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辦法的笨辦法——‘染’色,被重平第一時間通報給四方。
無形魅影化於風中,在不敵的時候偷着逃亡,是大家最煩的事了。柳酒兒這辦法雖然笨了點,實際效用卻一點也不差。
真正的風,當然不會被染色。
那些混跡在風中,讓大家不好找的東西,受了一滴一時都洗不掉的染料後,想要再混水摸魚肯定不行了。
重平很高興自家弟子能開動腦筋,聯盟獎不獎的他不管,大手一揮,就給批了兩張高階靈符。
千道宗這些年發展不錯,當年老白鶴的精血,林蹊和黑駝子一人分了一半,小丫頭把它都交給了宗門,高階符墨有了,就是他,都在空閒時間,多畫了兩張符。
現在就更不缺了。
林蹊、尚仙和南佳人從天渡境出來,每個人都給宗門交了一部分他們暗藏的兇獸精血,甚至,尚仙還弄了他親自處理過的兇獸皮,那東西,和笙正按古法秘製成最好的符‘紙’呢。
雖然暫時還沒製出來,可是重平對和笙很有信心。
“楚天闊,這段時間,你們刑堂的人多辛苦點。”
他把殺魅影要獎勵的弟子名單給他,“去外事堂幫大家把宗門的獎勵領了,巡防的時候,順便幫宗門把獎勵發下去。”
看到宗門獎勵的大都是靈符、靈藥、靈丹,楚天闊哪能不知道師叔這麼做的本意?
不說早一步拿到獎勵對士氣的影響,只說這些能救命的東西,說不得,在未來就能救好些同門的性命呢。
“是!”
他急急退出分派任務。
萬元大陣那裡的大戰正在激烈之時,千道宗做爲六大道門之一,按貫例自然要對所有參戰的修士有所表示,聽說方案已經出來了,楚天闊打算把對那裡的犒勞活也順便領了。
當刑堂的修士最可憐了,天天管宗門一大堆雞毛蒜皮的事,小事不斷,大事……,宗門師長早就出頭了,輪不到他們管。
魅影鬧得那樣厲害,可目前爲止,他天天巡在坊市,巡在南山周邊,卻還一個都沒見。
好不容易師叔開恩,讓他們巡視整個宗門轄地,這活哪能不抓緊?
楚天闊只希望這一次,宜法師叔能看在他們萬里送溫暖的情份上,也讓他們刑堂的人,上去過過癮。
當然了,師叔們若是鐵面無私,實在不理他們,他也可以藉着送溫暖,走萬元大陣那邊的傳送陣,從那裡往宗門方向巡查,順便再發大家獎勵的時候,他就不信,一個魅影也碰不到。
……
柳酒兒可不知道,楚師兄會親自給她送靈符。
爲了小命,她站在師姐的遁光上,非常機警地觀察周圍,只等一個不好,馬上出手。
大戰到現在已經打了大半天,難保沒有一二感覺不對,臨陣脫逃的魅影。
“我們有堵漏的萬元大陣,都冒出這麼魅影,師姐,你說,其他六界,得多成什麼樣子?”
“所以啊,渲百師伯和我師父都不在。”
還把風門前輩也叫走了。
陸靈蹊可以想象其他六界打成什麼樣子,“今天這一戰,無相界再大贏,說不得,我們都要做爲援軍,開赴六界戰場。”
這?
很有可能呢。
柳酒兒不說話了。
她戰力不足,師姐現在就不想帶她了,去六界戰場,肯定更不會要她。
唉!
也不知道求求師父,能不能行。
她一邊警戒四周,一邊想着怎麼求師父,讓林師姐帶她。
做爲天道的親閨女,師姐的運氣和機緣都不錯,她沒想過不該想的,只希望在師姐吃肉的時候,弄口湯喝喝。
柳酒兒轉轉自己沒幾塊靈石的儲物戒指,忍不住心裡的憧憬。
師父和宜法師叔當初押師姐贏了大錢,尚師兄和南師姐跟着她也都發了大財,沒道理,她跟了這麼久,最後還是苦哈哈。
陸靈蹊可不知身邊師妹在想什麼,天已經盡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大戰的影響,今天一顆星辰都看不見,若不是萬元大陣方向的轟鳴聲和不時閃過的各種法寶靈光,她都懷疑要趕錯路。
天地靈氣越來越亂,重影化成的飛舟,有時候都難免顛簸。
她們在外圍尚且如此,在中心部位的,想要做到精準控制只怕就更難了。
也不知道那些魅影會不會受影響。
下意識裡,陸靈蹊感覺它們不會受影響,畢竟人家原來的打算是和食靈蜿蟲一起呢。
萬元大陣處,大家也都這樣想魅影,卻不知道,鄂午早就心生退意了。
按理,今天修士沒時間變陣,守在外面的鄂寅幾個能發現不對,可是,到目前爲止,還是沒有傳送族人的跡象。
他們若是集體放棄了這一邊,現在死一個族人,可就真的補充不了了。
“退!”
鄂午不敢想象,再打下去,讓這些修士發現他們的破綻,然後通報六界的結果。
他跟身邊的鄂啖示意,“以暗號通知大家,我們馬上……”
他正要說我們馬上退的時候,久久不動的黑色天幕,突然現出各種靈光,那是萬元大陣絞殺到什麼的跡象。
“鄂啖帶隊,強攻左前陣眼,快!”
鄂啖不由分說吹哨幾聲,帶上他的隊伍,急急衝上。
鄂午身體一動,隱於無形,從試探了這麼久的一個地方無聲逼近。
與此同時,早就懷疑魅影要內外夾功的宜法等,已在萬元大陣絞殺的下方嚴陣以待。
天空中來回滌盪着紫色靈水,這是就近從天工坊急調來的。
咻!咻咻……
九死一生從萬元大陣絞殺下逃生的魅影,卻沒想,下面等着它們的更可怖。
紫色靈水的波動,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宜法出手的時候,各宗馳援來此的元嬰長老,也盡皆出手了。
感受到萬元大陣那裡的空間波動,鄂庚不知怎的,反而有種心驚肉跳之感。
尤其攔着他的至陽和無想還是無動於衷的時候。
無相界總共七個化神,三個不在家,一個紫衫暫不可能來,唯一能動的只是那個太霄宮的山隱。
按理說,有鄂午在旁掠陣,族人再來會更容易些的。
可是現在……
鄂庚突然回身,想要丟下攔截的無想和至陽,回援庚午,回援可能再來的族人。
“哪裡走?”無想揮出的劍氣再次長吐,把他後退的方向堵住後,又連連劈劍,把他可能再逃的路也堵着。
因爲修爲的差距,她一時也殺不了他。
但是,有至陽掠陣,他想從她手上全身而退,在平時肯定沒問題,如今他的心亂了,難保就是她的機會了。
無想就是認準了他,哪怕需要喝非常難喝的靈酒,也不肯放這魅影走。
她就記着,這個厲害的壞蛋,要約戰林蹊。
無想哪裡敢讓林蹊跟他對上?
她有至陽幫忙,在他心亂的時候,都只能攔着,殺不了呢。
“無想,至陽,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鄂庚大怒,銀爪猛然暴長,“逼急了老子……”
這個時候,他再也沒了風度。
鄂庚突然看到一個偷偷摸摸過來的修士。
四爪猛然一合,朝那修士方向齊齊一抓!
小心過來的陸傳身體控制不住要往戰圈栽,他心中駭然的時候,卻還沒有太過慌亂。
化神修士的戰場,他這個小元嬰,確實不該涉足,所以在過來的時候,他就想過,有可能會被誤傷。
陸傳身體直直摔過來的時候,兩枚天雷子,在他手上已經暴起了一絲電弧。
化神級別的魅影,他打不過,同歸於盡可能都做不到,但是,他從來沒想過,要成爲魅影要挾無想的人質,一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至陽和無想齊覺不對的時候,連連斬劍,想逼鄂庚自救。
說時遲,那時快,轟!轟……
所有一切,都在一二息內發生,兩枚天雷子,一個在鄂庚身前爆開,一個被他連揮的爪子切成八瓣後,威力大減,炸在半空中。
鄂庚越發的狼狽起來。
不過,他是個狠人,身體一彈,就要抱住暫時脫離掌控的陸傳!
刺啦!
陸傳身上突然亮起黃亮的金鐘,鄂庚的爪子劃在上面,發出刺耳的聲音。
叮叮!叮叮叮……
大好機會,無想和至陽再次抓住,把他所有騰挪的方向封住,重點朝他身體招呼。
金鐘的靈光得到喘息,終於重新穩住,陸傳手上又迅速拿了一顆閃着電弧的天雷子。
轟……
遠方的炸響,讓陸靈蹊的額角都跟着跳了跳。
那裡有雷力,分明是有修士動用了天雷子。
她手上也有一顆天雷子呢。
還是祖宗進階化神收集的雷力所制。
陸靈蹊一翻手,把裝天雷子的玉盒放到了懷中。
“師姐,我們再往旁邊走走。”
柳酒兒眼見那邊的兩道沖天劍光再起,心中害怕,“那裡我怎麼感覺不像是元嬰修士鬥法?”
“當然不是元嬰修士鬥法。”
靠得更近了,陸靈蹊已經能看出其中一道藍色劍光是祖宗無想的,“那是化神修士的。”
劍光有兩道,也就是說陪祖宗的還有一位,算算只能是至陽星君。
人家是無相界第一個衝進化神的人,有他陪着,應該是沒問題的。
陸靈蹊當然不敢跑到化神修士的戰圈,腳下的淡青花瓣舟,早就歪了歪,“你有沒有發現,現在的大戰好像更激烈了?”
萬元大陣方向,從天上到地上,正閃耀着各式靈光。對內的,或快或慢,似乎很有章法。對外的,大概遭遇了各種阻截。
“嗯!”柳酒兒的臉都白了,“師姐,他們打得那麼厲害,我們兩個……真能幫忙嗎?”
要是幫不了忙,反過來被人家拿了……
陸靈蹊聽出師妹的未盡之言,想想後,乾脆在一片巨石灘按下了遁光,“看樣子,那些魅影暫時是攻不進萬元大陣的。”
祖宗有至陽星君陪着,暫時也安全。
空間波動再厲害,有萬元大陣在,能逃過絞殺的魅影,肯定也會被各宗援軍團團圍着。
離得近了,看明白了,陸靈蹊的心就安了,心安了,她也就不執着於非要去闖殺紅眼的戰場。
“我們在這歇一歇。”
陸靈蹊打量四周,“這片石攤是聚風之處,那些魅影打不過,要是逃出來,或許會有幾個從這邊過。”
柳酒兒眼巴巴地瞅着她。
她知道師姐的意思,但是……她也不太懂陣。
想想,真是自卑死了。
“我有九方機樞陣!”
陸靈蹊摸出陣盤,外加八十一杆陣旗,“我佈陣,你警戒。”
這個行!
柳酒兒連忙點頭。
兩個人不管遠方的大戰,在亂石攤着急忙慌地布起陣來。
……
鄂庚到底沒拿住陸傳,還被他接二連三的天雷子,給炸得沒脾氣。
跟無想和至陽打到現在,他都沒受傷,這個帶了面具的修士一過來,他就掛了多處彩。
鄂庚逃~逃不掉,打~也打不了,硬生生地被他們耗在了這裡。
靈力運轉封住傷口,不讓精血外流後,他非常明智地把陸傳帶着他的破金鐘一起踢遠些。
這混蛋要是再有三顆天雷子配合無想和至陽,說不得,這裡就是他的隕命之所。
“萬元大陣厲害,可是,我來了,我的幾個兄弟,也都全須全尾地來了。”
鄂庚這樣道:“至陽、無想,你們說這一次,我又會多幾個兄弟?”
“天黑了,閣下是可以做做夢!”
萬元大陣處的情況,至陽和無想都看在眼裡,做爲曾經主持大陣的人,他們的信心纔是有裡到外的。
至陽很高興身邊有一個無想,他只要偶爾幫點忙就行了,“多夢幾個你兄弟,說不得,我們就能多集幾條好尾巴。”
他已經摸出這魅影的尾巴一動,可能撲騰的方向了,“等尾巴集好了,正好,我們再一起比比速度。”
鄂庚:“……”
他被一口氣噎住,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這個人的嘴巴太毒!
叮叮叮!
噹噹噹!
鄂庚用爪子擋住無想的劍氣,只能道:“無想,你到底要幹什麼?想拿下我,你們完全是在做夢!”
他們這樣根本就沒意義嘛!
“你們兩個合打我一個……”
欺負他沒族人。
“別逼急了我,逼急了,我叫幾個族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