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怎麼可能?”首先做出反應的是那個奚家大少爺,他雙目圓睜,大聲嚷道,“父親的飲食都是由專人負責的,平時更是有那麼多人守衛,怎麼可能中毒!你肯定看錯了!”
“閉嘴!”一聲嬌斥傳來,卻是奚水兒發怒了,她柳眉緊鎖,一雙鳳目中噴濺的怒火似要將人灼燒殆盡。
在她小的時候,她這伯伯雖然人傻傻的,但是對誰都很和氣,脾氣很好,奚水兒也很喜歡這個即便被她捉弄也依然樂呵呵的大伯。
只是這一切在他娶了一個極度庸俗的女人後,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也不知道那個眼裡只有錢財,整天只知道嫉妒、攀比,心胸極其狹窄的勢利女人是怎麼把大伯迷得神魂顛倒的,更想不明白爺爺怎麼會同意這門親事。
在那個女人的慫恿下,原本單純的大伯開始試圖插手家族的各項事務,只是那拙劣的手段在奚家人眼裡是如此可笑,也因此這一家人,包括他們生出來的那個天天精蟲上腦,甚至都想對她動手動腳的兒子成了整個家族裡面最不受待見的人。
現在,心中驚怒到了極點的奚水兒哪裡還能忍受他的混賬言語,直接開口訓斥。
中年男子被奚水兒的怒斥嚇得渾身一哆嗦,喏喏地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妲己,到底怎麼回事?我爺爺還有救麼?”奚水兒轉身走到葉寒身邊,焦急地問道,只是心神劇震之下,她竟站立不穩,身子一軟就要往地下倒去。
葉寒伸手攙住她的身子,安慰道:“水兒,沒事的,你爺爺身上的毒對別人來說可能是無解之症,但我有辦法解除,你放心好了。”
“太好了,謝謝你,妲己!”惶恐之極的奚水兒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抓住葉寒的手臂,片刻不願鬆開。
“放心吧,一切有我。”葉寒拍了拍她緊抓自己的冰涼小手,寬慰地說道,“黃伯,你先扶水兒去旁邊休息一下。”
一直靜立在旁邊,竭力控制住自己情緒的老管家點頭應道,隨後便扶着奚水兒坐到一旁的木椅上。
另一邊,葉寒卻沒有立刻動手爲老爺子驅毒,反而低頭凝視着他滿是痛苦的蒼白臉龐,緩緩說道起來:“老爺子中的是一種慢性毒藥,這種毒藥無色無味,可溶於水,也可揮發於空氣,甚至僅僅通過皮膚的接觸就能進入人體,可謂是防不勝防。”
葉寒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更加恐怖的是,這毒素一旦進入人體就極難去除,它就像那長着倒刺的鉤子,牢牢抓住它所碰觸的一切物質,比如皮膚、血液、骨肉,然後一點一點往裡爬,爬向人的骨髓,腦液,一旦它們爬到這些地方,那麼中毒的人就必死無疑,而在它們爬行的過程中,人體會產生各種不良反應,比如嗜睡、怕光、無神......”
“當然,這種毒藥如此厲害,它的限制也非常多,除了保存不易之外,還有一點,它必須被長期而有規律地投放到受害者身上。依照老爺子現在的情況來看,從初次中毒直到現在恐怕已經有半年時間了。只要黃伯去查查這半年來所有跟老爺有過接觸,尤其是頻繁接觸的人,就可以發現兇手的蛛絲馬跡了。”
“我一定會把他揪出來的。”此時的黃伯眼神冰冷到了極點,更有沖天殺氣從他身上逸散而出。
他雖然名義上只是這奚家的管家,但是所有奚家人都知道,他是老爺子的過命兄弟,是他這輩子最信任的人之一。
奚老爺子對他有救命之恩,他就把自己的一輩子都獻給了奚家,爲奚家竭盡所能,也因此至今仍孤身一人。
哪怕他後來成了異變者,也依然對奚家忠心耿耿,不離不棄。
所以這家裡的每一個人對他都是恭恭敬敬,從來不曾把他當成下人看待。
而現在,他視作唯一親人的奚譫語居然被人下毒,甚至差點喪命,這如何不讓他憤怒到極點!
“不過,在爲奚老爺子解毒之前,我們還有一件事情需要解決。”葉寒說着,緩緩擡起了頭,把目光投向了一直安靜地站在奚家大少爺身後的人影,“你說是吧,“有人”組織的年輕醫師。”
聽了葉寒的話,在場的其他人都悚然一驚,以他們的層次,自然知道被華國異調局點名關注的“有人”組織,但是萬萬沒想到,他們的觸手居然已經伸到他們身邊了,而且還如此之近!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發現我的身份的,我自問以前從沒見過你,而且自進來後也沒做任何事情,你怎麼就偏偏懷疑上我了呢?”年輕男子幽幽地說道,隨後往前踏了一步,這一步,他就好似從無邊的黑暗深淵驟然跨入了光明,瞬間變得氣勢萬丈,他擡起全然沒有半點眼白的漆黑眼睛,直視葉寒,“還有,更正一點,我們的組織叫“幽冥”,不叫“有人”。”
“以前我一直以爲你們每施展一次邪術都會鬧出很大的動靜,畢竟你們施術需要大量的人體材料,而用到這麼多材料就必定會造成大量人口的失蹤。”葉寒絲毫不懼地直視着他,“但是,我忽略了一點,有一個地方,有一種職業,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這一切,這對你們真是一個完美的掩護啊。”
葉寒自然不會告訴他,最重要的原因其實是她身上那一縷天心意識的提示。
“僅憑這一點你就推測出我的身份,我不知道該說你厲害呢還是該說你運氣好。”年輕醫生“啪、啪”地鼓起掌來,“不過接下去你要做什麼呢?抓我麼?”
“不可以麼?”
“可以啊,來吧!”
說話間,兩道氣息炸起,卻是奚水兒和老管家如臨大敵地守衛在了奚老爺子的牀前。那大少爺則直接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而葉寒卻依然一臉雲淡風輕地和年輕醫生面對面站着,只是,誰也沒有注意到,她手鍊上的一顆珠子悄無聲息的從金色變成了綠色。
............
與此同時,前面的宴會大廳裡,馨兒正帶着小灰灰在各色美食間歡快地穿梭着,哪怕小肚子已經滾圓滾圓了,她的眼睛還是捨不得離開那道道似乎閃着璀璨光芒的食物。
不知不覺間,她們就靠近了一個角落,那裡,正站着一個面色刻薄,眼含戾氣的中年肥胖女子,此時,她正眉飛色舞地跟旁邊幾個一臉奉承的女人說着什麼。
而她身旁的一張桌子邊,馨兒帶着小灰灰出現了,她眼饞地看着桌子上的一盆紅豔豔的草莓,思忖片刻後,就奮力挪過一張椅子,爬上去,用雙膝蹲着,然後開始心滿意足地把它們往自己的盤子裡裝。
這地方剛好沒有侍者,她只能自己動手了。
驀地,她身子一個不穩,顫抖了一下,盤裡的幾個草莓也隨之咕嚕嚕地滾了下來。
“哎呀!”馨兒驚叫一身,趕緊爬下椅子,去撿那些滾落出去的草莓。
一個、兩個......最後一個滾得最遠,還滾到了一個女人的雪白裙子上。
馨兒跟着跑過去,看着眼前胖女人雪白裙角上的一個紅色印記,不好意思的吐吐小舌頭,準備道歉:“阿姨,對......”
“不起”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聽見對面的女人叫罵起來:“哪來的小癟三!竟敢在這裡瞎搗亂!你知道這裙子多少錢一件麼?”
叫囂完後,她竟擡起手掌,狠狠一巴掌朝馨兒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