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逐月僵硬着身體走進來,然後看了看我,又蹲下了身子、和原黎平齊,帶着不敢置信地語氣問:“阿黎,你剛剛叫我什麼?可以再叫一次嗎?”
原黎顯然是沒有見過他如此崇拜的阿澤叔叔這樣狼狽過,以至於就這麼呆呆的把剛纔的那句爸爸給重複說了一遍,接着他小小的身子就被摟進了原逐月的懷裡,我看着也是發自內心的會心一笑,也許糾結了這麼多,我們大家等待的不過就是這一刻。
“雲煙,謝謝你。”原逐月放開了原黎,我發現他的眼眶有些紅紅的,這還是我爲數不多的見到這樣的原逐月,倒是讓我覺得這件事沒有做錯。
我朝他笑了笑,然後對着原黎說:“阿黎今天要不要和爸爸一起睡?”我這是在想着,雖然原黎之前對原逐月也是非常的喜歡,但那種喜歡和對於父親的感情還是有些不一樣的,這個時候最好還是讓他們相互之間有一個交往和相處的時間、空間,以父子的身份。
對於我的提議,原逐月當然是十分的同意,關鍵就是看原黎的態度,不過還好的是對於有了阿澤叔叔作爲爸爸這個現實原黎接受的特別快,而且還很興奮,幾乎是立馬就答應了,然後還大聲地說:“太好了,我也有爸爸了,等到明天我見到了小胖,我就跟他說我的爸爸比他的爸爸要好得多!”
“阿黎……”我剛要阻止原黎把這件事宣揚出去的舉動,原逐月卻是和我意見相左,直接就抱着原黎親了他一口,十分地鼓勵他這樣的舉動,言道:“好!我明天就帶着你去上學,等到那會兒你要是見到了那個小胖,你就直接告訴爸爸,爸爸就站在你的旁邊。”
“太好了!”原黎這會兒上躥下跳的,我看着也是心驚肉跳,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男孩子的專屬,莫名地我就想要我這個肚子裡面的孩子是一個女孩兒。
看了好久,這會兒也晚了,就算是我還想要在看着原黎,但也是有心無力。而原逐月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疲乏,直接就抱着原黎,和我說了晚安。
“好了,你們先去外面玩吧,我有些累了、就先睡了。不過你們不要玩的太玩,明天阿黎你還要去上學。”我此時扮演的角色實在是太像是一個教訓兒子和丈夫貪玩的母親,不過看着這兩人聽話的臉,頓時心裡還是覺得這樣的角色也不錯。
等到原逐月帶着原黎出去了沒多久,我躺下來沒多久也就睡了,牀頭習慣性地留着一盞小夜燈,這幾日上廁所有些頻繁,不過好在不影響睡眠。
一大早醒來的時候,外面早就沒有人了,看來昨晚上他們該是信守了承諾沒有多玩,我心裡很是欣慰。只是不知道那個小胖看到了原黎的新爸爸原逐月會是有着什麼樣的反應……
日子就是這樣舒心地過着,很快就由秋天到了冬天,我的肚子是越來越大了,不光是別人對着我小心翼翼的,我自己有的時候看着都覺得很是心驚,這會兒離我的預產期是越來越接近,我因爲曾經有過原黎的關係、除了覺得肚子大了些之外倒是沒有過多的緊張,然而我不緊張總還是有人緊張。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競爭對手的相繼倒臺,原逐月在a市幾乎算是到了一個無人匹敵的地位,隨之而來的公事也就多了起來,原本還可以去接送原黎的,在接了不到一個月就忙了起來,原黎也就交給了方立來接送。但好在晚上回來了還是會聚在一起。
這一天,正好是新年的一月九日,我懷孕差不多是九個月左右,原逐月回來的特別早,我還沒說話他就朝我的臉上親了一口,嘴脣上還帶着外面的冰冷,我囑咐他趕緊去喝點熱水。
等折騰完了,這人也熱了起來,對着我說:“你馬上就要到了生的時候了,我們過幾天就帶着你去醫院。”
對此,我沒有任何的異議,就說了句知道了,然後就隨口一問:“你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比幼兒園中班下課還要早。”
原黎現在已經是中班的小朋友了,雖然在小班的時候半途插了進來,但絲毫沒有適應不良,在中班已經交了好幾個好朋友,性子也比之前活潑好動了很多。
而此時對於我變相的打趣,原逐月沒有絲毫的不悅,反而是走過來,把我以及滾圓的肚子給圍着,然後把腦袋磕在我的肩膀上,“雲煙,我真的特別感謝你,可以原諒我,給我一個完整的家。”
我呼吸一窒,然後在背後那源源不斷地溫暖傳過來的時候卻又鬆了口氣,道:“其實這件事誰也不需要感謝誰。”我決定就趁着這個時候把我內心的話都給說出來,“當初我們之間牽扯的太多,是命運讓我沒有辦法走到一起。但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但要說的矯情一些的話,我根本不應該要原諒你。”
說到這兒的時候,我感覺到抱着我的手緊了緊的,按隨即卻又鬆開了,隨後一句我聽了很多遍的對不起又落在了我的耳邊,“當初我就只是把恨放在了我心裡,其他的一切我都沒有看見,但自從和你相處了之後,我是真的很在乎你,想要和你好好地在一起。”
這話我相信,原逐月在我第一次逃跑之後把我變相囚禁起來的時候,我可以察覺到他對於這段感情的無助無奈,當時的我又何嘗不是這樣,就因爲太過於愛這個人,所以一切都會是斤斤計較!
“之後的三年,我原本打算着等到自己把一切都給處理好了,再回去求得你的原諒,但誰知道我們卻意外地相遇了,還得知你有了我的孩子,那個時候我想要和你相認,但相認卻會讓你冒很大的風險,所以在知道你被于丹趕走的時候,我沒有阻止。”原逐月的聲音裡帶着哽咽,這些話他這麼長的時間裡都沒有跟我說過。
我也沒有想要打斷他,今天大概就是一個很好的互訴心腸的好時間。
原逐月吸了吸鼻子,接着說:“我和魏恆早就開始安排一切,他在明我在暗,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之中,但唯一漏掉的就是沒有保護好你們的安全!對不起,以後我絕對會保護好你們!”說完了,他就像是隻受傷的野獸在溫暖的地方想要得到安慰,而我也應該給予他我的安慰。
“在我想通了之後,就沒有想過要去怪你,當初的事情誰也沒有想到,要怪的話,我們誰都有責任,這麼長的時間我也想通了,真的!等到寶寶生下來之後,我們就去看一看母親和李叔吧。”
說完,我是真的鬆了一口氣,也算是真的放下了過去,過去這個擔子給我的東西太過於沉重,我早就已經不想要再去擔着了。
我放鬆自己倒在了原逐月的懷裡,完全都不需要自己去費力氣,以後我的人生將會是一個溫暖幸福的未來。
在我到了醫院住院的第三天,孩子就迫不及待地需要出來了,雖然說這和準確的預產時間還是不太一樣,但醫生檢查過後說這是正常的現象,只要等着我的羊水破掉就可以直接生產了。
於是在折騰了大概半天的時候,孩子終於是出來了,和原黎一樣是自然生產,生下來之後我就昏了過去,實在是太累太痛了。
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王媽抱着孩子在我的身邊轉着,看到我醒過來了,把孩子擱到我身邊,然後拿了杯水給我沾了沾脣。
“王媽,給我看看。”王媽接着就把孩子抱起來,搖高了牀,把孩子擱到我的左邊。王媽朝我笑着說:“這個孩子長得還真是結實,下來的時候都有快八斤了,當初見雲煙你的肚子我還以爲是兩個呢!沒想到是這麼胖小子!”
我逗了逗,這孩子還沒有褪掉顏色,看起來就是個小皺皮猴子,醜萌醜萌的。我看了會兒,就問王媽:“王媽,逐月到哪裡去了?”
雖然我對於一醒來就要見到人這個沒有多麼大的要求,但心裡還是不免失落,王媽也是個女人,早就看了出來,頓時笑了出聲,接着也沒有給我打啞謎,直接告訴我說:“雲煙,你不要亂想,少爺這是給你去問了醫生照顧孕婦的細節了,剛剛醫生來了,你又沒有醒,少爺就跟了去。之前都是少爺一直在守着你。”
雖然我的意思其實真的不是王媽說的那個意思,但心裡卻奇異地被充滿了,然後一擡眼就看見拿着個紙條進來的原逐月,頓時就紅了臉。但是原逐月的腳步卻是不停,直接就過來了,當着王媽的面兒就摸了摸我的額頭,臉上的擔憂下去了。
“雲煙,辛苦你了。”這句話當時就讓我有些想要落下淚來,我搖搖頭,沒說話,就怕一說話聲音是哽咽的,太丟人。
我這幾天都沒有洗澡,身上還有股味兒,但原逐月卻絲毫沒有介意,直接就親了我一口,然後逗了逗孩子,一邊跟我說:“這孩子要取個什麼名字好?”
我想了想,見原逐月是鐵了心要我來想名字,頓時就開動了腦筋,其實在生孩子之前我也是想了好幾個名字的,但由於我思女心切,所以名字都是女孩子的,這會兒倒是一下子想不出來。
“要不,等會兒讓阿黎來想想?”我轉移陣地,把事情先推到原黎的身上,反正最後下結論的是我,而對於這個提議,原逐月也表示了贊成。
等到原黎知道弟弟要由他來取名的時候,開心不已,沒多久就給出了一個名字,叫原珏。當然這個是音同字不同,因爲原黎小朋友給出的“角”正好是他學了多音字想出來的,不忍弗了他的心意,卻又上不了檯面,只好這樣改了。
於是我們的家庭成員裡多了個原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