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身材修長,雙手背在身後,看着張笑一動不動。
“你是誰?想做什麼?”張笑緊皺眉頭,蓄勢待發。
“哼!放任不管,終究會出事。你小子竟然都快破紫了!”黑衣人聲音尖銳,語氣不善。
一聽到這話,張笑遍體生寒,這是惡魔!
張笑此刻沒時間去思考爲何惡魔能找上他們,他想的是如何脫身,既然對方能看出自己的修爲,那麼表示對方至少是紫格修爲。
聽語調,看身形,這不是風雲魔皇,由於黑衣人此時還沒釋放氣場,張笑也感覺不出他到底有多強大。但能追到這兒來,肯定不是一個善茬。
張笑低頭不語,腦袋裡迅速想到了兩個辦法,第一,逃。第二,與他戰鬥,最好是能拖延到江虎破紫。
轉念一想,這兩個辦法都行不通,首先,他還沒破紫,還是紅靈士,不可能跑的過紫靈士。
其次,他估算一下自己破紫可能還需數十天,江虎起碼一個月往上,一時半會肯定破不了紫。
修爲的差距,實力的懸殊,這種戰鬥勝負即分,哪能拖延多少時間。
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張笑萬念俱灰,直覺告訴他,這次真的凶多吉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引開黑衣人,保全江虎。
“崑崙山裡有高人在,勸你好自爲之!”張笑東拉西扯,拖延時間。
令張笑沒想到的是,黑衣人沒接他的話,而是氣場盡出,身影一閃,快速飛移到他的身旁。
感受到氣場,張笑瞠目結舌,此人的實力好強大,至少紫八往上。
張笑還在驚訝之餘,回過神來,自己的腿腳已經被黑衣人雙雙踢斷。張笑瞬間倒地不起,但他沒有喊叫,強忍疼痛。
黑衣人實力太強大,又是趁人不備,閃電襲擊,張笑毫無還手之力。
雙腿被踢斷,無法引開黑衣人,只能儘量別把江虎引來。以免被惡魔一鍋端。
“哼!不是喜歡跑嗎?現在跑吧!”黑衣人陰陽怪氣,無盡嘲諷。
張笑此刻大腦一片空白,顧不上黑衣人的譏諷,只是覺得自己短暫的一生,可能真要結束了。
行吧,死就死吧!人終會有一死,沒什麼可怕的,只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看開了反而心情舒暢,身上的壓力頓時煙消雲散。
張笑露出了微笑,轉而擡頭罵道,“骯髒東西,沒臉示人,是不是長的很醜很自卑啊?”
“牙尖嘴利,想死啊?嘿嘿!偏不殺你!”黑衣人走上前,又把張笑的雙手摺斷,下手兇狠,殘忍血腥。
張笑硬是沒喊叫一聲,疼的他牙齒都咬出了血,橫眉怒視,寧死不屈,黑衣人折磨張笑,爲的就是看張笑的笑話。
“哼哼!天才?喜歡吸納靈氣啊?我給你啊!”黑衣人探出手,按在張笑的丹田處,猛然發勁,龐大的靈氣傾瀉而進。
強大的衝擊力竟然將張笑的丹田衝爆了,張笑腹部一陣絞痛,猶如肚子爆炸開來,難以呼吸,但他之前雙手雙腳的疼痛還未消散,此時反而沒感覺有多難受,因爲他已經失去了知覺。
“哎!完蛋了,還沒談過戀愛就要死了,哎!”張笑平躺在地,心中多有不捨,可身體已經不聽使喚,癱軟綿綿,猶如一堆爛泥。
“桀桀,還想女人吶?哪個女人會看上你這個廢物!”黑衣人恨恨的說道。
張笑丹田被毀,真的是成了廢物,黑衣人見張笑昏死了過去,並沒有痛下殺手,他就是要讓張笑生不如死,毀掉一個人比殺死一個人更有成就感。
黑衣人站立了一會兒,轉頭四處張望一番,見無異常情況,跳下山崖,御空飛行而去。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陣大雨澆醒了張笑。
張笑睜開雙眼,此時正是白天,剛下完一場雨,溼漉漉的山體上滿是一處處小水坑。
張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覺得口渴難耐,但礦泉水在帳篷裡,離他有一段距離,他此刻平躺在地,四肢無法動彈,現在這種狀況,就是想喝口地上的雨水都費勁,就別想喝礦泉水了,遠水解不了近渴,還是想辦法喝點雨水吧。
他咬緊牙關,忍着疼痛,利用臀部和腰間的力量,使得自己翻了半個身,頭部朝下,嘴巴貼到了地面,開始吸允小水坑裡的雨水,嘴巴附近的小水坑都被他吸乾了,連帶着泥土。
喝到了雨水,不再那麼口渴,也有了點精氣神,他開始審視自己的傷勢,最關心的就是自己的丹田和靈氣,意料之中,丹田已經破損,無法積聚靈氣,原本丹田內的靈氣此時四散在體內各處,雖還有保留,但隨着呼吸的進行,也會慢慢被呼出體外,消散不見。
靈氣還在體內,修爲也在,但已經是空有其表,張笑無法使用靈氣,因爲需要氣運丹田,而如今丹田已毀。
就像一挺機關槍,有子彈,然而扳機卻是損壞了。張笑這半紫半紅的修爲,徹底成了擺設。
這種打擊猶如晴天霹靂,五雷轟頂,張笑黯然銷魂,心如死灰。
再看其他傷勢,兩條腿被踢斷,右手臂好像還能使勁,估計只是骨折,沒斷,左手臂斷了。斷手斷腿處傷口倒不大,滲着血,傷害全在肉裡面的骨頭上。
這黑衣人爲何如此殺人誅心,與張笑又有何冤仇?
風雲魔皇恨張笑恨的是咬牙切齒,也不見他會如此對待張笑。這樣對待張笑真不如殺了他來的痛快。
張笑想不明白,也沒精力去想這事。
既然沒死成,那就好好活着,活着纔有報仇的希望,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
成了廢物也得好好活着,不是還有江虎嗎?江虎一定會幫他報仇的。
一定要活下去,親眼看到仇人首足異處的下場,大仇得報,才能死而無憾。
要換成一般人,落得如此下場真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但張笑不會,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舉動,張笑做不出來。
目前最要緊的是保住自己的命,首先要想辦法回到帳篷,那裡有吃有喝還能保暖,如今的張笑與普通人無異,由於有傷在身,體質可能連普通人都不如。
這種秋冬季,在戶外的山上可不能過夜,況且全身都是溼透的情況下,很容易被凍死。
要回帳篷,走是肯定不能了,只能爬回去或者翻滾,稍加思索,還是翻滾回去相對來說簡單點,幸好右手臂只是骨折,還能使點勁,以右手臂爲支點,靠着腰部和臀部力量,先調整好方位,讓身體與帳篷平行,然後忍着疼痛,右手臂撐地,將身體翻了過去。
翻身的同時,利用勢能,連續翻滾起來,沒幾步路的距離,張笑翻滾了好幾圈,疼的齜牙咧嘴,眼淚打轉。
翻到帳篷口,全身溼漉漉還夾帶着泥土,搞的好生狼狽,張笑咬牙切齒,心中發誓,今日屈辱,他日必定百倍奉還!
剛發完誓,又想起自己被毀的丹田,張笑面如土色,長嘆一聲,這種情況就別想報仇了,先活下來再說吧。
到了帳篷口,無法繼續翻滾,只能爬進去,按張笑的傷勢,爬可比翻滾難多了,全得靠骨折的右手臂使勁。
此時張笑是仰臥狀,靠着右手臂和腰臀部發力,將身體調整到與帳篷垂直,頭朝着帳篷,又翻了個身,呈趴臥狀,這樣才能爬進帳篷,一切妥當,張笑累的氣喘吁吁,休息片刻,不然怕右手臂連續發力,加重傷勢。
張笑頭朝帳篷,趴臥在地,一動不動,想動也動不了。
趴着休息之際,張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江虎會不會也遭遇了不測,如果是這樣,那他估計也活不長了。
首先,剩餘的乾糧和礦泉水總會吃完,那麼不是餓死就是渴死。
其次,手腳斷了,時間一長,可能會發炎感染,後果不堪設想。
最後,山間野獸出沒,早晚會成爲他們的腹中餐。
幸好此時正值秋冬季,天氣轉冷,猛禽野獸相對活動減少。
如果江虎安然無事,那麼張笑需要熬到他修煉結束,這段時間會很難過,等待時間過長,吃喝不擔心,江虎不可能再修煉幾個月,但發炎感染可能嚴重,也有可能遇到外出覓食的猛禽野獸。
反正左右分析,張笑的處境不容樂觀,活下去的希望渺茫。如果僥倖熬到江虎趕到,那麼一切都好說,療傷丸吃下去傷勢肯定有所好轉,而屆時江虎估計已經破紫,自己的斷手斷腳也有希望復原。
接連的打擊沒有擊垮張笑,反而激發了他求活的信念。
聽着雷聲隆隆,看樣子馬上又要下雨。
他振作精神,咬緊牙齒,準備往帳篷裡爬,撐起右手臂,腰臀左右擺動,向前蠕動,右手臂一用力,感覺快要與身體分離開來,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張笑再也忍不住,眼淚掉落下來。
得虧不用前行多遠,向前移動了一小段就進入了帳篷。
剛進去,大雨就傾盆而下。
張笑趴在防潮墊上,大口喘着氣,不知是汗珠還是淚水順着臉龐滑落進了嘴裡,苦澀微鹹,情悽意切。
張笑強行從悲傷中走出來,回到現實。
他翻了個身平躺在墊子上,右手臂疼歸疼,但還有知覺,抓過來一瓶礦泉水,用牙齒咬住瓶蓋,轉開了瓶蓋,咕嚕咕嚕一口氣喝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