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似乎來早了。”
靠着傲然視力，博卡奇裡敏銳見到下方的戰況。
焦灼的搶灘登陸還在繼續，這種狀況已延續很久，自巴託尼亞建國以來，南下的諾斯卡人從未放棄過這片富饒的土地。
而斯凱林部落的埃吉爾酋長，正是以掠奪巴託尼亞爲樂的恐虐神選。
屍體散落於原本翠綠的草原，這些本被哥隆尼視爲驕傲的草場，此刻化作了屠宰場，火炮之下的殘肢……
“等等，巴託尼亞什麼時候有火炮了？”博卡奇裡一愣，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他始終認爲猴子還在延續神佑投石車呢。
“別太小看他們……那隻僱傭軍是怎麼回事？”
伊姆瑞克的眼神，比之護衛敏銳得多，早已在巴託尼亞軍陣中發現一支不同尋常的隊伍，以三米爲間隙的士兵整齊排布，託運火炮的馬車就地擺放成拒馬，一排排射擊孔伸出的槍口好似等待食物的地獄。
引起鳳凰王注意的，乃是這支僱傭軍明顯佔據着一個重要位置，能形成有效的火力壓制，卻遲遲沒有任何動靜，周遭的騎士姥爺不停咆哮怒斥，卻依然沒有得到開火的效果。
“冰眼，一支由卡勒多……人類退役老兵組成的戰爭之犬，成立於八十三年前，宗旨是追尋戰爭與榮譽。”博卡奇裡比之伊姆瑞克更爲關注一些特殊的領域，對戰爭之犬的情況如數家珍。
“格羅斯是他們的現任領袖，那個從你手裡拿走納迦羅斯開拓勳章的人類。”
“格羅斯……”伊姆瑞克想了想，好像是有那麼一點印象，不過每年要嘉獎的人有那麼多，只能記得格羅斯的功績是成功破壞了一場流浪黯影部落滲透納迦羅斯開拓的計劃。
“所以說？”鳳凰王略帶疑惑，這與他們不開火，似乎無甚關係，畢竟戰爭之犬的宗旨是拿錢說話。
“他們渴望着一場史無前例的戰爭，用以彰顯對你的忠誠……別忘了，你總說的，基斯里夫人慕強的心理深入骨髓，他們能接受一個暴君，卻無法接受軟弱。”
伊姆瑞克很快就明白了，感情這還是一支自費常備軍，隨時能從舊世界徵召的精銳，不枉多年以來的一視同仁政策，就算是退役了也想着時刻戰鬥。
“讓人欷歔的故事，兩百年前，他們的祖先逃避戰爭，如今反倒是追尋戰爭了。”
博卡奇裡點了點頭，不準備就這件事繼續說下去。
“現在怎麼辦？殺下去，還是等着，以巴託尼亞的偵察手段，應該無法感應到千米之上的高空。”
錦上添花，遠不如雪中送炭，博卡奇裡認爲陛下的舉動，是想緩和與巴託尼亞的關係。
可伊姆瑞克的舉動永遠會出人預料，他時刻許久舉起星之騎槍，對準下方的諾斯卡艦隊。
“殺下去，我和米納斯尼爾對付北佬的艦隊，你和哈澤斯萊烏提供掩護。”
“等等，你可是……”博卡奇裡想要強調一番，如果每次都要你出場，焰裔騎士成立的目地是什麼。
不等焰裔騎士抱怨，伊姆瑞克已經是心中告知老米衝鋒。
“上吧老米，讓這些弱者成爲你甦醒的犧牲品！”
老米保持沉默，他很想將鳳凰王甩出去，讓伊姆瑞克獨自面對諾斯卡艦隊，可既然來都來了，也不能只當交通工具。
巨龍垂眼看着下方海面，一望無際的諾斯卡龍舟，心中越發糾結，是用龍息呢，還是用魔法呢……
經過三秒鐘的猶豫，老米選擇用龍息做個開場。
巨龍翱翔的身影，帶着狂風拂過鳳凰王的臉頰，他冷酷的目光亦如當年，槍尖永恆閃耀着屬於火山的狂怒。
…………
“首領，有巨龍活動的蹤影！”
待在旗艦之上的埃吉爾聽到一聲驚呼，下意識往天空看去，一道遮蓋天際的陰影，在雲層若隱若現，好似城池向着斯凱林撲來。
“巨龍？真當諾斯卡和庫爾幹那些廢物一樣，會被巨龍擊垮嗎？！”
埃吉爾的狂怒，引得衛隊一陣狂呼，信奉恐虐的戰士從不知何爲畏懼，迫不及待斬首一隻巨龍，作爲獻給血神的祭品。
“長矛！”
酋長怒吼一聲，自隨從手中接過足有三米的長矛，這些由混沌矮人鍛造的精鋼武器，矛尖還殘留着深海怪物的血跡。
諾斯卡人崇尚狩獵，成功殺死一隻怪物將在部落中獲得崇高威望，其中最爲驕傲的，莫過於海妖獵手。
那些與北海巨獸生死搏殺之後，活下來的人，將以怪物的骨骼作爲原料，製造一柄鋒利無比的特攻武器。
埃吉爾身形極爲高大，亦如凡人印象中猶如怪物的混沌軍閥，常人手臂粗細的長矛，自他手中好像一根牙籤。
黃銅板甲下的強壯肉體繃緊，右臂舉於肩頭，看準斜上方巨龍掠奪的身影時，猛地向前奔跑兩步，一把將長矛投出。
混沌軍閥投出長矛的反饋力，讓艦船似乎出現輕微晃動，他對這一投擲極爲自信，哪怕是最爲迅捷的獅鷲，遇到這被恐虐賜福的射擊，也要隕落天空。
如流星閃過的長矛，在摩擦中閃過火花，似出現破空之聲。
老米本在醞釀龍息，給諾斯卡人來發大的，卻沒想到有人竟靠着肉體蠻力，打出了火炮速度的長矛。
他不準備浪費時間躲閃，僅是眼簾微擡，心中低語。
“小鬼，掩護。”
一精一龍的定位似有變化，從前是米納斯尼爾提供非物理手段的幫助，可如今一道白光閃過，那本該命中巨龍胸膛的長矛，卻悄然變化了軌道。
得手的鳳凰王，自然是十分得意，將擡起的右手放下，熄滅掌中的光芒。
“這就是阿蘇焉之力……羨慕了吧，老米。”
“可笑，不過是對命運的粗略理解，你真該和伊塔扎裡的老蛤蟆好好學學，如何調用磅礴的精神力扭曲物質世界。”
老米吐槽一句，決定萬物命運的阿蘇焉之力，改變了一支長矛的軌跡便如此沾沾自喜，真不知是哪來的信心。
隨後，巨龍便將烈焰對準了下方的諾斯卡艦隊，肆無忌憚釋放着怒火。
一席龍息過境焚海滔天，製造出一道靚麗的死亡焦臭地帶。
對下方的哀嚎視而不見，伊姆瑞克摩挲下巴仔細思索。
“克大師嗎……或許也該它出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