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戰被太陽軍團所粉碎,乘坐船隻離開提利爾的巴託尼亞人,迫不及待跨過海洋想要回到故土。
可等一衆騎士返回故土後,對聖戰的絕望很快被內亂所掩蓋。
他們隱約明白了,爲何那些武裝到牙齒的精靈艦船,僅待在十海里外向巴託尼亞撤退艦隊行注目禮。
厄德掀起了內戰,一場意圖分裂湖中女士教會的宗教戰爭。
以阿圖瓦公爵爲首的聖盃騎士,團結在厄德的旗幟下,對象徵女士的仙女之塔宣戰。
與阿圖瓦臨近的巴斯托涅,最先響應女士的召喚,在尊神長矛下僥倖活命的戴維恩,以一種從未有過的茫然,觀望遠方的銀色聖盃旗幟。
厄德、鮑德溫、阿爾貝、伯瓦爾……一衆在巴託尼亞名聲顯赫的聖盃騎士,無一例外站在了女士的對立面。
“公爵,在平原上,我們能輕鬆戰勝阿圖瓦的叛軍……”幕僚的提議,讓戴維恩沉默良久,最終深嘆一口氣默然搖頭。
聖·吉勒斯的子嗣,雙腳踢踹戰馬腹部,在萬人的目光中,迎面向着那面銀色聖盃旗幟前行。
知曉戴維恩之意,“叛軍”的首領厄德也孤身出陣,抵達曾經的同僚面前。
戴維恩雙目平靜,在厄德抵達身前時,環視叛軍一圈,語氣低沉。
“你應該知道穆席隆的結局,即便聖戰失利,阿圖瓦也絕不可能行走在篡權的忤逆之道獲得成功!”
“那麼你認爲,阿圖瓦是爲了權力而做出此事?”
“否則呢,巴託尼亞騎士從未對女士有過不敬……”
“是的,但現在不同了。”厄德的話,讓鮑德溫一愣,他原以爲阿圖瓦不過是想要挾湖神仙女,冊封爲巴託尼亞之主。
厄德仰天嘆息,“戴維恩,我們在尋找一個答案,從聖戰前線歸來的你,肯定能見到冷血生物蜥蜴人不留餘力對鼠人的攻擊。
他們野蠻、無情、殘酷,但在此之前你可聽過他們刻意向人類發起攻擊?”
聖戰的失敗,讓鮑德溫的熱情冷卻,他仔細回想後,只能指出一個問題,
“黑玫瑰,穆席隆之子的覆滅與信奉野蠻神靈的精靈有關,冷血生物與他們信奉同一個神靈。”
厄德聳肩,對此不置可否,“你是否預料過一種可能性,我們的鄰居阿斯萊,與他們高等表親的關係並不算和睦,在巨角蝰將駐紮地靠近艾索洛倫時,你認爲以阿斯萊一貫的作風,會做出何等壯舉。”
戴維恩瞳孔猛然放大,經過厄德的一番提醒,似乎一切線索都聯繫起來了。
僞裝成阿蘇爾襲擊人類村鎮的阿斯萊,被刻意引導而屠殺黑玫瑰的埃爾維斯,人類國度對卡勒多的普遍敵視……
那麼對於巴託尼亞而言,這場無意義聖戰的指引者便是罪魁禍首。
戴維恩眯起雙眼,“你認爲是湖神仙女?”
厄德搖頭,“不,那只是一個傀儡,我們從不知曉湖神仙女的來歷,但從巴託尼亞建國之始,這位身居於高塔之內的聖女便是王國真正的統治者。
內戰是凡人的事情,而我想做的事情,乃是叩見神明。”風吹過的聲音,無法掩蓋沉默的兩人,戴維恩沉吟良久,提出了一個要求。
“巴斯托涅、帕拉翁不會阻攔你們的腳步,但最終的答案,必須要經過一衆公爵的認可。”
厄德點頭,環視公爵身後的大軍些許時間,緩緩說道。
“你也可以加入我們的求索之路,作爲聖·吉勒斯的子嗣,你理當作爲騎士的表率,讓巴託尼亞得到真相。”
誰知戴維恩僅是搖頭,隨後轉身離去,風帶走了他的聲音。
“我是聖·吉勒斯的子嗣,絕不會背叛發誓效忠的女士。離開吧,趁我改變主意前,在國王抵達前,別讓巴託尼亞變成一片火海。”
厄德深望戴維恩一樣,他不敢向巴斯托涅公爵說明真相,否則以剛烈的聖盃騎士秉性,在確定真實後必然拔劍自刎。
這位深信榮譽與勇武的公爵,在敗給蜥蜴人後已經陷入自我懷疑,若不想讓巴斯托涅倒戈,最好還是以和平方式相處。
不過千人的騎兵軍團從巴斯托涅軍陣中向東離去,一衆聖盃騎士望着叛軍雙目茫然,他們可是在國王與教會的命令下,準備對阿圖瓦人展開決戰,猶如粉碎墨洛溫一般讓叛徒永恆消失。
“公爵,您就這樣放任他們離開?!”
戴維恩咆哮一聲,讓臨近的騎士大驚失色,“這是決定巴託尼亞命運的一刻,我不會對失責逃避,如果厄德做的是錯事,我會向女士請罪拔劍自刎!”
帕拉翁的飛馬騎士們,比遠離艾索洛倫的同胞更能體會近些年教會的變化,他們紛紛選擇沉默面對叛軍的經過。
最終,面對阿圖瓦叛軍的,惟有布里奧涅公國。
站在城門之下,厄德對公爵的勸解毫不在乎,只是饒有興趣觀望遠方奔跑而來的馴鹿騎兵。
湖神仙女隱藏於厚重城牆後方,作爲聖戰主力的布里奧涅公國兵力損失大半,距離此地最近的波爾德羅還在警戒精靈海軍登陸,除了呼叫阿斯萊支援外,女士似乎並無太好的辦法……
一隻巨鷹從天空俯衝而下,神俊展翅猶如遮蓋天際,其上一名英俊精靈拉起長弓,嚮明顯是首領的騎士射出一隻精光利箭。
利箭以不可思議的方式拉成一條弧線,其迅猛之姿毫不遜色於弩炮。
這讓阿拉洛斯嘴角彎起一道弧線,作爲艾索洛倫肉盾的巴託尼亞人,居然敢把矛頭指向莉莉絲,趁着即將兵發奧蘇安之際,他將抹殺這羣叛逆的阿圖瓦騎士。
利箭穿過雲層,在即將刺穿厄德胸膛時,被一隻強壯手腕抓住。
鬆開手掌的厄德,對即將到來的精靈騎兵衝擊毫不在意,出神凝視着手中的利箭。
不會有錯,是那虛幻的月光,是一直隱藏真相的月光!
利箭被折成兩半,厄德看向虛幻月光庇護者時,自返回巴託尼亞後首次浮現強烈殺意。
那名站在巨鷹背後拉弓的阿斯萊,便是他一生追獵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