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雪姬的聲音遠遠傳來,轉眼間就消失不見了。
黑暗中,突然傳來沙沙沙的腳步聲,洪淵回頭,看見葛青彤從竹林中走了出來。
“洪公子,人呢?”
葛青彤問,四下張望。
“很抱歉,沒追上,被她逃走了。”洪淵回答。
“可惡,好不容易煉製出的一枚神仙丹,又被他們偷走了,這些該死的妖孽!”
葛青彤恨恨說道,然後反應過來,知道在洪淵面前失態了,“奴婢失禮了,請公子恕罪,謝謝公子的救命之恩。”
“舉手之勞而已,不必多說。”
洪淵心頭有些疑惑,問道:“青彤,聽你這麼說,莫非他們還不止偷過一次?你……,知道他們是誰?”
歐陽雪姬狐妖的身份隱藏得非常深,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洪淵也是在柳記商行把她救出來的那天晚上才意外知道她的真正身份。聽葛青彤的語氣,似乎卻早就知道了,一口一個妖孽。
“知道,當然知道,這裡每一個人都知道他們是誰!這些妖孽城內別的地方都不敢去,常常被人追殺東躲西藏,最喜歡到我們神仙廟避難;還不知感恩,常常順手牽羊,這些可惡的妖孽!”
葛青彤說起來就來氣,說道:“公子或許有所不知,神仙廟內所有人都身兼數職,既是葛長老門下弟子,又是侍衛、侍女或各種僕人,按神仙廟的規矩入世修煉。除了完成各種日常工作外,還要輪流煉器或煉丹,常常好不容易纔煉製出一爐丹藥,就被這些妖孽偷了,害得我們經常被懲罰。這次被偷走了一枚神仙丹,不知又有多少人要倒黴了!”
“原來是這樣,葛長老不管麼?或者說,他不知道?”洪淵再問。
“長老當然知道,就是他下令不能對這些妖孽趕盡殺絕,說是神仙廟風能進,雨能進,衆流浪妖孽也能進,允許衆多妖孽到神仙廟避難,明知道他們手腳不乾淨也不管,反而不准我們下手太狠,說這也是一種修煉!”葛青彤語氣有些激憤,嘴巴動了動似乎還想說些什麼,突然皺着眉頭悶哼一聲,或許是太過激憤扯動了傷口,左肩上又開始滲出血跡,臉龐迅速蒼白起來,身體晃了晃差點摔倒在地上。
“小心,你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止血。”
洪淵上前一步扶住葛青彤,仔細看了看她的傷口,“傷口很深,必須馬上清洗和包紮,敷上藥粉,不然會越來越嚴重。青彤小姐,趕緊走,找人給你療傷吧,不能耽擱了。”
沒人回答,洪淵擡頭,看見葛青彤已經暈了過去,整個人靠在自己身上。
洪淵四下看了看,不見一個神仙廟弟子,無奈地搖搖頭,只好揹着葛青彤回到翠竹居,把她放在牀上親自給她療傷。別的傷口都還好,情況不算嚴重也不在要害部位,左肩那一刀卻傷得很深,傷口一直綿延到了葛青彤的胸口。
“青彤小姐,得罪了。”
洪淵遲疑一會,慢慢地解開葛青彤的上衣,很快,少女的玲瓏胴體就展現在他眼前。儘管經歷了大風大浪,在聯盟巨頭花月夜面前都面不改色,洪淵這一刻卻不由得緊張起來,指尖上傳來少女細膩肌膚的溫暖和質感。在神仙廟衆多女弟子中,葛青彤不僅多才多藝,姿色也是出類拔萃,此時此刻讓人難免臉紅心跳。
“住在青樓邊上,是一種修煉;任由妖孽來來去去,是一種修煉;美色當前,也是修煉!”
洪淵呢喃,自己給自己催眠,不敢多看葛青彤的美色,迅速幫她療傷,包紮好傷口後再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然後,給她蓋上被子讓她好好睡一覺。
夜色正濃,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
洪淵找出一個蒲團,在窗前盤腿坐下來,默唸心法修煉起來。
今晚,和歐陽雪姬的意外相遇,讓他又想起了葉柔。歐陽雪姬的反應,表明兇手很有可能是一個超強的逆天高手,想要有朝一日把這個兇手揪出來並報仇雪恨,光有一支龐大的戰寵軍團還不夠,自身必須足夠強大。
神魂境巔峰之後,就是四方境;
什麼時候,或者說要怎麼樣,才能開啓四方寶藏突破到四方境?
洪淵對力量的渴望空前強烈,抓緊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修煉,靈臺漸漸地空明起來。但沒等他徹底進入狀態,身後突然傳來一聲低吟。
躺在牀上的葛青彤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後突然感覺不對勁,發現外衣和內衣全都換掉了。看到盤腿坐在窗前的洪淵,葛青彤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臉龐一下子就紅到了耳根。
“青彤小姐,你醒了?”
洪淵起身走過去,問道:“感覺怎麼樣,傷口好些沒有。”
“好多了,謝謝洪公子。”
葛青彤低着頭,聲音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洪公子,我只是一個侍女而已,你沒必要對我這麼好的。”
“什麼侍女,你不是說,你們身兼數職都是葛長老門下弟子麼?”
洪淵伸手按在葛青彤背上,凝神仔細感應,然後點了點頭,“不錯,恢復得比我預想的還好,葛長老門下弟子果然不同凡響。青彤小姐,你在神仙廟修煉多少年了?”
“剛好十三年了,我是快三歲的時候從華龍帝國來到夜龍城的,然後就加入了神仙廟。”葛青彤回答,拉起被子蓋住自己的胸脯,一想到自己昏迷的時候全身都已經被洪淵看遍,臉龐就不由得發紅心如鹿撞。
“你是華龍帝國的人?”洪淵有些奇怪。
“嗯,公子或許有所不知,光這夜龍城內就有不少從華龍帝國逃過來的人。趙玄機當政成爲華龍帝國的國師後,肆無顧忌地排斥異己,不同意他意見或者執行不力的朝廷官員,要麼被貶爲庶人,要麼被流放千里,甚至滿門被斬。我父親原是華龍帝國大官,官至禮部尚書,但也因爲不同意趙玄機的意見而被陷害,被龍血軍團一夜間抄家滅族,只有我和母親兩人在家族死士的拼死護衛下逃到聯盟。剛到夜龍城,母親也死了,只剩下我一個,輾轉流落到神仙廟。”葛青彤雙眼通紅,說起自己的身世,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想起了剛正不阿被殺的父親和慘死在夜龍城街頭的母親。
“華龍帝國禮部尚書?你的父親是……”洪淵驚訝,有些難以置信。
“我的父親叫上官鴻,小女子原名上官青彤,加入神仙廟後改名葛青彤。”
葛青彤垂淚,知道洪淵對神仙廟瞭解不多,接着說道:“神仙廟內女多男少,我們基本上都是孤兒,從小就拜入葛長老門下統一改姓葛,寓意新生,忘掉過去的一切重新開始。”
“原來是這樣。”
洪淵點點頭,感嘆道:“風能進,雨能進,衆流浪妖孽也能來去自如,一尊聯盟巨頭的胸懷果然如大海般寬廣,葛長老對你們還真不錯!”
洪淵暗暗肅然起敬,聽他這麼一說,躺在牀上的葛青彤卻突然臉色變了變,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或者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