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侖格拉德,冬季明媚的陽光猶如一面金毯灑向大地,抹去了這座城市昔日的灰暗與陰霾。
青年行走在人潮涌動的城市街頭,不時擡頭眺望四周。這裡,商隊在大街上川流不息,市場商店內,人**頭接耳,喧譁不已。街道兩側,一棟棟四五層樓高的石頭瓦房正拔地而起,漸漸完工。不少工人還在屋頂走來走去,檢驗着建築物完工質量。
這裡,儼然和幾個月前人們口中傳述的瘟疫死城截然不同。這裡,沒有人們口中所說的橫屍遍野,哀嚎漫天。也沒有堆成小山的老鼠屍體,和蠕動着觸鬚邪爪的生化怪物。此時的厄侖格拉德,只有復甦之氣,它所呈現給外來者的,是一副欣欣向榮,蒸蒸日上的景象。
冬日裡久違明媚的陽光讓青年感到無比舒適,他哼着小曲,興致盎然的走在城市街頭,白熊大街,這條几乎貫穿整座城市的主幹道,兩側最多的建築是酒館和旅店。這也不意外,自從厄侖格拉德全面開放以後,數不盡的帝國貴族和商人蜂擁而至。他們來到百廢待興的厄侖格拉德城,將自己雄厚的資金投入到這裡,興建廠房,招募廉價工人。大量外來人口的流入催生了服務業的迅猛發展。
那些在瘟疫中倖存下來,且房子沒有被焚燬的本地居民,此刻無疑都成爲了地主和房東。只要將自己的屋子租出去一半,便可以有穩穩的收入來源。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道上,青年看到了街道盡頭的厄侖格拉德大競技場,那座巨大的圓形體育館幾乎成爲了這座城市的地標。每個來到厄侖格拉德的人都要去那裡看一眼,不觀看比賽,至少在它的腳下,觀摩下這座幾乎是舊世界最大的體育競技場。
青年望向那裡,目光無限嚮往。當然,他嚮往的,不是在競技場裡廝殺,成爲萬衆矚目的明星。他嚮往的,是這座城市蘊含的無限機遇,和讓人一夜暴富的美好夢想。
和大多數來到這裡的帝國貴族一樣,青年想靠着自己的才能,在這裡狠很撈上一筆,之後再回到阿爾道夫,實現自己的宏圖偉業。
他這樣想着,眼角不由得露出了幾分自信的笑意。
順着人羣,青年隨意走進了一家旅館。這是一家由富人豪宅改造成的大型旅館,一樓是酒吧,二樓是廚房和傭人住的地方。三樓以上纔是客房。
酒吧內零零散散的坐着幾位身穿燕尾服和皮大衣的商人,從打扮上來,一些可能來自瑞克領,一些則來自艾維領,還有幾個,像是來自更遠的巴託尼亞。這裡和小巷子裡那些低端酒吧不同,由於價格不菲,來這裡消費住宿的都是富裕的商人和貴族,所以,普通酒吧那種喧鬧骯髒與臭氣熏天,在這裡是看不到的。
付了一夜的住宿費之後,青年踏着輕鬆的腳步上了樓,他必須先給自己換身衣服,碼頭那套衣物則可以扔掉了。“希恩斯·萊比錫斯”,這大概是我取的最難聽的名字了。青年自我嘲笑着,一把脫下了那身貴族長袍,換上了乾淨簡潔的黑色皮衣,準備一會兒下樓品嚐當地特色美食。
第二天,當正午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向羽毛大牀的牀頭時,青年才從美夢中甦醒。看了看牆上的掛鐘。
“該死的!都正午了!”
他咒罵了一句,開始起身穿衣。黑色緊身皮夾克配上白色內裡襯衣,一條金黃色的領帶標準的掛在胸前,一身幹練的簡裝讓自己看上去顯得精神許多。是應該提起精神了,下午還有正事要辦。青年對自己說到。隨即踩着輕快的步伐下了樓。
這裡,依舊是清幽乾淨的環境,旅人們三三兩兩坐在酒館內,喝着中高檔次的葡萄酒,品着厄侖格拉德當地美食。
青年簡單點了幾盤小菜和一紮蘋果汁。他不是非常喜歡喝酒,若不是正式的社交場合不得不喝,青年平時很少自己品酒。對於他來說,酒水苦澀難嚥,遠不如果汁這種甜飲來得好喝。
很快,青年便將餐桌上的食物清理乾淨,擦了擦略微油膩的嘴,便拿着簡單的行李繼續上路。
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厄侖格拉德市政大廳。近幾個月來,所有來到這裡的外國商人,想要在這座城市立足,開辦工廠也好,投資公司也好,都必須來這裡簽署協議。投資協議、租賃協議和暫住協議等等。
青年叫了一輛馬車,風塵僕僕的來到市政大廳。古典風格的大型辦公建築,前面是巨大的人民廣場,潔白的大理石臺階一直延伸到建築一層。而這裡的一層,高度其實已經相當於周圍建築的半層。
巨大的市政辦公樓呈現半圓環狀,將廣場包裹起來,環形辦公樓東側那棟灰白色塔樓,是厄侖格拉德警察總部大樓。據說高塔在戰時甚至可以當做臨時的箭樓使用。環形辦公樓羣的西側,是厄侖格拉德法院。這座法院的權威力僅次於首都基斯里夫國家大法院。
兩側建築平時很少有人去拜訪,人羣最密集的,還是辦公樓羣的中央行政大廳。這裡負責處理出入境手續,暫住證明以及投資協議,土地使用租賃協議等等複雜手續。
看着恢弘的建築,青年正了正衣襟,大跨步走進了行政大廳。這裡,人潮涌動,熙熙攘攘,喧鬧程度絲毫不遜色於居民區的農貿市場。
青年挨着窗口一個個走過,很快找到了自己要找的窗口。市政工程承包窗口。
不像其他窗口那般擁擠,人頭攢動,這裡不需要排隊等待就可以直接辦理手續和簽訂協議。
可能是因爲市政工程都是大項目,真正要簽下這種工程的,都私下商談解決了。所以沒有人在這個窗口等待。青年這般想着,笑了笑,走向了窗口服務檯。
事實上,無論走到哪,都要先打好關係再出擊。道理青年是懂的。但是他在基斯里夫沒有人脈,也沒有資源。只能硬着頭皮去找最基層的辦事人員。
窗口內,一位高瘦的中年男子微笑着迎了上來。厄侖格拉德公職人員,他的裝扮不算高檔奢華,也不算低俗。和自己一樣,穿着十分乾淨整潔。
“你好,我需要找市政官阿爾維斯的書記官——米哈伊爾先生。”
青年昂着頭,用友好禮貌的語氣說到。
窗口內的中年男人笑着回到——
“先生,請問您和他約好了嗎?”
“沒有,我第一次來,從帝國首都阿爾道夫來。”
青年從容答到。
“那很抱歉,先生,米哈伊爾大人現在在忙,恐怕無法見您,如果你有需求,可以現在和他邀約時間。但是最近要面見他的人很多,可能您需要等上幾天。”
公職人員搖了搖頭,尷尬的說到。
“恐怕等不了那麼久,我無意冒犯你,閣下,只是這件事對於我,對於厄侖格拉德來說,都十分重要。我從帝國帶來了一件寶貝。額,這麼說吧,我本人是一名高級煉金術士,對於金屬轉化和運用具有極高的才能和天賦。我知道幾個月來厄侖格拉德的大型市政工程基本上都已經簽署了合作投資協議。但是有一項工程你們遲遲沒有合適的合作商。那就是城市供水系統的建設項目。由於施工難度很大,加上材料成本驚人,所以沒有哪個外國商人敢於承包這項工程。而我,有辦法拿下這項工程。相信我,時間緊迫,我等不了那麼久,我相信,厄侖格拉德也等不了那麼久。若是工程得以順利開工,每天給城市節約的供水成本,那可不是旁邊這些小項目可以比擬的。另外,乾淨的水源可以減少疾病的發生,這對於厄侖格拉德來說,恐怕纔是最重要的。所以,我不想耽誤這段時間。”
青年說着,瞪了瞪眼前的公職人員。男人很快臉色爲之一變。青年從他的臉上讀出了一絲懷疑,但是更多的,是重視。青年可以猜測眼前這位基層公職者此刻的心態,若是自己這番言論是真的,那他不聯繫書記官米哈伊爾,到時候市政官責備下來,自己恐怕職位不保。而就算這是假話,那麼,到時候大不了被書記官責備一頓,那麼,自己的工作也不至於不保。
思索片刻,只見中年男人從座位上起身,“先生,您請稍等。我去詢問,馬上給您答覆。”隨後背對着青年,徑直走向了辦公廳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