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洞仙嶺,這個混蛋率領的援朝軍,全殲帝國一個步兵大隊,加上半個騎兵中隊。
在順安驛,又是這個混蛋的偷襲,硬生生的吃下了帝國一個騎兵中隊。
在大同江邊,還是這個混蛋領着他的隊伍,當着西洋軍事觀摩團的面,伏擊了帝國一個炮兵大隊,陰死了帝國一個步兵中隊。
接着在鴨綠江虎山,安東縣,在遼南普蘭店,金州,大連,在現在的安州,平壤一線,在長山寺灣,在山海關。
處處都和帝國對戰。
至今喪生在他和他友軍手裡的帝國士兵,已經不下萬人!——在這裡面,還沒有算上在朝鮮被他們的游擊隊,擊斃的上千浪人。
要知道帝國的這場對清戰爭,不算還沒有出發的第11旅團,到現在總計不過出動了近六萬五千的陸軍。
除了病死的士兵。
戰死的帝國勇士,至少有八成以上,都是這些該死的援朝軍造成的。
而何長纓和他的部隊,則是越打越強,現在已經成爲帝國徵清的頭號大敵!
據參謀部第二局中國課從各方綜合的情報,估計現在在旅順,山海關,直屬何長纓的精銳部隊,應該已經不下一萬五千人。
“以朕的名義,給第一軍山縣將軍去一封電文,告訴他——”
明治天皇有些猶豫,對待山縣有朋這樣的傢伙,話說輕了他不聽,說重了又怕他受不了,要尋死膩活。
“啓稟陛下,第一軍現在兩萬大軍距大清京師近在咫尺,旦夕可達;然而西洋各國各懷鬼胎,如入狼羣奪豬,需步步權衡謹慎,一步之錯,可能就會給帝國帶來難以估量的損失。”
天皇的新任顧問樞密官大鳥圭介,看明白了老大陸奧宗光的意思,開口給山縣有朋下絆子。
“山縣將軍也是明白大局的帝國重臣,不會莽然行事;給山縣將軍再去一封電報,要求第一軍暫停一切軍事行爲。”
明治天皇懂得大鳥圭介的潛意詞。
在鴨綠江時,山縣有朋不顧大本營的指令,強行派兵北上攻擊岫巖,海城,大本營的文臣們,包括伊藤博文,就有諸多怨言,強烈暗示要求替換掉他第一軍司令的位子。
這次,也不過是舊事重提而已。
不過現在看來,第一軍進攻海城是極爲正確的選擇。
不然現在幾萬大軍還在鴨綠江待命,而第二軍又被死死堵在旅順,哪有攻陷營口,遼陽,奉天,兵臨山海關的榮光?
所以在這個時候,明治天皇已經在不知不覺的改變了他的態度,開始傾向於支持山縣有朋。
伊藤博文,陸奧宗光,大鳥圭介幾人不動聲色的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失望。
有這個礙眼的傢伙,估計以後還少不了諸多的麻煩。
東洋主島南海岸,伊豆半島最南端海面。
一支龐大的東洋海軍,正在碧綠的海面上航行,朝着東北方向,駛向百里處的東京灣。
按照行程,在夜色降臨之前,艦隊將會駛進東京港。
聯合艦隊司令伊東亨佑中將,站在橋立號的船舷上,迎着獵獵的海風,望着逶迤的海岸線,還有那冰封的近岸。
此時伊東亨佑還不知道,在艦隊離開渤海灣之後,發生的各種事情。
包括盤城號的沉沒,聯合艦隊分艦隊,在鮫島員規的統領下,封鎖了大清的威海衛軍港。
橋立號艦長日高壯之丞大佐,走到伊東亨佑的身邊,恭敬的說道:“司令,對於大清來說,他們的陸軍只要朝廷願意,隨時都可以組建幾十,甚至上百個野戰師團;而海軍真正有戰力的只有北洋水師。”
伊東亨佑知道,這是海軍將領們,在旁敲側擊的表達對於當陸軍運輸大隊的不滿。
而且在他的內心深處,其實也是一樣的相當不滿。
“這次回東京,我會和西鄉大臣提議,請令天皇;既然大清的北洋水師不出來,那麼帝國海軍就去打他的軍港!”
伊東亨佑沉聲說道:“帝國的經濟已經開始崩潰,不徹底的打垮大清的海軍,他們永遠會對戰爭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不會真正的屈服絕望!”
“嗚嗚——”
往來東京灣的商船,在看到聯合艦隊以後,都順服的拉響了汽笛,表示對這樣一支大敗清軍北洋水師的艦隊,無上的尊敬。
而這個時候,日軍陸軍步兵第11混成旅團的近萬步兵,在第6師團長黑木爲楨中將的率領下,正在東京灣整裝等候護航艦隊的到來。
至此,東洋的7個常備陸軍師團,除了近衛師團的近衛第1旅團,近衛第2旅團,第2師團的第4旅團,第4師團的第7,第8旅團。
其餘所有陸軍旅團,全部進入大清作戰。
因爲徵清第一軍的大炮充裕,而且海灣冰封極其不便重炮運送,所以這次只是運送步兵,工兵和輜重兵。
同時船隊還將攜帶大量的精米,炮彈,棉襖,棉靴。
登陸地點大本營已經敲定,就在山海關北十里,九江河入海處的東鹽鍋。
在廣島大本營看來,這次渤海送兵登陸,想來一定會震驚世界,成爲壓垮大清抵抗意志的最後一根稻草。
山海關,關外三城。
士兵們打退日軍的喜悅,很快就被滿地戰死戰友屍體的悲愴所代替。
觸目驚心的血肉殘肢,四處倒塌的城池廢墟,重傷嘶嚎的戰友,這一切給這個大年除夕,鍍上了濃墨般的慘烈色彩。
這天中午,大年三十,三城的午飯是白饅頭配酸漿菜,一人一碗紫菜蔥花雞蛋湯。
不見一點葷腥。
就這,大半的士兵在這個大年三十的中午,都是一口飯都吃不下去。
因爲滿城戰友的殘骸,已經讓太多的士兵把苦膽水都吐出來了。
太多的士兵,在血戰以後,開始露出恐懼的神情。
何長纓,李經方,唐紹儀,徐邦道,夏青雲,幾人在巡視完東羅城以後,再也沒有一絲的力氣下城樓了,都心情沉重的席地坐在城牆上,默然吸菸。
“呼——”
突然風往西吹,把從山海關飄過來的黑煙吹散,把那面猩紅的紅旗吹得‘嘩嘩’的飄揚。
“過了今兒,都該開春了。”
夏青雲幽幽的說道:“從去朝鮮仁川,這一眨眼都七個半月了;從牙山到平壤,到虎山,摩天嶺,奉天,在一路千里回山海關。”
夏青雲把手裡的菸頭狠狠的踩在城磚上面:“當初的正定練軍4營,武毅軍2營,古北口練軍右營,這3000兄弟,到今天已經不足700人了。”
滿臉熱淚,‘嘩嘩’而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