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之前周玫做好了保密工作,在蘇子閒進門之後,機靈的服務員已經把店門和窗簾都放了下來,店內發生打鬥並沒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蘇子閒脣角輕扯,真當他那個電話是白打的嗎?
樂悠搖搖頭,她看到那人向她出手的時候,蘇子閒已經擋在她面前了,倒是蘇子閒……不過她看到有白光保護着他,應該也沒什麼事。
她心思通透,這會兒就想明白一定是蘇嬤通知了這位青衣老者,纔會在緊要關頭出手維護。
“叔爺爺……您怎麼來了?”蘇子寧頭暈眼花地從桌子上爬起來,驚惶地問道。
“剛纔你不是說有誰能教訓你麼?不知我有沒有這個資格……”青衣老者悠悠地說着,另外兩個蘇家子弟在他的目光下變得躲躲閃閃,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藏進去。
蘇子閒輕輕退到樂悠身側,低聲問道:“悠悠,你沒有被嚇到吧?”
“還好,你怎麼樣?”樂悠擡眼,不經意撞進他脈脈如水的眸子裡,她不禁有些慌亂,但很快鎮定下來,“你看看靈霄送你的玉墜,是不是還好着。”
那道白光,很有可能就是靈霄給的那塊玉墜上的法陣被啓動了,靈霄說過,只有當佩戴者遇到危險的時候玉墜纔會起作用,說明那個叫蘇子寧的傢伙出手極重。
蘇子閒聽樂悠這麼說,拎出玉墜來給她看,樂悠拿出自己的和他放在一起相比,果然,蘇子閒那塊上的光澤顯得黯淡很多,不過還不至於出現裂縫。
有必要下這麼重的手麼他們之間又沒有深仇大恨。
樂悠瞥了一眼被青衣老者鎮住的蘇子寧,如果今天換了是一個普通人,沒有靈霄的護身符,也沒有青衣老者出來阻擋,恐怕不死也要重傷。
想到自己差點在鬼門關上走個來回,樂悠再好脾氣,忍不住臉色也變了。
“悠悠,你那是什麼表情,放心,你可是無價之寶,我會保護你的。”蘇子閒伸手揉揉她頭髮,淺笑着逗她。
樂悠抿抿嘴,差點一句傻蛋就脫口而出,他不知道剛纔有多危險嗎,她除了玉墜還有洞天福地,可他根本沒考慮就擋了上去。
“叔爺爺求求您,求求您在老祖宗面前替我們說說好話您可是親眼看見的,都是寧哥兒動的手,咱兩個一直都是規規矩矩站着啊”
不知青衣老者說了什麼,那邊兩個未曾動手的蘇家子弟突然撲通跪在地上,哭號起來。蘇子閒皺皺眉,動靜弄太大的話,玻璃門的隔音效果可沒那麼好。
蘇子寧低頭跪在另外一邊,聞言擡起頭來,兇狠地瞪着他們兩個。
青衣老者略一沉吟,不放心地回頭看了看樂悠,正好看到她面色不善,於是嘆了口氣,衝那兩人輕輕搖了搖頭。他作爲長輩看到自己小輩這樣也是於心不忍,可誰叫他們犯了忌諱,惹了不該惹的人呢。
那兩人一邊哭號着,一邊緊緊盯着老者的舉動,他們突然意識到,整件事情的關鍵點也許不在於他們私自出山胡鬧,而是在那個貌不驚人的女孩子身上
……這位姑娘你可惹不起……
蘇子閒前面說的這句話如醍醐灌頂般灌進兩人心裡,當下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眼睛裡滿是駭然:這女孩究竟是什麼人該死的蘇子寧
他們竟然不約而同的鬆開抓着青衣老者褲管的手,手腳並用地向着樂悠和蘇子閒的方向爬來。
“樂姑娘,你救救我們吧”其中一個記性頗好,居然記得老者前面問話裡提及了樂悠的名字。
樂悠這會兒倒是被嚇了一大跳,慌忙拉着蘇子閒的袖子往後退,開玩笑,要是他們不安好心暴起傷人怎麼辦靈霄的玉墜萬一頂不住就完了。
青衣老者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這兩個混賬在幹什麼,蘇家的臉都被他們丟光了
老者飛起兩腳將兩人踹到角落,牙齒咬的咯嘣響,還想叫他在老祖宗面前給他們說好話?這麼丟人現眼的事都做得出來,何況樂悠還是老祖宗指明的貴人。
蘇子閒強忍着笑意扭過頭,樂悠看着他肩膀不住抖動,頓時無語,感情他當看了一場好戲,歡樂得很。
她現在明白爲什麼蘇嬤會在電話裡和她說那些話,要是蘇家祖宅裡都是這樣的人,開飛機來接她她都不想去。
“樂丫頭,別理這幾個混小子,嘿嘿。”青衣老者調整好了情緒,笑容可掬地對着樂悠說道。
“剛纔多虧了您,謝謝。”樂悠對老人家還是很客氣的。
青衣老者趕緊擺擺手,老臉一紅,要是他慢上半分,那還不被家裡人批鬥……看老祖宗的樣子是把這個女孩金貴的很,容不得他們出點閃失。
他看着蘇子閒的眼神也不一樣了。
對蘇家而言,放在外面打理蘇家產業的子輩在他們未出生的時候就已經選定,這是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規矩,傳到這代,蘇子閒的出生讓他們惋惜了許久,論資質,他比蘇子寧那幾個要好,但限於祖訓不得不將他送出來。
一條是普通人走的路,一條是長生路,蘇子閒失去的不僅僅是家族長輩和兄弟姐妹之間的親情,更失去了求長生的機會,他所做的就是將蘇潤集團管理成功,源源不斷地用金錢作爲蘇家的支撐。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蘇家虧欠蘇子閒,而作爲家族衆人來說,這就是他的命。
靈家兩姐弟和蘇子閒之間的事,蘇家祖宅裡也有所耳聞,當時雖然衆人覺得蘇子閒遇人不淑,好端端地招惹到靈家,但也一致決定力挺蘇子閒,不能讓靈家扇了他們臉面。後來靈家那丫頭自個兒願意走,在蘇家看來是最好不過,免得蘇子閒一個想不開自己撞到人家手裡去,他們還要想辦法保他。
蘇子閒渾然不知自家的底細,兩家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哪裡會告訴他靈雲的去處,瞞着他還來不及呢。
如果沒有樂悠的出現,蘇子閒這輩子最光榮的事情大概也就是好好地爲蘇家賣命賺錢到死。老爺子從小培養他最愛錢,不是沒有道理的。
但現在,樂悠是老祖宗指名道姓要保護的對象,這在過去從未有過先例,且先不論這小丫頭看起來只是一介凡人,光老祖宗的交代就令人玩味——這是個需要盡力示好盡力結交的對象。重要性不言而喻。
蘇子閒和樂悠的關係是蘇家的第一道籌碼,說不定爲了方便討好樂悠,老祖宗不惜破了祖訓,把蘇子閒重新帶回祖宅呢?
這回蘇子閒總算扳回一城,把當年因爲靈雲之事在蘇家造成的不良印象徹底抹滅,甚至還得到了某些人的激賞,若樂悠真像老祖宗認爲的那樣價值無雙,蘇子閒好日子來了那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青衣老者一直惋惜蘇子閒的資質,放在外面完全是明珠蒙塵,如今年紀大了點,雖然過了修行的最佳時期,拿靈藥之類的補補……他瞅瞅蘇子閒,嘖嘖,以前跟靈家那丫頭也算是撈了點好處,至少根骨經脈都淬鍊得乾乾淨淨。
“閒哥兒,這三個混小子我就先帶走了,老祖宗那裡我會如實稟告,你不必擔心。要是還發生別的什麼事,自會有人來幫你。”青衣老者說道,話裡多了幾分親熱,閒哥兒也叫上了。
蘇子閒聞言,很是恭順地笑道:“多謝叔爺爺,叔爺爺放心回去,老祖宗那兒請她保重身體,族兄弟之間的小事而已,請不要過於責難。”
青衣老者訝異地看着他,說道:“怎麼,你還要爲他們求情?”
角落裡滾做一堆的兩人頓時希冀地盯着蘇子閒,要不是怕青衣老者再給他們每人一腳,恐怕又要上來抱大腿,蘇子寧惡狠狠地瞪了蘇子閒一眼,眼神裡滿是不甘。
蘇子閒點點頭,溫吞吞地說道:“兄弟手足,血濃於水,子閒不忍心看他們受罰。”
樂悠皺着眉,怎麼聽怎麼味道怪怪地,不對啊,這妖孽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方這麼良善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還之”——這樣纔是他的心裡話吧?
樂悠企圖在蘇子閒誠懇恭敬的表情裡找出蛛絲馬跡,無奈他這表情維持得太好,一邊令青衣老者對他的好感度不斷上升,一邊讓樂悠疑竇叢生。
驀地,樂悠瞧見蘇子閒飛速地衝她眨了眨眼睛,快得讓她以爲自己眼花了,再看看他略微翹起的脣角,樂悠差點想狠狠地捶他一下——妖孽你想幹什麼,想搶奧斯卡影帝的寶座嗎?
分明,他這是調戲人來着
果然青衣老者被他這一臉誠懇打動了,他現在看蘇子閒是左看右看都順眼,連帶着對蘇子寧幾個的怒氣上升:閒哥兒時時刻刻都在爲家族做貢獻,不忘記兄弟手足之情,而他們享受着家族的給養,還惹事生非,多大的差距
不能從輕發落,一定要重重處罰不然人人都不學好跑出來,豈不是笑掉別的家族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