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將岸等人快速通過了空無一人的東側偏院,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入了值班室。
林銳對將岸道,“精算師,你和香腸負責接管監控室。瘋馬和葉蓮娜帶人去外面,防止有人過來。刀疤、我和俄國佬去樓上。爭取在最短時間內拿下兩個目標。”
“明白,我會通過監控視頻,實時觀察守衛的位置。”將岸點點頭。
林銳招手讓謝爾蓋和刀疤臉跟着自己,一路向樓上去。這棟主屋之內沒有任何監控設備,很顯然,新宮原一併不希望任何人知道里面發生的事情。他和瓦西里盤坐在一個完全日本風格的房間之內。舒適的榻榻米,低矮的木幾,上面擺放着精緻的食物。
“我記得上次你來這裡的時候,就很喜歡這種灘五鄉神戶的清酒。”新宮原一給瓦西里斟滿了一杯酒。“日本清酒雖然借鑑了中國黃酒的釀造法,但卻有別於中國的黃酒。該酒色澤呈淡黃色或無色,清亮透明,芳香宜人,口味純正,綿柔爽口,其酸、甜、苦、澀、辣諸味諧調。外表清澈,酒韻內斂,和你們俄國人喜歡的伏特加完全不同。”
“酒就像是人。”瓦西里平靜地道,“人有性格,酒也有。可惜啊,酒不會變,人卻會變。我上次來的時候,感受到的是禮遇。而這一次,卻是明槍暗箭。”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新宮原一像是完全沒有聽出他言語之中的嘲諷意味,只是不以爲然地笑了笑。“你也不必這麼不平,如果我們的處境相互調換,恐怕你也沒有爲了你我之間的私交,而違背大公的打算。”
瓦西里冷冷地哼了一聲。“那麼,你打算怎麼處理我?”
“我這裡也不是久留之地。俄羅斯你是回不去了,非洲更是沒有你的容身之地。所以我會盡快安排你去南美,你覺得古巴怎麼樣?或者尼加拉瓜和哥斯達黎加”新宮原一看着他道。
“你是想盡快讓我離開這裡,好保全自己?”瓦西里冷笑道,“但是我哪兒都不會去。”
“什麼意思?”新宮原一皺眉道。
“我就留在日本。”瓦西里微微一笑,搖着頭道,“現在秘社一定在四處搜捕我,而你這裡是唯一安全的世外桃源。因爲誰都想不到,秘社在亞洲的負責人,居然在包庇他們正在全力搜捕的人。”
新宮原一強忍着怒氣道,“但這不是長久之計,一兩週還行,但時間長了,終究是紙包不住火,到時候你不但自己沒命了,還會把我拉下水的。”
“新宮原一,不是我拉你下水,而是你一直就在水裡。”瓦西里舉起酒杯道,“你我都是秘社的老人了。你也應該知道秘社目前的已經度過了幾十年漫長的蟄伏期,來到了一個關鍵的蛻變時期。就像是蝴蝶的蛻變,只有褪去之前的所有皮殼,然後才能迎風而飛。”
“蝴蝶?”新宮原一皺眉道。
“是的,要成爲美麗的蝴蝶,就必須拋棄之前醜陋的毛蟲軀殼。”瓦西里嘆了一口氣。“以紅男爵爲首的一個新的領導層,將會取代原來的。阿拉丁和我就是這層必須拋棄的外殼,你也不例外。秘社已經成立了奧魯米聯邦,他們必須洗清和之前所有黑暗過往的關聯,以實現更偉大的目標。
他們不能和大規模地下軍火交易扯上關係,也不能和中東以及非洲的武裝衝突扯上關係,所以他們清理了阿拉丁。然後就是我,因爲一個俄羅斯的金融和能源寡頭,涉入非洲國家的戰爭,會引起西方國家的關注。而你,也是早晚的事。所以不是我拉你下水,而是你事實上已經處在了漩渦的中心。”
“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話。但至少目前,我對組織還是有用的。大公也不會對我下手。”新宮原一平靜地道。
“你確實長袖善舞,和日本高層以及駐日美軍都有良好的關係。但你並不是不可替代,說句大實話,你倒下了,秘社立刻就能安排其他人接替你的工作。想想你做過的事情,竊取美國委託日本保存的核原料,瞞天過海的福島核電站事件,涉及多方暗中操作的核原料交易,任何一條都足以成爲你被取代的理由。”瓦西里一笑。
新宮原一沒有說話,但是他拿着筷子的手卻頓了一頓。
“你或許對自己很自信。但是,想想阿拉丁吧。聰明如他,都被逼的詐死脫身。你再看看我,你知道我在組織內的影響力有多大,更不用說我一度以大公的身份處理組織事務,誰敢不服?但大公一句話,立刻就能顛覆一切。”瓦西里嘆了一口氣,“我不認爲你比得上阿拉丁,也並不認爲你比我更強。”
新宮原一沉默了,他放下了手裡的筷子。轉頭咳嗽了幾聲,然後才轉過頭道,“也許正因爲這樣,他纔不會對我下手。”
“你還不明白麼?秘社大公當初的目標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國家,現在他的目標已經達成了。但他們要發展要壯大,就要避免任何引起其他大國警覺的負面消息。也就是說,必須徹底洗白自己的過去。你我這樣的人,還有阿拉丁都是一個顯著的污點。
你也知道,對於大公而言,組織的利益高於一切。沒有一個人是不可以犧牲的。”瓦西里感慨道。
“你不過是希望得到我的保護,甚至希望我協助你對抗秘社。所以才這樣說而已。哈哈,確實是危言聳聽,我承認,我都有些發抖了。”新宮原一笑了笑。
“你錯了,我從沒想過能對抗組織。我只想活命而已,我對大公也沒有任何怨恨,只有欽佩。”瓦西里搖頭道。
“欽佩?”新宮原一看着他。
“是的,佩服得五體投地。他確實是一個天才,真正雄才大略的天才。”瓦西里嘆息道,“我確實不如他,甚至覺得自己作爲他的傀儡都覺得自己不太夠格。”
新宮原一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地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你。但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告訴我。但現在,我還是忍不住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