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手下的首席謀士郭嘉死了,一路強撐着追隨曹操回到了許昌之後,終於倒在了自家的榻上!連番的兵敗,加上郭嘉的身死,對曹操造成了很大的打擊!郭嘉,荀彧,是他能夠敞開心扉暢所欲言的兩個人!此二人一外一內,多年來輔佐相幫甚多,就如同曹操的左膀右臂一般。而今兩臂斷其一,怎麼不叫曹操痛徹心扉?
“父親大人,你已經不眠不休三天了,該回去休息了!”曹丕跪伏在盤膝而坐的曹操身邊,勸慰着自己的父親!
“待某,送奉孝最後一程!”曹操手裡拿着郭嘉最喜歡的那個酒葫蘆,眼神隨着堂上長明燈的青煙飄渺起來!
“父親大人,若不是郭嘉向你獻那兵行險招之計,我們又怎麼可能得此大敗?回去吧,還有偌大的疆土等着你去治理,還有孃親和孩兒們等着你返家!”曹丕見父親不爲所動,進而又在那裡勸道!
“啪!”曹操聽得曹丕所言,反手就是一耳光扇在他臉上!
“天下人,皆可說奉孝!獨我曹家人,不夠資格!滾!”惡狠狠的盯着曹丕臉上那浮現出的五指掌印,曹操一擡手指向門外吼道!
“丞相!節哀順變吧,大公子說得不錯!你已經三日不眠不休了,相信奉孝泉下有知也足可含笑了!此時,若是你再倒下了,漢室江山危矣!”荀彧待曹丕掩面走出靈堂之後,方纔上前勸慰起曹操來!
“文若啊!奉孝一死,猶如斷我一臂!今後,只怕這千斤重擔全要壓在你一人身上了!”曹操沉着臉對荀彧說道!
“丞相麾下,尚有程昱,荀攸可堪大用!”荀彧聞言連忙低頭道,他可不想讓人誤解是想來搶班奪權的!
“程昱,剛有餘而柔不足,至於公達雖爲人忠誠正直而善於密謀,但是與你荀文若相比,卻還是有所不如啊!”曹操在郭嘉靈前三天,考慮得最多的就是今後由誰來擔當自己麾下的謀主!想來想去,猛然間他似乎覺得自己手下已經無人可用了!
“卻原來丞相是在爲謀主之事而憂心,丞相請移步說話!”荀彧從曹操的話裡,品出了他的心中所想,遂彎腰攏手向曹操說道!
“不知丞相對河內名門司馬家,可有耳聞?”待到走出堂外,荀彧相邀曹操來到花園內隨意走動着問道!
“願聞其詳!”曹操平素裡瑣事纏身,哪裡又知道這什麼司馬家?聽得荀彧這麼一提,當即饒有興致的道!
“河內司馬家的高祖司馬鈞,曾在安帝時期官至徵西將軍!曾祖司馬量曾貴爲豫章太守,其祖司馬雋也曾擔任過潁川太守。要說起來,司馬家當世家主丞相也不陌生!”荀彧伸手虛引了一下,嘴裡接着說道!
“哦?難道說,這司馬家的家主,某還認識不成?”曹操的注意力,已經成功的被荀彧吸引了!
“呵呵!當今天子腳下,京兆尹司馬防司馬大人,正是如今河內司馬家的當世家主!”荀彧捻鬚輕笑道!
“似乎,有點印象!文若,你總不會向某舉薦此人吧?我看他垂垂老矣,可還當得重用?”曹操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個老麼咔嚓眼,走一步喘三步,年近花甲的形象來!
“不然!其人雖不堪重用,但是奈何他生得幾個好兒子!”荀彧想着司馬防的樣子,不覺莞爾道!
“其人膝下有八子,個個聰慧無比!因其子嗣名中都帶有一個達字,所以當地人稱他們爲司馬八達!以表示對他們的尊敬!”荀彧見曹操側耳傾聽,似乎興趣甚濃的樣子,連忙接着說道!
“司馬八達!”曹操聽到這裡,輕聲重複了一遍!
“正是!八達裡面,又爲司馬伯達司馬朗,司馬仲達司馬懿,司馬叔達司馬孚三人最爲出類拔萃!”
荀彧提起這三人來,眼神裡也不由得泛出一絲欣賞來!在他看來,這兄弟三人若能爲曹操所重用,必能大放異彩名動宇內!
“司馬朗?難道是那個堂陽縣長司馬朗不成?可是那司馬懿和司馬孚又是何人?”曹操隱約間,似乎想起了誰是司馬朗!在他印象裡,此人在政務方面倒也堪一用!只是對於剩下的兩達,他是毫無印象!
“司馬仲達如今賦閒在家,司馬叔達麼,則在公子曹植府內擔任文學撰一職!這司馬三達丞相已得其二,剩下的就是去徵召那司馬仲達前來出仕即可!”荀彧攏手對曹操舉薦着那個閒人司馬懿起來!
“文若似乎對那個司馬仲達,甚爲欣賞啊?哈哈哈!如此,就依你所言,前去河內徵召那個司馬懿前來出仕吧!”對於荀彧的眼光,曹操向來是深信不疑的!當下也不再囉嗦,直接就委託荀彧這個舉薦人,前去徵召司馬仲達去也!
“季珪呀!爾與那堂陽縣長司馬朗素來交好!此時有一樁富貴落到他家頭上,只是需要你辛苦一趟,去一次河內替丞相傳召!”得了令的荀彧轉過身又尋來了尚書崔琰,如此這般對他說道!
“哦?好你個荀文若,是不是你在丞相面前將仲達給賣了?”崔琰何許人也?聞絃歌而知雅意,當下就指着荀彧笑罵道!
“某觀此人天賦異稟,將來必成大器!如此賦閒在家,豈不可惜?不如讓他出山前來輔佐丞相,今後也好博個富貴功名!這可是美事一樁,哪裡談得上個賣字?”荀彧伸手將崔琰的手臂壓下,緩緩的在那裡說道!
“仲達一向自傲!也罷,某就賣你荀文若一個面子跑一趟河內。可是成與不成,某可不敢擔保!”崔琰低頭尋思了片刻,擡頭將此事應了下來!
“如此,多謝季珪兄!”荀彧聞言,對崔琰深施一禮稱謝道!
“正事說完了?那好!擇日不如撞日,今日裡汝荀文若可是自己送上門來的!來人,設酒席!某要與荀大人痛飲一番!”崔琰說完一把拉扯住荀彧的袖口向堂內拖去!要說他崔琰能穩壓荀彧一頭的,也就是這飲酒一途了!
“季珪兄,你這......某家娘子尚在家等候!不若改日如何?”想起自己往昔被這崔琰十灌九翻的下場,荀彧不由得一臉苦相道!
“休得呱噪!且飲了再說!”崔琰哪裡不知道荀彧的心思?當即不由他分辨,拉扯着就進了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