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吳師姐！”
有古樓弟子認出從雲海中衝出來的那人，頓時發出一聲驚叫，那人空洞的眼神似乎明亮了一瞬，接着整個人如同菸灰消散。
衆人看得後背發涼，驚悚到極點，全場寂靜無聲，一個人就這樣無緣無故在面前消失，太恐怖了。
靜默過後便是一陣騷動，古樓雖然尋常不許男弟子進入，可一直以來都是公認的飛雪宗最美的地方。
可這最美的地方，如今卻充滿了詭異的殺機。
雪令楓滿臉凝重，“喬長老，裡面究竟是什麼？”
他身爲飛雪宗宗主也不知道古樓裡封印的東西是什麼，宗捲上雖有記載，但只是告誡歷任宗主需慎之又慎。
而他擔任宗主這麼多年來，古樓平靜得很，讓他幾乎都要忽略這回事，甚至前一刻他都覺得，肯定會有辦法解決。
可當親眼看到衝出的那弟子悄無聲息灰飛煙滅時，他心中沒底了。
喬弈沉默半晌，眼中流露出複雜的光芒，似凝重，似期待，一字一句道：“壎隕之氣！”
雪令楓和諸位長老疑惑不解，“壎隕之氣？是什麼？”
然而中州勢力的長老們卻是臉色大變，驚道:“竟是傳說中的壎隕之氣？！”
喬弈有些感慨，“南洲向來神秘，沒想到這次竟能遇到壎隕之氣，不虛此行吶。”
他最先只是猜測，後來詢問美婦人，觀其神色，再結合雪令楓的話，他已有了七八分把握。
直到有弟子從雲海中衝出而灰飛煙滅時，他便肯定了裡面就是壎隕之氣。
雪令楓問道:“不知喬長老說的壎隕之氣究竟是何物，讓諸位如此動容？”
喬弈深吸一口氣，道：“有古籍記載壎隕之氣乃伴天地所生之物，又傳言每個時代結束時都會出現，也有人認爲它是荒古時期超級大能隕落時不甘的怨氣凝結而成，總之，神秘而強大。”
“壎隕之氣，攻擊的是人的心境，一旦心境被破，那麼結果就如剛纔那弟子一般，身魂俱滅，但若能抵擋住它的誘擾，便能毫髮無傷。”
“當然，這些稀薄的壎隕之氣並不足以爲慮，但其曾經既然能吸引來一位神秘高人，那麼深處必然有更爲濃郁的壎隕之氣，一旦擴散開來，就算是我等也無法抗衡。”
“所以祺大人才會勸你遷宗，若是壎隕之氣擴散，只怕沒多久後，這片地界就會成爲一處新的絕域。”
雪令楓聽罷，震驚不已，他從來沒聽說過什麼壎隕之氣，但喬弈沒理由也沒必要危言聳聽。
可是，這飛雪宗的諸多建築、修煉場所、資源、奇地險地等等都是帶不走的，這片宗門之地，是積澱了數千年才形成的底蘊，豈是說遷就能遷的？
喬弈語氣中帶了些激動，又道:“壎隕之氣雖然是一大禍端，可是，禍福相依，它出沒的地方，通常會伴有絕世機緣！”
“絕世機緣？”雪令楓再次震驚住，能讓喬弈都激動和驚歎的絕世機緣，可不一般吶。
只不過，這個機緣卻和飛雪宗的生死存亡相伴，讓他不禁又變得憂心忡忡。
喬弈突然轉身，對着中州勢力笑道：“諸位應該對這壎隕之氣裡面的機緣很感興趣吧？”
衆中州勢力長老點了點頭，雖然壎隕之氣他們也只是聽說過，但以他們對古籍記載的瞭解程度，其內出現的機緣無不都是逆天級的，若說不感興趣那也太假了。
但片刻後就有不少人苦笑着搖頭，“動心歸動心，但壎隕之氣的恐怖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而且此番景象，比任何古籍中記載的場面都要浩大，想要得到其中的機緣何其之難。”
喬弈道：“機會也不是一點都沒有，據雪宗主所言，數千年前有位高人在此佈下封印，而這封印，此刻並沒有完全消失，最強最濃的壎隕之氣還沒蔓延出來，否則這飛雪宗早就蕩然無存了。”
“當然，我們這些老傢伙是不能進去的，壎隕之氣的特點諸位應該有所耳聞，遇強則強，如果我們進入，勢必會引起它的巨大波動，從而影響到那殘缺的封印，造成更濃郁的壎隕之氣提早蔓延。”
“所以我建議把這個機會給年輕人，趁現在壎隕之氣還比較淡薄，集我等之力可以讓它內部爆發蔓延暫緩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各派弟子深入，至於機緣，就看他們自己，諸位意下如何？”
衆中州勢力長老目光微凝，面露心動之色，壎隕之氣內的機緣，千載、甚至萬載難逢，若是錯過，可惜之極。
派弟子進去倒不失爲一個好辦法，只是這些弟子能承受住壎隕之氣麼？
他們對壎隕之氣的瞭解也僅限於古籍上的記載，根本沒人親自體會過它的恐怖，所以誰也說不準。
可是，雪令楓卻心急如焚，這都火燒眉毛了，這羣中州勢力卻在討論什麼機緣不機緣。
不管是什麼機緣，有這羣中州大佬在此也是沒他飛雪宗什麼事的，所以他最關心的還是飛雪宗的存亡問題。
於是拱手道：“還請喬長老相助，我飛雪宗上下必將感激不盡！”
喬弈的目光這才轉到他身上來，“雪宗主還是做好轉移宗門弟子的打算吧，壎隕之氣，古老而神秘，就算派人進去找到了根源也很解決。”
“以目前這趨勢，深處的壎隕之氣蔓延出來只是時間問題，勢不可擋，除非你能再次把它封印，否則，整個飛雪宗便會如古樓一般，被這雲海覆沒。”
雪令楓一顆心彷彿沉到了海底，恍然失神，真的是天要亡我飛雪宗嗎？
喬弈又深深看了一眼前方翻騰的雲海，這等機緣，事不宜遲，“雪宗主，我需要借用你飛雪宗的護宗大陣來推遲壎隕之氣的蔓延，或可爲你轉移宗門爭取一些時間。”
眼前這大陣雖然只是一角殘陣，但能困住壎隕之氣，足見它的不凡，如果換作中州的長老們掌控陣法，喬弈有信心，絕對可以爲進去的弟子拖延更長時間。
雪令楓靜默片刻，心中卻思量了許多，飛雪宗這次怕是真的在劫難逃了，可他很不甘心。
如今的飛雪宗堪稱南州巨頭，可是若被這什麼壎隕之氣逼得遷宗，必定元氣大傷，宗門地位也會一落千丈，要想再恢復目前的榮光，不知要花費多少年。
至於喬弈說的話，他也不傻，自然知道他的目標是壎隕之氣內的機緣，順便爲自己轉移宗門爭取更多時間倒也是事實。
可是，護宗大陣乃是初代宗主流傳下來的，在那時就是一角殘陣，威力極強，直到現在，這麼多年來都是飛雪宗的最大底牌之一。
如果要把護宗大陣借給他們的話，勢必要讓其知曉陣法運轉的全過程，這讓雪令楓有些猶豫。
但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沉聲道：“好！陣法可以交於喬長老控制，但有一個要求，我飛雪宗也要派幾位長老進去，至於機緣，各憑天意！”
雖然飛雪宗長老的實力在南州算是強的，可是與中州比起來，除了幾位靠前的長老，比如隱文山之類的五大修煉山門老大，其他的長老大多與中州勢力的弟子水準齊平，有的甚至還不如後者。
所以，即便飛雪宗派幾位長老進去，也不會造成什麼壎隕之氣巨大波動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