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她的擔憂,風絕宣起身走到她身邊,攬住她的肩膀說道:“放心吧,這孩子應該沒問題。”
他深沉老道的語氣逗得顧許一樂。
轉身笑道:“阿宣,我和十九可是同一天出生的,你說他是孩子,豈不是說我也是孩子?”
風絕宣看着她調笑的樣子,很是無奈,又生不出氣,這丫頭是在變着法的說他老麼。也怪他自己口無遮攔,被這丫頭找到了漏洞。
南宣皇帝寢宮
幼帝正雙眼緊閉地躺在龍榻上,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紅,呼吸極其紊亂。
然則,坐在他榻邊的廖如風卻是一臉的雲淡風輕,很有閒情逸致地梳理着手中的拂塵。
過了一會兒,轉頭對身後的人說道:“聽兒,藥可是涼了?”
“稟義父,現在已經變溫了。”廖聽恭敬地說道,然後將手中的藥盅舉過頭頂。
“那便服侍皇上用藥吧。”話落好似心情好多了,吹了吹自己的指甲。
“是!”
幼帝早已是進氣多出氣少,哪裡還吃的進去藥。廖聽也管不了那麼多,用勺子抵開他的喉嚨,使勁往裡面懟,一碗藥餵了半天,大部分灑在了龍榻上,只有一小部分灌了進去。
看着面前動作麻利,絲毫不拖泥帶水的人,廖如風滿意地點了下頭。
“聽兒,義父答應你的算是兌現了。”
廖聽撲通跪到地上,磕了一個響頭,似是激動地說道:“沒有義父,就沒有孩兒的今天,孩兒定爲義父肝腦塗地。”
“好孩子,趕緊回去休息吧。明日還得起早去抄家,小心身子。”
“那孩兒告退了。”
看着廖聽的身影消失在宮門的盡頭,廖如風眼中的笑意頓消,越來越沒有意思了。
垂眸看了眼榻上的孩子,廖如風難得斂去了眼中的戾氣,伸手輕撫着他的臉頰。
“孩子,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投生在了帝王家。”
帝王家,多好的字眼,代表着權勢、富貴、榮耀…但又有多少人知道帝王家背後的骯髒下作,既然享得了那福,當然也要擔得那責,可怪不了別人。
他的手還沒來得及從幼帝的臉上拿下來,幼帝便斷了氣,手下的臉頰開始漸漸地變涼,退卻了溫度。
廖如風微勾脣角,還真是不幸呢。
午時
皇宮中便響起了喪鐘。
不多時,宣城大大小小的街巷上便飄起了漫天的靈錢和白幔,家家門口都跪滿了人,哭喊悲鳴聲此起彼伏。
“渝兒,外邊發生何事,好像許多人在哭。”
“回王妃,聽說是小皇帝薨了。”
顧許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這幼帝纔剛剛登基多久,怎麼就死了?
“不過這百姓們哭得也太過情真意切了。”十九喃道。
風絕宣看了顧十九一眼,冷淡地出聲,“情真意切是真,但他們哭得不是爲了幼帝,而是爲了他們自己。”
聽他如此一說,顧許認同地點了下頭。南宣歷代帝王子嗣凋零,幼帝這一代,原本有七子,結果那些個后妃鬥來鬥去,也便只剩下幼帝一人,後來不得已才被立爲太子。
如今這幼帝一死,南宣卻是後繼無人,帝位怕是要旁落他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