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關注馬斯諾說些什麼的貝勒加,心中只有一個疑惑,伊姆瑞克和索爾格林究竟在密謀些什麼。
諾格林的態度很明顯,出於矮人大義的考慮,他無法對收復金誓城的有效行動提出明確反駁,在認可這個鐵路交通計劃後,立即對馬斯諾說明的一些事項提出意見。
這分明就是說,收復金誓城,永恆峰沒意見,但在這裡花費太多精力,絕不是至高王願意見到的。
若說卡拉克·卜達爾的事情,讓貝勒加對索爾格林和精靈關係有所偏見,可從戰爭會議的情況而論,永恆峰與卡勒多之間,都存在各自的小心思。
難道他真對惡地有想法……
望了一眼主位上的伊姆瑞克,貝勒加收穫到一個點頭,目光中明確表達不要在此多問,會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
耐心等候的貝勒加,只覺得諾格林過於聒噪,幾乎馬斯諾提出任何想法,都會被永恆峰矮人直接針對。
這不是爲了贏而反駁,純粹只爲了擡槓。
長生種的議會很是漫長,在伊姆瑞克貫徹領導應該多聽少說,關鍵時刻一錘定音的態度後,除了馬洛裡安商會將主持一個鐵道修建,幾乎沒有任何進展。
耿直的戴米安,本想着找貝勒加敘敘舊,尋思片刻過往砍殺綠皮的快樂。
矮人的營地,在距離精靈千米的位置臨時安頓下來,如何讓這因爲仇恨與偏見出現的千米間隔縮短,就是值得玩趣的事情,驕傲的精靈,與固執的矮人,最終是否會達成和解。
雖然無法很明確表示不爽,但貝勒加也表現出一些不配合姿態,大步向着營地外走去,準備將族人安頓好後,再考慮答案的事情。
不輕不淡的話,在伊姆瑞克離開營帳後,讓貝勒加握緊雙拳。
“先休息一會吧,會有人告訴你時間和地點的。”
貝勒加並未與諾格林一同走出,僅是轉頭低聲命令親衛,將營地儘快部署好,位置無需照顧永恆峰的想法,首要考慮是安全。
碎鐵勇士們並未加入營地的安置,他們將符文盾牌與戰斧放在隨時能夠得着的位置,以一個看似散漫的態度,面對着不遠處的精靈營地。
他討厭這種被操弄的滋味,但一切似乎都難以避免,事實證明,如果沒有永恆峰與卡勒多的支持,安格朗德之主如今還在頭疼於如何安頓族人。
可諾格林顯然不放心在精靈的營地中待着,而馬斯諾也被他有意針對的話氣得不輕,雙方不謀而合。
但貝勒加婉拒了這位勇士的邀請,將視線直直投向擁有答案的精靈。
在沒有達成共識之前,矮垛子自己安排住所。
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這些守護先祖榮譽的勇士,將用生命教導精靈背叛的代價。
即將抵達夜間,按照慣例而言,雙方理應裝模作樣舉辦一場宴會,慶祝即將迎來的完美合作。
好在一切都還算無事發生,一車車淡水與粗糧麪包,從精靈營地中運出,填補因旅途而勞累不堪的矮人。
這一示好的方式,讓碎鐵勇士們鬆懈些許緊張的身體,精靈或許將誓言作爲可利用的工具,但這羣以巨龍爲旗幟的精靈,矮人還是明白一些特性的,至少無法不宣而戰。
臨時營地無需太長時間,矮人精湛的技藝雖然讓不少工藝耗時漫長,但搭建帳篷這種簡單小事,即便是揮舞戰錘比鐵鍬更爲熟練的勇士,也能在短時間完成。安格朗德氏族的營地,按插在永恆峰與卡勒多之間,顯然貝勒加不希望表現出明顯的態度傾向。
即便他如何否定至高王的選擇,可種族意識依然讓他心理不願意主動接近精靈。
而正在檢閱軍備儲量的貝勒加,在雙月高懸之際,終於是等到了一個信使。
一個很眼熟,可實際甚少接觸的人類。
米山對一羣安格朗德氏族精銳嚴陣以待的目光,表示很無所謂,但既然被圍住,似乎也不能強行闖到貝勒加面前,否則真打起來,自己可得背黑鍋。
推開嚴陣以待的士兵,手持抗爭之盾與氏族之錘的貝勒加,拖着沉重步伐,來到米山跟前,刻意壓低的聲音,顯得格外沉悶。
“我還以爲會是一個精靈。”
“或許吧,但驕傲的精靈顯然不願意來到滿是酒味的矮人營地,只能讓我一個人類來幹他們不願意做的事情。”
貝勒加鬍鬚下出現一抹笑意,擁有幽默感的人,在哪都不會是被討厭的對象。
他將抗爭之盾與氏族之錘,交給身旁的翼盔勇士,摘下牛角頭盔,在其不放心的目光中,緩緩說道,
“我需要一個答案,安格朗德也需要一個答案,我們或許需要做出一點改變,將頑固轉換爲理解。”
“國王……”
不願多說的貝勒加,將武器與盾牌留在營地後,孤身跟着米山向遠方走去。
兩人的行動,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即便與巡邏騎兵的間隔不過數米,但在這些認真研究的士兵看來,兩人不過是被風吹走的砂礫。
一路上並無交流,米山昂頭觀望這片世界獨具一格的月色,口中清哼悠揚孤寂的歌謠,似乎能在夜空中,見到逝者的面容。
而貝勒加,行走在荒涼戈壁時,心中卻一直在掙扎。
先祖,我的舉動是否難以配得上安格朗德氏族之名,將族人用鮮血換來的山堡拱手相讓,以寶庫中的財寶謀取精靈的支持。
如今,還要聽從一個精靈的命令……
扎掙的時間持續很久,久到貝勒加都不知曉究竟來到了何方,只記得茫然跟着米山的腳步,向着荒無人煙的戈壁前行。
繞過一堆堆由岩石與白骨組成的紀念碑,那顱骨的模樣,恍惚之間猶如迎接遊子歸鄉的族人……
在一座低矮的山丘上,矮人終於見到擁有答案的精靈,他屹立於山頂,身旁唯有一隻黑色巨龍相伴。
哼唱許久的米山,停下憂傷的音調,黑夜中挺拔的身軀,在貝勒加眼中顯現一種說不出的寂寥。
“去吧,尋找歸家路的遊子,希望你能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