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工程只是一個比喻，我這樣說蔣先生你千萬不要氣惱呀。”
此時，方元補充一句，又繼續說道：“如果只是面子工程，那麼對於塔的設計，我們自然有一套標準。如果不是面子工程，而是需要具有實用的效果，我們也有另外的方案。”
一時之間，方元輕笑道：“蔣先生，二選一，你不妨考慮一下，再給我們答覆。”
“不用考慮了。”蔣先生問道：“你說的實用性，那是什麼效果。”
“一般來說，一棟高塔是上尖下寬的構造，且有空心實心之分。”方元解釋起來：“不管是實心塔，還是空心塔，都是從底層向上逐層的收窄，最終成爲塔尖。不說實心塔了，如果空心塔足夠大的話，那麼塔尖上都能夠住人。”
“面子工程是實心塔，而具有實用性的自然是空心塔。當然，考慮到蔣先生的資金投入，也沒有必要十三層都是空心的。”方元微笑道：“爲了節省時間與成本，可以空心與實心相互結合，底下三四層是空心的，然後上面都是實心的。”
“這樣一來，修建的塔不僅具有實用性，更是十分高大氣派美觀。最重要的是，可以最大限度的提高速度，在高考之前把塔修好。”
說話之間，方元問道：“蔣先生，你覺得這個方案怎麼樣？”
“這個……”蔣先生想了想，立刻拍手讚道：“好主意！”
“塔修好以後，一樓可以供文昌大帝，二三四層可以對外開放。那個時候，說不定文昌塔就成爲鎮上新的旅遊景點。”方元笑着說道：“然後看到這個情形，或者不用蔣先生你開口，鎮子上的人就會主動請求你把實心塔全部改成空心的呢。”
“嗯？”蔣先生一聽，頓時眼睛一亮，他還真沒有考慮過這事。但是聽方元一描述，他就覺得這事十分靠譜，貌似很有可能發生。
猶豫了片刻，蔣先生咬牙道：“小方兄弟，既然這樣，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塔修成空心的算了。”
“這樣一來，工程就比較浩繁了。”方元皺眉提醒道：“而且資金……”
“我可以追加資金！”蔣先生決斷道，隨之話峰一轉：“另外我也考慮過了，覺得十三層的塔好像有些高了，太危險，沒有必要。我覺得七層的塔好像也不錯。小方兄弟，你覺得呢？”
“七層空心塔？”方元笑了：“我也覺得不錯，如果修在山上，完全可以俯瞰整個小鎮，那個場景，妙不可言啊。”
“對對對，我就是這樣想的。”蔣先生連連點頭，然後拍案道：“就是這樣決定了，七層空心文昌塔，大概什麼時候修好？”
“蔣先生，這問題你不應該來問我。”方元笑道：“我們只負責提供圖紙，設計一棟完全符合你心意的塔。之後就是工程隊的事情了，三班輪流倒，不間斷的工作，快則十天半個月，慢着三十來天，一棟簡單的七層塔肯定能夠修好。”
“那個時候，你可以先裝修一樓，再擺上文昌帝君像，然後就可以開放讓大家祭拜了。等到高考之後，再慢慢裝修另外六層也行。”方元出謀劃策，非常契合實際。
“沒錯，就這樣辦。”蔣先生深以爲然，立即握着方元的手掌道：“小方兄弟，這事就拜託你了。儘快拿出方案來，好讓我安排人動工。”
“確定修塔的方位地點以後，最多三天就可以給你圖紙了。”方元肯定道，由十三層塔改成七層塔，設計的速度肯定可以更快一些。
“方位地點啊。”此時，蔣先生也有些爲難：“定在哪裡比較好呢？”
“最好找一個視野開闊，可以站在鎮上能夠看到塔，站在塔上更能把小鎮情況盡收眼底的地方。”方元建議起來，又補充道：“當然，山形地勢更加不能太陡。”
“知道，知道。”蔣先生想了想，忽然一拍腦袋：“差點忘記了，有一個地方，肯定十分合適，我帶你們過去……”
方元等人自然不會反對，立即跟着蔣先生走了。一走就是半個小時，幸好附近的山勢比較平緩，大家也不覺得累。
好久之後，當幾人爬上了一座大山，蔣先生立即示意道：“再過去一點點，就是我說的那個地方了。”
“哪裡？”方元順勢看去，沒有看到蔣先生說的地方，反而看到了幾個人從山的另外一頭慢步而來。
“就是……”蔣先生纔想解釋，忽然也看到了那些人，立時收了聲音，仔細打量起來。乍看之下，他的臉色就一變，立即哼了一聲。
“蔣先生，怎麼了？”方元自然有些奇怪。
“沒什麼，就是看到一個討厭的人而已。”蔣先生沒好氣道：“真是冤家路窄啊。”
“哎喲喂。”
在說話之間，在走過來的幾個人之中，也有一個身材魁梧，三四十歲左右，好像鐵塔似的黑大漢高聲叫嚷起來：“那個不是蔣哥嗎？今天怎麼有空爬山，是鍛鍊身體嗎？”
嘹亮的大嗓門，看似非常的熱情招呼，但是在語氣之中卻暗藏了幾分嘲諷。沒錯，反正在蔣先生看來，絕對是嘲諷無疑。
“這個混蛋！”蔣先生暗罵了一句，也不得不露出笑臉道：“原來是大柱兄弟呀，你不是在忙端午龍舟大賽的事情嗎，現在怎麼有空上山玩耍呀？”
“比賽而已，那不叫事兒。”黑大漢很有自信道：“我們鎮的代表隊，絕對和去年一樣，拿到全縣第一名。蔣哥放心，到時候得獎了，我一定會當着全縣人民的面，好好感謝蔣哥你，還有小珍的贊助……”
“叫嫂子。”蔣先生更正道。
黑大漢置若罔聞，走了過來繼續說道：“對了，最近怎麼不見小珍去給我們加油打氣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你嫂子她很好，不過孩子快要參加高考了，在家裡輔導功課呢。”蔣先生目光如劍，如果眼神能夠殺人，或許眼前的黑大漢已經千瘡百孔了。
“原來是這樣啊。”黑大漢恍然大悟，然後笑呵呵道：“沒錯，還是娃子的功課比較重要。那你讓她等着，等我拿了冠軍獎牌，就親自去給她送去。”
“好，好……”蔣先生咬牙切齒點頭，心裡已經盤算，回頭立即養幾條狼犬。而且是訓練好的狼犬，只要看見黑漢子，立即撲上去撕咬的那種。
“蔣哥，那就先這樣了，我還有些事情，回頭再聊好了。”說話之間，黑大漢蒲扇大的手掌拍了拍蔣先生的肩膀，然後轉身就走了。
此時，蔣先生感覺肩膀有些痠痛，心裡更加憤怒了：“果然是個卑鄙無恥的混蛋。”
方元在旁邊看得清楚，心裡也有幾分猜測。指不定這個黑大漢，就是蔣先生當年的情敵，雖然是蔣先生笑到了最後，但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啊。
同樣作爲男人，方元有些理解蔣先生的心思，看到當年的情敵風光得意，或者在不久之後就會獲得榮譽，爲小鎮爭光，他肯定有些不是滋味。
這種情況下，蔣先生肯定要做一些事情，壓一壓情敵的風頭，比如說修建文昌塔！
要知道每個中國人心中，都有一種望子成龍的心態。自己獲得多少榮耀，也比不上兒女有出息強。所以也可以料想，在文昌塔修建成功之後，絕對可以吸引一大幫家裡有子女在讀書的父母過來上香祭拜，說不定還是全家老少齊上陣。
那個時候，作爲出資修塔之人，蔣先生肯定能夠得到許多人的感謝。
“一個破冠軍而已，怎麼能比得上十年樹木，百年育人的千秋大業？”
想到自己受到衆人團團簇擁，而某個人孤零零站在角落無人問津的情形，蔣先生的心頭就一片火熱，連忙回頭道：“小方兄弟，事不宜遲，我們也走吧。”
“好。”方元自然沒有意見。
就在這時，蔣先生本來就要繼續帶路的，但是看到了黑大漢等人所走方向，他就立即改變了路線，引着方元等人側行，繞了個小彎，來到了一片地形微凹，卻十分平坦的地方。
“這是這裡了。”
與此同時，蔣先生伸手示意道：“這個地方在高山上面，但是地勢十分平坦。而且這裡位於小鎮的東邊，底下是一片片水田，根本沒有什麼東西遮擋。所以無論在在小鎮上的哪個角落，只要擡頭一看，就能夠看到這裡了。”
“哦。”
方元仔細打量起來，發現蔣先生說得沒錯，這裡的山形地勢明淨舒展、蜿蜒柔順，底下就是一片片井然有序的水田，視野的確十分開闊。
不僅如此，山上的草被更是十分鬱鬱蔥蔥，青草在微風的吹拂下，散發出一種十分清新自然的氣息，也引得一些在田間勞作累了的青牛，悠然自得的啃食青草。甚至還有幾頭青牛，抵擋不住青草的引誘，一步一步走上了山頭。
其中還有一頭大青牛，可能是吃得太飽了，在方元等人的注視下，慢悠悠地走了過來，然後在平坦的地方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跪臥而眠。
“牛眠地！”
一瞬間，突然有人興奮大喊起來，然後興沖沖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