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離去的背影,風暖兒輕彎嘴角,將孩子緊緊地抱在懷中,側臉輕貼着她的小臉兒,哽咽着說道:“寧兒,咱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你高不高興?”
許是被風暖兒的淚水刺激的有些不舒服,顧青寧小眉頭一皺,竟是“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聲音撕心裂肺的,聽得風暖兒一陣心疼。
“寧兒,都怪娘不好。”
直到後半夜,風暖兒纔將孩子哄睡着,然而她卻是睜着眼睛到天亮,眼底一片烏青,樣子很是憔悴,然而她的嘴角卻是一直翹着的。
第二日,在大殿之上,顧徵正式冊了風暖兒爲妃,妃號爲暖妃,女憑母貴,顧青寧亦是被封了公主。
然而,令風暖兒想不到的是,顧徵這邊剛封了妃,底下的大臣便蠢蠢欲動起來,紛紛鼓動顧徵立後,甚至連人選他們都推薦出了幾個。
顧徵既未同意也未拒絕,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暖寧宮
風暖兒正逗弄着顧青寧,突然一道黑影翻身而下跪到她面前,悄聲說道:“屬下拜見主子。”
“起身吧,我讓你辦的事情如何了?”風暖兒淡淡地問了一句,心中早已有數。
“回主子的話,屬下並未查到上官筠恩的下落,她沒有回上官家,也沒有回王府,就像從人間蒸發掉了一樣。”
風暖兒點頭,擺手說道:“我知道了,你繼續去查,若是發現她的行蹤,即刻回來向我彙報。”
“是!”
待黑衣人離開,風暖兒疲憊地坐到銅鏡前,看着鏡中的自己,長嘆一口氣,風暖兒啊風暖兒,你終於變成了那種你曾經極其厭惡的女人,你可還願回頭?
許久,她衝着鏡中的自己苦笑一聲,爲了顧徵,就算前面是十八層地獄,她也不願回頭。
小嫂子,要走你就走遠些,希望你有生之年不要出現在顧徵的視線中,那樣我們還能愉快地做姑嫂,你就還是我喜歡的嫂子,否則我們怕是要撕破面皮了。
東陽國京城郊外
兩軍又對峙了多日,戰事沒有一點進展,彷彿陷入了焦灼狀態,若是繼續這樣,怕是對峙個十年,也是可以的。
於是
風絕宣便決定帶着少量人馬先攻一波看看情況。顧許要跟着他,被他給毫不猶疑地拒絕了。攻了一天一夜,他們甚至連城門都沒碰到,更別提討什麼便宜了,只好暫時收兵。
看着風絕宣愁眉不展地回到營帳中,顧許勸道:“阿宣,此事急不來,東陽立國百年,代代都城都選在此處,定是有其玄妙之處,我們理應徐徐圖之。”
“沒錯,是我有些着急了。”風絕宣點頭。
兩個月以後
顧許的肚子漸漸大了起來,她也不敢再穿鎧甲怕勒着肚子,平時也都穿着風絕宣的衣衫,因爲他的衣衫穿起來比較寬鬆。
凌瀚將一切看在眼裡,心中很是絕望。
起初他以爲自家主子只是圖個新鮮,待那股子勁頭一過,這事兒就會不了了之。可哪成想,自家主子不但沒厭惡這追風公子,反而寵愛日漸加劇,現如今他們連衣衫都能共用了。
這一日
顧許正在自己的營帳中睡着,凌渝便端着吃食走了進來,輕推了一下她的肩膀喚道:“追風公子,您醒醒。”
緩緩地睜開雙眼,顧許咕噥了一聲,“渝兒,你怎麼來了?”
凌渝笑道:“是皇上讓奴婢過來,給您送些補湯。”
顧許咕嘟兩口便像喝酒一樣將補湯一飲而盡,然後翻身繼續睡。可是待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身處在陌生的地方。
四周昏暗無光,鼻尖縈繞着發黴的味道,擡了擡手,卻感覺手腕異常地沉重,隨之而來的便是鐵鏈碰撞的鐺鐺聲,瞬間她心底一涼。
她腦中不停地回想着之前發生的事情,卻怎麼也想不通她爲何會被人抓到這裡。
難道說是渝兒的那碗湯?可是,渝兒是不會有問題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鐵門被硬生生地推開,瞬間眼前一亮,刺得她立刻閉上了眼,緩了許久,纔再次睜開眼。
待看清眼前之人是誰,她猛地瞪大了雙眼,怎麼會是靳尋毅!
看着癱軟地靠在牆邊戴着面具的人,靳尋毅緩步走了過去,慢慢蹲下與之平視,伸手一把將她臉上的面具扯下,一張清瘦的小臉便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他的眸中瞬間閃過一抹錯愕,冷聲說道:“沒想到,殺害我無數東陽士兵的追風公子,竟然長了一張如此無害的臉,真是諷刺啊!”
“我怎麼會在這裡?”顧許沉聲問道。
“這個不是你現在應該關心的問題。上官追風,本王聽說你同風絕宣的關係似乎不錯,那你可知他下一步的計劃和所有要塞的佈防特點?”
顧許默不作聲,緩緩地閉上雙眼。
靳尋毅嘴角輕勾,露出陰測測的笑意,伸手掐住她的下巴,笑道:“呵呵,看來上官公子要和本王玩寧死不屈的遊戲?”
他大手一揮,兩名士兵上前將人給架起,綁到了不遠處的十字木樁上。
看着那仍閉着雙眼的人,靳尋毅掂量了一下手中浸過鹽水的鞭子,冷笑了一聲,“本王倒是要看看追風公子的骨頭有多硬。”
“啪”的一聲,長鞭破風而來,瞬間在顧許的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痛得她猛地睜開雙眼,險些喊出聲音。
“你到底想怎樣?”顧許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還是剛剛那句話,想必追風公子應該聽的很清楚。若是這兩點追風公子都不知道,本王再給你第三條活路。”靳尋毅饒有興致地說道。
顧許的額頭滲出一層薄汗,咬牙問道:“何爲第三條活路?”
靳尋毅摳着自己的指甲,似笑非笑地說道:“那便是投靠我東陽國,爲本王帶兵打仗,你之前的罪過本王便一概不追究。”
“敢問毅王爺,追風身爲北風將領,在戰場上斬殺東陽士兵,何錯之有?”
“你!”
靳尋毅也不想與她多費口舌,擡首揮鞭便抽了過去,一下、兩下、三下…
“唔…唔…”
顧許低聲悶哼着,瞬間脊背便被汗水給溼透了,眼前景物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就在她以爲自己要暈過去的時候,下巴狠狠地捱了一拳,痛得她整個人異常地清醒起來。
靳尋毅扭了扭自己的手腕,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拿着鞭子的手柄輕輕地敲着顧許臉蛋。
“這纔剛開始,追風公子就受不了了?那接下來可怎麼玩兒呢?”
話落提膝照着她的狠狠地給了一下子。
顧許下意識地驚呼出聲,“不要……”
她很想伸手去護住自己的肚子,可是她不能,雙手被綁縛在木樁之上,莫說去護肚子,就連動動身體也是不能的。
當然
這聲驚呼也被靳尋毅聽到,他瞬間來了興致,原來這上官追風的弱點在肚子上。
目光落在她的腹部,靳尋毅眸光變得複雜起來,這上官追風四肢纖細,怎生會有這麼大的肚子。
瞬間,一個荒唐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閃過。
怎麼可能!
不過,爲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靳尋毅長臂一揚,揮鞭抽斷了顧許綁發的髮帶。
頃刻間,如瀑的青絲散落,直至她的膝蓋處。
靳尋毅瞬間傻眼,不敢置信地問道:“你是個女人?還懷了身孕?”
盯着自己的長髮,顧許垂首不語,心中愈發不安起來,她的孩子不能出事,千萬不要出事。
許久
靳尋毅才從這驚人的真相中回過神來,臉上又恢復常色,心情相當不錯地說道:“追風公子,哦不,應該是追風姑娘,你如此維護風絕宣,又對他掏心掏肺,他應該就是你腹中孩兒的父親吧。”
顧許仍然用沉默來應對一切。
不過靳尋毅倒是不在乎她的反應,他倒是突然想起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北風主將軍帳中
風絕宣的面前跪了一排人,生生地承受着他的怒氣。
他揪着凌瀚的衣領吼道:“朕讓你好生地護着追風,她人呢?”
“回皇上,當時正值兩隊換防的時刻,屬下只離開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回來之後便一直守在追風公子的帳外,從未見到有人進去,也沒見到有人出來!”凌瀚單膝跪地,字字鏗鏘地彙報着。
“是的皇上,就在那段時間裡,奴婢還給追風公子送了湯,親眼見追風公子喝下的。”
風絕宣的臉色越來越寒,凌瀚兄妹是不會騙他的,那個時候凌渝在她的帳中,凌渝走後凌瀚又馬上在帳外守着,根本沒人有機會進入到營帳中去。
突然他眸色一變,風一樣地離開,跑向顧許的軍帳。
他不停地在她的軍帳中翻找起來,不多時便在一處長毯的下面發現了一個井口般大小的地道入口,瞬間一顆心跌到了谷底,果真如他所想。
若是他猜的不錯,許兒如今已經身在敵營了。
風絕宣狠狠地握緊雙拳,骨節捏的咔咔作響,靳尋毅啊靳尋毅,你這是又下了一步損棋。
就在這時
嘹亮的號角聲響起,風絕宣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突然,軍帳的簾幔被人掀開,一名守衛的士兵跑了進來,單膝跪地說道:“啓稟皇上,敵軍的主將帶人在外叫陣,我等是否應該前去應戰!”
“一會兒聽朕的命令行事。”
“是!”
半個時辰後
兩軍於城門外僵持對立着,靳尋毅滿面帶笑地說道:“風絕宣,沒想到我們會這麼快再見面,真是意外啊!”
他那滿臉的不懷好意刺痛了風絕宣的臉,他沉聲說道:“靳尋毅你到底想做什麼就直說,朕沒有時間與你在這耗着。”
靳尋毅咯咯笑了起來,聲音很是詭異,眼中卻一絲笑意都沒有。
半晌
他才悠悠開口,“風絕宣,你難道不好奇上官追風去了哪裡嗎?”還是說,你已經猜到了她在本王的手中?”
風絕宣扯着繮繩的手一緊,眸中盡是冰寒,許兒果然落到了靳尋毅的手中。
“你想怎麼樣?”
“呦,風絕宣你怎麼不讓本王放了她?”靳尋毅怪叫了一聲。
“如果你能做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你就不是靳尋毅了。”風絕宣冷冷地出聲。
聽他這樣一說,靳尋毅笑得愈發猖狂起來。
許久
他才緩過勁來,陰陽怪氣地說道:“風絕宣,不如我們做個交易,你將風暖兒交還給本王,本王將上官追風送還給你,如何?”
風絕宣扯着馬原地轉了兩圈,身上的寒意愈發地重了,這靳尋毅還真是不要臉,竟是讓他用妹妹來換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