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嚕嚕——”
踩着‘咯吱,咯吱’的深雪,一等軍曹兼常豬三無意的左右觀望着兩邊山坡上被積雪掩蓋着的灌木叢,突然就似乎對上了在一簇灌木下面一雙幽黑冰冷的目光。
嚇得兼常豬三身體劇顫,嘴裡面發出一串奇怪的失控聲音,雙腿一軟,狠狠的趴在厚厚的雪地裡面。
旁邊的兩個士兵連忙把臉色慘白,渾身顫抖的兼常豬三攙扶起來。
然而兼常豬三渾身發軟的像一根泡軟了溼麪條一樣,就是沒有一點自己站起來的力氣。
“啪,啪!”
小隊長仁禮景一少尉大步走過來,一看兼常豬三這副衰樣,就氣的勃然大怒的給了他兩計耳光罵道:“你這個白癡,看見鬼了麼?”
“鬼——,鬼?對,對——,隊長,那裡面有鬼!”
兼常豬三似乎受到了仁禮景一的啓發,嘴脣哆嗦,右手顫抖着指着那簇蓋着積雪的低矮灌木叢,驚懼的嘶吼道:“隊長,那裡有眼睛在看我,那裡有——”
兼常豬三的身體又重重的哆嗦了一下,大吼着:“有鬼!”
這聲大吼,讓山谷裡面的行軍線都停了下來,日軍士兵們一個個看傻子似的望着兼常豬三。
就連走在最前面的中隊長外波辰三郎大尉,也都停下腳步,皺眉回望過來。
“混蛋,大白天你能見到鬼?”
仁禮景一看到因爲兼常豬三這個白癡影響到了部隊的行軍,甚至連中隊長都望了過來,頓時羞愧得滿臉血紅,上前一腳把眼睛看花了的膽小鬼踹翻在地上,大步朝着山坡那簇灌木叢走去。
他要走過去一腳把那簇灌木踏爛!
仁禮景一在心裡大罵着兼常豬三這頭豬玀,滿山大雪連個足跡都沒有,那簇灌木裡面還能藏東西?
“這個仁禮景一也是暈了頭了,既然明知道灌木叢裡沒有東西,還去爬山坡?八嘎,都不累,全是體力是不是!”
外波辰三郎搖頭罵了一句,扭身就準備繼續趕路。
“鬼呀!啊——”
突然後面傳來仁禮景一一道淒厲的嘶喊,震得外波辰三郎心神劇顫,後背炸出團團的冷汗。
仁禮景一怒氣衝衝一步三滑的跑上山坡半腰的那簇灌木叢,剛要擡腳穿過厚厚的積雪踩進去,眼睛就對到了那處積雪空洞處本來是一團漆黑的地方,猛然睜開的兩道冰冷雪冽的目光。
“鬼呀!”
仁禮景一在這一刻嚇得是心破膽裂,然而他只來得及發出一道急促的驚喊。
“殺!”
那簇灌木叢上面的積雪就猛然紛飛,一道黑影手裡擎着一柄黑色長刀,嘴裡喊出一道雷霆霹靂,刀鋒在空中急速掠過一道黑色的軌跡,狠狠的斜砍在仁禮景一的脖子上面。
“啊——”
陷入劇痛中的仁禮景一,只來的及喊出半道聲音,鋒利的刀口就割斷了他的血管和氣管,然後僅僅連着一縷皮肉的腦袋直接甩到背後肩上,下墜的連着頸部邊緣。
“滋滋——”
大股的鮮血如同噴泉一般,從光禿禿的頸部噴涌。
這一刻,所有的日軍都被嚇傻了,——這是山精,還是鬼魅?
“殺!”
突然之間,山谷兩邊的雪蓋灌木叢裡發出道道怒吼,如同滾滾雷霆炸響。
一個個身穿黑色皮襖皮褲,臉上大刀上面抹着厚厚的黑鍋灰的高大漢子,從灌木叢子裡站了出來。
手舞大刀,嘴裡發出攝人心魄的怒吼,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撲向那些嚇傻了似的,一個個跟木頭樁子一樣杵在山谷雪地上面的日軍。
“敵襲,敵襲!”
“射擊,快射擊!”
“上刺刀!上刺刀!”
“砰,砰,砰——”
頓時,這道山谷裡面槍聲,喊聲連成一片,如同一大鍋滾開的餃子一般混亂。
在日軍第7中隊的山谷行軍線北方一里處,綿延着一列微微起伏的山坡線,山坡上面長滿了高大的落葉松樹。
積雪厚厚的覆蓋着松林樹冠,白晝陽光的直射和黑夜的極寒交替,使得松林的樹枝上面掛滿了晶瑩剔透的冰掛。
冰雪絲絲融化,從高處滴滴落下,在金色陽光的照耀下,璀璨閃爍猶如一個冰雪般的童話世界。
此時,山林裡面竟然藏着一營軍馬。
——人戴斗笠,馬銜橛披蓑衣,在‘啪啪’水點的打擊下,冷冷的注視着日軍的隊伍走入山谷。
“全體上馬!”
“喏!”
隨着一道滾蕩在山林子裡的大吼聲,500西北漢子均是齊聲應令,跨上高大的戰馬。
“驅馬漫步出坡林,緩步前進!”
在大聲的命令裡,山林子裡面響起了無數密密麻麻的‘咯吱’聲,五百甘軍開始驅馬朝着山坡下的原野行軍。
“砰,砰——”
在這個時候,南方一處的那個山谷,突然響起了一道道急促的槍聲,伴着各種狂吼吶喊。
“鐺!”
甘軍參將張銘新一把抽出掛在馬背上的鑌鐵斬馬刀,高高的舉過頭頂,雪亮的刀身在陽光下炸出團團寒芒。
他那久歷塞北風霜,坑坑窪窪的黑紅色大臉上,露出狼一般的兇狠:“前哨,右哨從右翼,後哨,左哨從左翼,中哨正南,全速奔跑攻擊;殺倭夷!”
“鐺——”
五百把戰刀同時出鞘,高高舉過頭頂,如同一片刀劍長林。
“殺倭夷!”
五百個塞北大漢同時大吼,如雷霆滾蕩。
“聿——”
在戰馬的聲聲嘶鳴裡,五百條雪地蛟龍左手一抖繮繩,雙腿夾緊馬腹,控馬分成三股紅色的利箭,在雪白的大地上‘射向’南方。
“撤退,立即撤退!到南面的村子裡面去抵抗!
此時發生在山谷裡面的這場襲擊戰,高大勇猛以逸待勞的甘軍漢子,用手裡的斬馬刀,把本來就已經累得快脫離的日軍,壓制着殺得是血流成河。
只是數個照面,在短短的三四分鐘的時間裡面,就有接近三分之一的六七十名日軍成了甘軍的刀下之鬼。
山谷雪地上面,橫七豎八的躺遍了日軍的殘破屍體,雪白的積雪上面,盛開着大朵大朵的猩紅血花。
讓人望之心寒。
甘軍的這個大刀營尤其擅長從敵人脆弱的脖子上下刀,往往一刀下去,地上就多了一具噴涌着血沫子的無頭屍骸。
東洋日軍最怕變成無頭屍體,因爲在他們的傳說裡面,一旦被砍去頭顱,就永遠不能託生轉世,從而變成孤魂野鬼。
眼前這瘋狂而血腥的大刀戰,很快就擊潰了日軍的抵抗意志,在第7中隊長外波辰三郎的大吼下,日軍士兵紛紛撲上南坡,想逃到南面的那個村落抵抗。
“想跑?做夢!”
甘軍大刀營營官董國柱露出滿臉的兇笑,大吼道:“兄弟們,追上去幹翻他們;軍門都說了每對耳朵抵十兩雪花銀,領了銀子還准許到薊州城喝酒找姐兒樂呵樂呵!”
“殺倭夷囉!”
一個個渾身漆黑的邊塞刀客漢子們,聽了董國柱的激勵,渾身都是熱氣騰騰使不完的力氣,大嚷着邁開大步子衝上山坡,把追上的倭夷兵一個個乾脆利落的砍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