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接手烏索克的這段時間裡,阿爾維斯和白熊的組合是如此的奇葩,每天,人們看到身高只有一米二的小侏儒帶着一頭身高兩多米的巨熊在營地裡走動,那樣子好比小孩子牽着一頭巨獸在走動,有時白熊會站起來,近五米的身高在阿爾維斯面前就像一頭怪獸俯視着渺小的人類。
但是令人稱奇的是,白熊伴在阿爾維斯身邊,卻從來沒有傷過他。反倒有人對阿爾維斯兇時,白熊還在站起來發出恐怖的咆哮,以震懾那些出言不敬者。不過,儘管如此,鐵環堡的人還是對白熊感到了不滿,許多人私下商量着如此除掉這頭礙手的熊,但是烏索克自有着出衆的智慧,對一切事物都十分警惕而敏感。
他們試過食物裡下毒,水槽裡下藥,但是靈敏的烏索克都在觸碰食物前感覺了出來,並且發出呼呼呼的吼聲,阿爾維斯敏銳的察覺出了問題,並且叫人去徹查食物下毒的事。漸漸的,他領會了羅德的意思,黑錘堡領主這是在保護他,就像羅德臨走時說的那樣——
“黑暗將至,四周皆是敵人。你要小心。”
白熊實際上是在用自己的行動保護他,而他們四周,暗藏着無數的敵人……
按照女王的命令,阿爾維斯必須儘快將鐵環堡裡的迪恩叫出來,不是參加他父親那可憐的葬禮,而是接管他父親的軍隊,現在還在戰時,鐵環堡有義務支持冰雪女王的行動。在冰雪女王眼裡,厄倫格拉德叛亂纔是大事,死一個邊境小領主算什麼……全國境內像鐵環堡這樣的城堡還有幾十個,女王纔沒有心思去一個個管理它們。她要的,只是軍隊,還有他們的效忠。
“大人,少主殿下已經收到信件,正從鐵環城趕來。”
奧布里昔日的軍務大臣走進了阿爾維斯的大帳,彙報了情況。曾經,這位軍務大臣與阿爾維斯算是同僚,他們一個掌管鐵環堡的軍隊訓練和募兵工作,另一個則執掌鐵環堡的財政及日常事務的處理,兩人的地位幾乎相差無幾,但是奧布里臨時前將大權交給了自己的弟弟阿爾維斯,在迪恩抵達前線之前,小侏儒便代替他行使權力。加上白熊烏索克在身邊守衛,誰也不敢對他不敬。
“好的,我知道了。”
阿爾維斯飲着溫酒,揮了揮手,平淡的應到。
“還有什麼事嗎?我的老朋友?”
看到這位昔日的軍務大臣站在原地,久久不願離去,阿爾維斯好奇的詢問了起來。
“阿爾維斯,我們也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了,有一件事我的確想跟你討論一下。”
“好啊,說吧,什麼事?我的朋友。”
阿爾維斯放下手中的書冊和美酒,彬彬有禮的回到。
“是關於少主迪恩的。”軍務官馬克圖恩小走兩步,低聲說到,他前後觀察了一番,確定帳篷裡沒有其他人,這才湊上去。
“迪恩?怎麼了?你不是說他正在南下的路上?”
阿爾維斯轉頭問到。
“是的,在南下的路上這點無疑,我的意思是,當少主抵達時,你真的要讓他統領鐵環堡的軍隊嗎?”
軍務官馬克圖恩放低了音量,小聲問到。
“這是他的權力和義務,也是奧布里領主的遺願。他是我哥哥的兒子,是我的侄子,理應成爲鐵環堡的統帥。”
阿爾維斯義正言辭的回答着,儘管迪恩之前屢次爲難自己,甚至要將自己踢出鐵環堡,但是說到底,他畢竟是自己的親侄子,不衝別的,就衝奧布里對自己的恩情和兄弟情,他也必須輔佐迪恩成爲真正的鐵環領主。
可是眼前這位老夥計的話卻讓他感到了匪夷所思,應該說,阿爾維斯已經聯想到了一些東西。他望着馬克圖恩,小眼睛上面的濃眉皺在了一起。
“沒錯,沒錯,話雖如此,但是迪恩殿下是一個怎樣的人,我想你我都很清楚。他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啊。”
馬克圖恩話中有話,阿爾維斯雖然聽出來了,依舊假裝不懂,要求他將話說明白。
“什麼意思?”
阿爾維斯追問到。
“那我可就直說了。”
阿爾維斯做出了一個請講的手勢。
“這些年,我們都是看着迪恩長大的,這孩子和他父親完全不像,奧布里領主在的時候,雖然好大喜功,但是賞罰分明,也知道節制,知道知人善用,所以,雖然鐵環堡經常處在晚宴和節慶的氣氛中,但是許多事卻也是平穩的進行。然而,迪恩是怎樣的我想你我都看在眼裡,一旦他把持了整個鐵環城,估計很快鐵環城便被他敗空了。他的私人派對幾乎夜夜都有,城堡裡甚至混進了妓女、流浪女騎士……你知道的,一旦他成爲鐵環堡之主,估計只要有點姿色,連乞丐都能混進城堡……還有,少主他根本不懂得如何統領軍隊。”
馬克圖恩眯起眼睛說到。阿爾維斯聯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實,儘管這位老夥伴的話沒錯,但是……
“但是,他依舊是我們的少主。”
阿爾維斯強調到。他知道自己絕不可能成爲鐵環城的領主,即便他願意,鐵環城的人們也不會同意,沒有人會接受一個侏儒做他們的城主。長相畸形的他沒被當做野獸人扔到黑森林裡已經算是萬幸。就算鐵環堡的人民勉強接受,冰雪女王也不會同意,她不可能讓自己的國境內出現這樣的事件。所以,阿爾維斯根本沒想過取代迪恩。
“那是……我的意思是,在你輔佐他成爲一位真正的領主之前,軍隊的統領是否應該讓另一個有經驗的人來?”
馬克圖恩直入主題。一開始阿爾維斯以爲他想擔任這個職位,畢竟,多年來馬克圖恩一直在輔佐奧布里管理着鐵環堡的軍隊。但是當馬克圖恩說出另一個人的名字時,阿爾維斯才知道,他早有自己的計劃,甚至,早有自己的人在裡面。
“庫柏。”
馬克圖恩說到。阿爾維斯這纔想起幾天前在奧布里死亡的當天晚上,那個全副武裝的騎士。是的,當鐵環堡每次出兵時,他總是帶隊作戰。胸前的鐵鷹徽記是奧布里貼身侍衛的象徵,同時,他也深得自己哥哥奧布里的賞識和信任。在奧布里在位期間,這位英勇的騎士盡職盡責,爲鐵環堡流血流汗。但是,奧布里已死,迪恩無法坐鎮鐵環堡,人心是會變的,阿爾維斯不知道這位英勇的庫柏騎士是否已經起了叛變之心……
只是,從馬克圖恩的種種說法來看,的確有這種可能。阿爾維斯感到眼前的局勢是真正的危機四伏,一個小小的鐵環堡尚且如此,真不知道聲勢浩大的厄倫格拉德之亂背後又隱藏着怎樣的秘密……阿爾維斯揉了揉太陽穴,疲憊的答到——
“這件事先擱在一邊,以後再商量。但是不讓迪恩統帥軍隊這是不可能的,誰也沒有權力阻止他接管鐵環堡的軍隊,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