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薛迎春小手裡面握着那把被何長纓奪走丟棄在院子裡的鋒利剪刀,俏臉含霜的走進門,何長纓不禁駭的臉色大變。
苦也!
這個小娘們不會又要來捅自己拼命吧?
“薛迎春,咱們——,有,有話好好說;你拿着剪刀,要是,要是割破了小手怎麼辦?”
何長纓說話已經開始結巴,雖然他知道這樣很沒有男人氣概,然而自己可是從和平年代過來的文明人,誰知道這個時代都是一羣未開化的野人,不是砍頭就是買打賣打。
而且連個看着嬌滴滴的小女人都這麼兇悍!
薛迎春氣呼呼的走到牀邊,手握剪刀,秀目惡狠狠的盯着何長纓,怒聲斥責道:“何長纓!你噁心無恥卑鄙齷齪下流!”
“好好,我噁心我無恥我卑鄙齷齪下流;”
何長纓哭喪着臉,嚇的牙顫的委屈說道:“姑奶奶我當時真的是沒招了,被你拿着兇器堵了一夜的門,早上韓嘎子又跑過來鬧事兒;不在屋裡解決,韓嘎子這一棒子下去,我就滿長袍子的淌成河了。”
“噗嗤——”
聯想到韓大嘎子一棒子把何長纓砸的滿袍子尿崩的悽慘醜樣,薛迎春一下子就笑了出來,笑靨如花,讓何長纓驚豔的眩暈。
看着何長纓那一如既往的神魂顛倒的模樣,薛迎春立即緊緊抿住了自己粉嫩的薄脣,恨恨的剜了何長纓一眼,嘴裡啐罵道:“噁心鬼!”
“是,是,我不該尿——”
“呃——,別說啦,再敢說我扎死你!呃——”
薛迎春一聽到何長纓嘴裡的那個‘尿’字,頓時噁心的花容失色,一隻小手緊緊捂着嘴巴,拿着剪刀的小手‘咚’的一聲把剪刀重重紮在牀梆子上面,唬的何長纓的身體一抖,立即老老實實的不敢吭聲了。
停了好一會兒,薛迎春才漸漸重新恢復顏色,她拿起了帶進屋裡的那個小布包,解開,露出兩個拳頭大小用棉布包裹着的圓形物件,又一一解開,裡面是兩個白瓷小罈子。
“啪!”
薛迎春看到何長纓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再想想自己那隻能一輩子暗暗的憋在心裡,無法說出口的憋屈,頓時怒從心來,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何長纓的大腿傷處教訓道:
“看什麼看?扭過去!”
“啊——”
遂不及防的何長纓疼的一聲慘叫,這妞兒真是一個小辣椒啊!
薛迎春把何長纓的長袍掀到大腿膝蓋窩上方,然後用剪刀把何長纓的褲子剪到膝蓋上方,看到膝蓋那裡已經又紅又腫的如同水桶,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韓嘎子活該你打斷他一條小腿,這三棍子專門朝着你的膝蓋窩子裡打,這是想誠心廢了你!”
薛迎春氣憤憤的說道。
“怎麼樣,沒事吧?”
趴在牀上,被薛迎春那一巴掌拍的依然疼的顫的何長纓擔心的問道。
“瘸不了,咯咯——”
薛迎春又是滿臉笑容自負的說道:“你和伯遠認識那天我一棍子砸斷你的手臂,現在不都好好的?這點小傷對我薛迎春又算什麼。”
何長纓聽了心中大寒。
從昨夜到今早,他被這個小老虎紮了一剪刀,追了半夜,堵在門口罵了半夜。
而且從她的話裡聽來,在方伯遠的新婚之夜捅了自己一剪刀,和方伯遠初識那次又被打斷了手臂,爲了這妞兒‘自己’真是負傷累累啊!
薛迎春打開一個白瓷小瓶子,挖出一大團清涼的膏藥給何長纓仔細的塗抹上,然後洗了手,倒了一碗水拿着一粒黑乎乎的藥丸遞給何長纓:“三天一粒,保準不到十天咱們就可以回肥西了。”
“你也回肥西?”
何長纓聽了一臉的驚喜。
“不回去在這裡幹什麼,天天給6鐵腿做泥鰍掛麪麼?”
薛迎春的俏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男人啊!”
何長纓很認同的點點頭:“這些傢伙就是淺薄,只看重女人的外表,其實內心和學識也一樣很重要。”
薛迎春嘴角微微的彎起,譏諷的說道:“說的你何長纓多清新脫俗與衆不同一樣;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滿嘴的哈喇子都淌出來了,難道居然不是爲了我的貌美,而是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內在麼?”
薛迎春拿起6鐵腿要回的那支黃金鐲子,放進木水盆裡狠狠的洗着:“再說,你們男人們不都喜歡女人傻傻的,好騙;不是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麼!”
這事兒沒法解釋,而且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的男人都是傻叼,所以何長纓立即明智的換了一個話題。
“你的醫術跟誰學的?”
“不錯呀,認識這麼多年,何長纓你是第一次問我和我的身體沒有關係的話題;”
薛迎春繼續不遺餘力的打擊着何長纓:“以前你每次故意受傷讓我醫治的時候,不是腆着臉朝我身上湊,就是問我用的什麼味兒的胭脂香粉兒,居然這麼好聞。”
得,這話還能不能友好的進行下去了!
何長纓翻着白眼,都不想說話了。
看到何長纓不再說話,薛迎春就沒再奚落他了,淡淡的似乎帶着緬懷的說道:“家父是一個大夫,失誤治壞了人,被人堵在醫館逼着下跪磕頭當孝子,之後就一頭撞在墓碑上以命抵命了,接着母親也投河自殺了;那家人權勢很大,那年我還八歲,就把我賣給老鴉,被婆婆遇見看着可憐,高價買了下來當伯遠的童養媳;唉——”
薛迎春輕輕的蹲在何長纓的牀頭,俏臉的小臉都快捱到何長纓的大臉,目光灼灼的盯着何長纓的眼睛,遺憾而心痛的自責着:
“只可惜到現在我卻依然不能給方家生一個兒子,傳宗接代,給方家留個後。”
在這一刻,看着薛迎春那近在咫尺的如花容顏,何長纓驚悚的幾乎要停止呼吸。
聯想到昨夜薛迎春嘴裡的哪句‘伯遠的身子是你暗地裡找人壞的吧’,何長纓的全身滿頭滿臉瞬間就出了一片片密密麻麻的汗星子。
“看你疼的。”
薛迎春拿出手絹細心的給何長纓擦臉,驚駭的何長纓動都不敢動,心裡一個勁的哀嚎自己怎麼這麼倒黴,居然穿越到這個混賬王八蛋的身上。
“你休息一會兒,已經中午了,我去買些飯菜;我手裡的錢昨天買了薄棺材,剩下一些的都感謝那幾個幫伯遠挖墳的大哥們了。”
薛迎春似乎一點都感覺不到何長纓流汗的真正原因,俏臉帶着淡淡的微笑站了起來,一邊解釋着拿起幾枚洋錢,舉着若柔柳扶風的輕盈嬌軀離開客房。
“呼——”
耳朵裡聽到薛迎春走遠,何長纓纔敢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氣,驚魂不定的自語道:“尼瑪的,這真是太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