑着感覺猜測他現在的狀態。
以斬風做爲攻擊目標的魔人,或許會慶幸自己的選擇。
斬風強大而強勢,卻沒有殺心,生命力也不是一種殺人的力量。當白色的力量一次次衝擊他們身軀的時候,他們都驟然失去戰意和鬥志,紛紛無力地跪倒在斬風面前。
魔人首領原以爲數目龐大的部下可以撐一撐場面,同時也可以拖延時間,思索最有效的攻擊手段,沒想到竟會是這樣的一個場面。若不是對手留情,恐怕所有的部下都會被輕易殺死,他不禁又驚又怒,又懼又怕,開始對這個對手的身分感到極度懷疑。
斬風聽不懂魔語,對手的叫囂聲自然充耳不聞。他腳不停步,慢慢往前進,轉眼間,距離魔人首領只剩下五丈,可謂伸手即至。
魔人首領心生懼意,戰意早已被刷得乾乾淨淨,若不是兩千多名部下在看,早就退卻了。面對這樣的窘境,他也只能勉強反擊。
魔人首領的反擊不可謂不強,若換成了弒天四人,都要吃一番苦頭,可偏偏斬風最不怕的便是聖天之力,尤其還是不受控制的聖天之力。
只要斬風穩定地控制生命力,這樣的衝擊很快就會在兩種力量天然的對抗性下化爲烏有。
狂風驟雨般的攻擊後,魔人首領已是氣喘吁吁,幾乎喪失了戰勝斬風的信心。他此刻更顧不得什麼面子,又朝後方退出了五十丈,讓部下阻擋斬風的前進。
魔人新兵倒是盡責,依然瘋狂地涌向斬風,哪怕結果是死也在所不惜。
儘管很想捕捉魔人首領做爲研究對象,但目標已退,己方畢竟是少數,很難迅速阻止兩千多名魔人新兵的瘋狂進攻,因此斬風停下了腳步,穩穩地站在原地,讓所有接近的魔人新兵都平靜下來。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後,絕大多數的魔族新兵都「臣服」在斬風腳邊。魔人首領只能接受徹底的失敗,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喚醒被壓制的部下,讓他們朝四方散去,避免受到更大的損失。
最後,魔人首領懷着憤恨之心退卻了,臨走時還特意回頭望了斬風一眼,彷彿要把這個強大的對手給銘刻在心頭。
風去,人散,大地恢復了平靜,只有地上的殘肢和灑下的鮮血,見證着剛剛發生的戰鬥。
以五人之力對抗兩千多名魔軍,在絕對的劣勢下取得勝利,簡直就像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身在其中,弒天四人的感覺猶爲強烈,但他們根本顧不上感受勝利的喜悅,精神都聚焦在斬風上。
斬風回身,面對四張肅然起敬的面孔,問道:「沒事吧?」
「你、你沒事吧?」仲殲緊張地看着斬風。
斬風搖搖頭,輕輕摸了摸傷口,表面的傷依然很重,但生命力會把一切都抹去,恢復成最初的狀態,他倒是不但心,反而是魔人的強大以及聖天之力確實侵入這個世界的現實,讓他感到深深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