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乘坐奇美拉戰車,我養成了隨時繫上安全帶的好習慣,如果車上有配備這玩意兒的話,否則僅僅依靠甲殼盔甲依然難免會在顛簸中碰得渾身淤青。這也是我作爲靈能者所能享受到的好處之一,就算坐在車裡我也能在絕大多數敵人直shè反裝甲火力進入shè程之前搶先發現對方而做出預jǐng,不至於讓自己的座駕被打成一坨燃燒的廢鐵而自己還被捆在裡面。至於超出我心靈視野範圍的重炮,那種曲shè火力的命中率完全不需要過分擔心,有位將軍的名言是怎麼說來着?能擊中我的炮彈還沒被製造出來呢!
或許真正原因其實是沒人能跟我們防衛軍比炮兵火力,反正這麼些年下來遭直接命中車毀人亡的情況真是一次都沒發生過,最危險的不過是能讓戰車翻掉的近距離爆炸罷了。
現在,我就像是坐在一輛即將被大爆炸掀翻的奇美拉戰車裡面。劇烈的震盪和震耳yù聾的轟鳴聲中,我被一股巨力狠狠拋離座椅,然後在腦門撞上面前的cāo作臺之前被安全帶拽了回去。平時看起來軟綿綿的帶子此時繃緊的像是鋼索,幾乎要勒斷我的肋骨。這一瞬間,我下意識的彎腰拔出靴子裡的匕首,準備割斷安全帶跳車逃生,以免被接下來很可能發生的火災吞噬掉——畢竟專用的鈍化燃料不容易申請到,奇美拉最常使用的還是經過稀釋的鉕燃料。
然後,我纔想起來,眼下我所乘坐的是一艘不知道有幾千萬噸的戰艦,而非區區四十噸的薄皮戰車。我們現在是處於很安全的戰局,不是會遭到如此嚴重炮擊的樣子。那麼剛纔的震動是……
火炮的後座力?
帝皇在上,這得是何等威力的重炮才能產生把偌大一艘戰艦給震成這樣的後座力?更何況,有後座力的火炮不經常是我們防衛軍才用的實彈武器麼?海軍更經常用的明明是根本沒有後座力的光矛和後座力很小的等離子武器吧?
]?那些船員們坐在各自的座椅上一副安然無事的樣子,好像早已經對這幾乎是毀滅xìng的震動習以爲常,就連站着cāo作的萊姆上校和西爾維婭少校也安安穩穩。不過,在艦橋裡的並非只有海軍,艾迪雖說也算有些準備,可還是被甩了個趔趄,要不是用上了靈能來輔助,幾乎就要摔倒在地。就連有着沉重盔甲和磁力靴子的太空野狼們也紛紛露出了站立不穩的跡象。
幸虧這是直接安裝在船體上的武器,如果放在側弦的話,後座力幾乎能把船身給震斷了吧,還有戰艦內部那些根本來不及做太多準備的士兵們,此時肯定遭遇了一次大規模的非戰鬥減員……
這就是所謂宏炮的威力嗎?我不僅有些期待戰果。
海軍的軍官們也沒讓我的期待持續太久。很快有人在屏幕上調出一個清晰度還算過得去的畫面,“命中敵艦舯部,完全貫穿船體,粉碎大片裝甲,確認內部有爆炸跡象。”
咦,用海軍的專業眼光去看居然能得到這麼多結論?乍一看我只能看到的是那塊巨大的廢鐵上被鑿出了一個洞而已。
再仔細看看的話,我發現那不僅僅是一個洞而已,洞口周圍那原本猙獰嶙峋的鋼鐵外表已經變得面目全非,像是泛起了一層波紋又瞬間冰凍下來的水面般呈現出凝結的漣漪,其中遍佈細碎的龜裂紋跡。也就是說,這層好幾十米厚度的外殼,就算還沒有真正完全粉碎,起碼也已經扭曲變形了。至於內部爆炸,不知是因爲畫面不夠清楚還是那個洞口實在太小,我一點兒都沒看出來。
跟期待中的不是很符合啊,我還以爲一炮將敵艦完全摧毀或者重創,或者至少能跟之前我發shè的那枚魚雷一樣撕開一個大口子也好啊,搞出這麼大的聲勢居然只能在敵人身上打個洞麼?看那創口與敵艦本身的比例,如果放到黎曼魯斯坦克上去的話,估計頂多也就是針眼大小吧,或許連個駕駛員都沒法殺死。
我不由得有些失望。想想我們防衛軍,同樣是小車抗大炮的石化蜥蜴自行火炮,如果一炮直接命中的話可是連很多主戰坦克都難以倖免呢……雖然真正能命中的情況極爲少見就是了。
“沒能命中要害呢……”萊姆上校略帶失望的嘆氣,然後他似乎是發現自己不經意間指責了某人,連忙補上一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復仇者級的資料已經失傳一萬年了,我們對它的內部結構一無所知。”
西爾維婭看上去更失望,“我很抱歉。下次我會瞄準艦艉,如果能摧毀推進器……”
“不,就算推進器毀壞,敵艦一樣可以直接進入亞空間逃走……”萊姆上校摘下帽子撓撓稀疏的頭髮,很苦惱的陷入了沉默。
艾迪插嘴說道:“雖然海戰我不是很熟,可我們的戰艦比對方小得多,以我們的火力想要一炮就徹底摧毀敵人,這樣的要求很不合理對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放任一艘幾乎失去行動能力的,同時也是在帝國境內犯下諸多罪惡的叛變者戰艦就這樣從我們面前逃走,這事即便不因失職而遭受刑罰,至少也是揹負一生的恥辱。”西爾維婭說道。
“在它消失之前,我們還有機會。”萊姆上校說道,“主炮威力再下降一半,我們沒必要將另一面的裝甲也給擊穿,只要能儘量破壞敵艦內部設備就好。這樣火力密度還能再提高一些。”
“主炮艙室,情況如何?”他問道。
一個軍官回答:“有人負傷,不影響宏炮cāo作。”
另一個軍官說道:“報告,梅爾維德挑夫號傳來通訊!”
“等會兒再說,現在沒空管他們。”萊姆上校說道。
但來自那邊的聲音已經自顧自的響了起來,“這裡是高階鑄造主教阿達姆斯,以至高榮耀之火星與無上之奧米尼西亞的名義,我命令異端救贖號停止對帝國曙光號的一切攻擊行爲。帝國曙光號是已知現存於世的最後一艘復仇者級大型巡洋艦,其中有着帝國早已失傳的古老科技,必須不計代價予以奪取……”
“夠了!”萊姆上校猛的一拳捶在舵輪上,“灰鬃少校,你的船上怎麼會有這麼個傢伙?”
西爾維婭也是一臉尷尬不知所措,求助似的朝我望來,於是我只好硬着頭皮解釋,“是我那個機械僕役,……”
至於我身邊爲什麼會有一個地位高高在上的機械主教充當僕役,眼下這並非是什麼關鍵問題,更重要的是,如何應對阿大此時提出的要求……或者說命令。
一個看似地位卑賤的僕役,驟然之間提出了在場所有人都不得不鄭重考慮的問題,這事看似很荒謬,但嚴格說來,機械神教確實是有着這種特權的。
整個帝國之內,不論軍方也好,國教也罷,包括審判庭在內的一切權力構架,統統是以帝皇之名來發布命令的,一切皆歸於帝皇並非只是口號,但是,機械神教卻是個例外。跟帝國的其他一切單位不同,機械神教不是帝皇的直接下屬,而是帝皇的盟友身份,雖然名義上處於帝皇的地位之下,但卻完全絕對是一個自我封閉的體系,一切內部事務都容不得外人插手。同時,絕大多數時候,機械神教派駐在帝國各個單位的技術服務人員也都在服從而盡責的完成着自己的任務,從來不會開口要求些什麼……
……只有一個例外,那就是發現了可能存在上古科技,需要進行考察的時候。這個時候,來自機械神教的聲音往往高於一切,至少據我所知,某位將軍級別的防衛軍官員就曾因爲在考古工作中配合不力而遭到刑罰。
如果這次僅僅是一般意義上的軍事行動,那麼來自機械神教的要求確實算得上至高無上了。不過,這次行動是審判庭參與的,審判官以帝皇之名下令的話,名義上的權限還在機械神教之上。
但是,看樣子艾迪並沒有動用自身那更高的權限,而是很認真的在思考。
“奪取敵艦什麼的,我們最初的計劃裡完全沒有這一項啊。據說,要佔領一艘船,需要至少十倍於對方的兵力不是嗎?”年輕的審判官自言自語。
看來艾迪確實還是太過年輕和缺乏資歷了,沒有勇氣跟機械神教對着幹。想想也很合理,“從今之後你們別想再得到一個螺絲的補給”,這種威脅臨到誰頭上誰都不得三思而行?!
“就算我們有那麼多兵力,現在也完全不能暴露。而事實上,我們竭盡全力也只能勉強守衛住自己的戰艦,想要發動一次登陸戰完全不可能。”萊姆上校說道。
弗爾海姆插嘴說:“事實上,我們野狼曾經有過以三十名戰士憑藉單兵武器鑿開戰艦外殼進行登陸,並最終佔領敵艦的記錄。”
沒人考慮他的話。拿凡人的力量跟太空野狼——或者說任意一家星際陸戰隊做比較都是很不理智的做法。
見自己被無視了,符文祭司繼續說道:“我是說,如果我們的冰霜之牙號能儘快趕到的話,一艘戰鬥巡洋艦和上百個野狼就足夠解決掉帝國曙光號了,無論用什麼方式。”
是啊,不管炮擊也好登陸也好,野狼總是不用在乎別人說些什麼的。他們有自己的鑄造廠,完全不依賴機械神教的補給,自然也就完全用不着聽機械神教指手劃腳。帝國麾下那麼多支星際戰士,有這種能力的屈指可數。
但是,野狼這不是還沒來麼。如果在他們到來之前敵人跑了怎麼辦?
“灰鬃船長,”艾迪很客氣的問西爾維婭,“像梅爾維德挑夫號這種跑固定短途航行的運輸船,應該是沒有配備星語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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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字,試着挽回節cāo。最近實在對不住大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