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到底要怎樣

007 到底要怎樣

坐在回家的車子裡,翟南不停吩咐陳小刀儘量挑遠一點的道路開。..net

此時正是堵車高峰期,上了高速路基本就下不來了,好不容易下來了卻又被指揮着饒了一處更遠的彎道。陳小刀打着方向盤,心裡擰了一股勁兒,儘管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卻不敢有半分違逆。

在接了第三通老宅電話,並被威脅辭退後,陳小刀終於沉不住氣了。

斜眼瞥了瞥一手拿着平板犯花癡的人,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去了。卻還時不時的擡頭,看看路況後就又是一通指揮。怎麼看,都沒有一點要爲下屬着想的自覺性,實在是任性的過分。

“少爺,您再這樣繞,我們恐怕就要在高速路上過夜了。”

陳小刀從十幾歲起就和這位路癡少爺做伴了,生活大小事都是他第一時間負責,兩人之間雖有嚴格的身份差別,相處的卻很融洽。因此,即使經過慘無人道的嚴密訓練後,除了做事格外嚴謹守矩外,在私下交流時,和翟南之間的相處反而更像是朋友。

有時候,翟南的母親都要嘆口氣,說是自己的兒子反而跟個下人親近,實在是大失體統。

翟南忙不迭的划着平板,一張張照片滑動的飛速。聽見這話,眼皮子都沒眨一下,就直接咳嗽了聲。

“行,不繞了,直接回去。”

陳小刀本想如尋常一般沉默,待拐下高速路口的交流道,終於尋了個僻靜的路邊停下,忍不住多嘴,“少爺,您這樣總是躲家裡也不是個事兒啊。老爺和夫人都很爲你擔心的。現在,三爺那邊的形勢不明朗,您又老是在這破學校呆着......”

“啪”的一聲,翟南把手中平板甩到後座,面容不悅。

“行了,你做好自己的事。沒有我開口,誰也辭不了你。”察覺到車內氣氛瞬間凝結,像是解釋一般的嘟囔了一句,“着什麼急?”

陳小刀還想再說,終是嘆口氣,重新發動車子,很是鬱悶的小聲唸叨:“我這不替您着急嘛。”

聽了這話,原本還微微皺眉的翟南撲哧笑了,“哎,你知道麼,我今天把一個人嚇得不輕。”

車子開上路,陳小刀沒有心思和他開玩笑,只是“恩”了一聲。

車內重新變得安靜,只有翟南一個人在間歇性的笑。笑了一會後,又覺得沒意思,手攥着拳頭捂到嘴邊,咳嗽一聲,重新拿起平板,頭也不擡,神色很是正經:“最近,我打算重新養只貓。你沒事的時候幫我找點資料。我要黑色的,大眼囧囧有神的那種。”

陳小刀咬咬牙,腳下一頓,差點踩在油門上。

“少爺,您知道的吧,夫人見到貓就打噴嚏還過敏的。您要是養的話......”

邊說邊瞅着旁邊划動平板界面的人,面色似乎又開始陰起來。

“啊,您打算要多大的?公的母的?這東西很精貴,要定期打針、清潔。有的還特別挑食,晚上上躥下跳的就是不睡覺,白天又愛犯懶曬太陽。一點都不比狗有用,您確定要養?”

良久,透過車窗上的倒影,翟南入定了幾分鐘後,很鄭重的點了點頭,“養!”

剛纔都白說了。陳小刀覺得自己這次又要當出氣筒。

夾在性格迥異又不想讓的母子之間,他這個下人的職業道路上註定充滿了磨難。

a市南郊有大片的別墅區,基本上,富豪名流都會在這裡置辦一份地產。這裡除了環境幽靜外,重要的是周圍住着的人地位實力相當,保全工作做得也很嚴密。當然,唯一的不好處就是,一戶人家出了什麼事情,還沒來得及作出應對措施,就有其他人把這消息當成花邊先傳出去了。

因爲繞行了一路,車行到南郊時已經近傍晚。在一圈別墅區正中偏西的位置處,有一幢尖頭的哥特式建築,如同歐洲古城堡般闊大恢弘,即使周圍的別墅極盡設計暢想,也是顯得鶴立雞羣。

車子在哥特式宅院的大鐵門外減速,待門開後,緩緩駛進。

觸目就是一個大的橢圓形水池,水池中間矗立着彎曲形狀的葉子,在一片富貴中透着股驕矜的小清新。

“真不愛回來,這裡建的實在是招搖。倒不如學校安排的小公寓住着舒坦。”翟南皺皺眉。“我一會就出來,你不用進去了,省得跟我一塊被念。”

陳小刀笑,憋了口氣,到底是忍不住,“少爺,規矩總是要守的。我還想靠着您多賺幾年錢呢。”

翟南不置可否,手一揮,“你隨便吧。注意監控器,我一出大門就趕緊開車出來。我纔不會在這裡過夜。”

順着前面白石鋪成的十多級臺階上去,一進大廳就感覺冷颼颼的。

兩旁穿着制服的女傭彎腰行禮,百年不變的循規蹈矩。

翟南慶幸,如果母親沒出國,父親肯定也不敢把他叫回來。

想想就恐怖,這麼多年的積威下來,整個家離了她依舊像個機器般嚴絲合縫的轉着。這都是講求平等的現代社會了,她老人家卻有本事把百十來人培訓成規矩謹嚴的中世紀僕傭。

看看天色,黛青剛剛燃遍整個天空,庭院中的燈光漸漸開始亮起。

按照慣例,父親應該還在三樓的書房忙着看文件。

出了一樓大廳,正要去電梯間,卻在樓梯拐角處聽見爭執聲。

“你到底要怎樣。”女子的聲音被壓得很低,顯是很激動。“我們早就兩清了,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捨不得?還是想着公佈一下你的醜事”

“醜事?這話說反了吧。想當年,你是怎麼求着我要你的?現在沒事了就想着兩清了?”男子的聲音很平緩,話語裡透着的威脅不言而喻。

“你......你......這是最後一次。”

一陣衣料的窸窣聲,輕微的呻吟聲時而傳來。

翟南皺緊眉頭,總覺得嗓子發癢,清咳一聲便轉身走去了電梯。留下身後一段詭異的寧靜。

聽見門響,遠遠地,坐在隔間窗邊的翟老連頭都沒有回,只是把眼鏡放在文件上,揉揉鼻樑。

“進來吧。”

“爸,你到底想怎樣。我剛纔上樓梯的時候,正好撞見有人在鬼混,你到底還管不管了?”翟南很是氣憤的坐在書房大廳的沙發上,翹着腳,滿臉不平。

翟老打開半開的隔間門,走過來坐在他的對面,笑呵呵的,像是沒事人一般。

“還能怎麼樣。你一定要做大學講師,我們只好找其他人暫時坐在那個位置上唄。”

“那也要找個好點的啊。就那人,肚子裡盡是爛草,要緊事還不都您在那裡坐鎮麼?”到底是戳中了心底軟肋,剛剛的無名火有些消下去。

“您看他,現在都敢在家裡把些鶯鶯燕燕的往家裡領,這是仗着我媽不在家,我們家裡沒人管他了。”錘了下沙發背,很是不平的補了一句,“太不象話了。”

翟老依舊笑呵呵的,“要不,你把你媽接回來?”

聽了這話,翟南差點從沙發上蹦出來,“算了,我看還是眼前這個好解決。”

“小南啊,看不慣的話,你可以回來接替他。只要你回來,你說的這個都不是問題。”翟老有些嚴肅,早已沒了剛纔的隨和。“我今天叫你來呢,就是看看你,到底在a大呆夠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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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就先饒我幾年吧,等您做不動了,我再來接班也不遲。”翟南甩甩手,“着啥急。”

“好。我不催你了。但是,你原先說定的三年。一定是要作數的。”翟老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站起來往門口走,“既然回來了,一起就吃頓便飯吧。這個時候回去,肯定要餓了。”

“我纔不要見到那個人。你別管我了,我這就走,路上隨便吃點就行了。”翟南站起身,想起剛纔無意間聽到的對話,腦中浮現出三叔那張總是舔着笑的臉,再想想,他居然囂張到了家裡,壓抑不住的煩躁泛上來,怎麼也消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