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炎文見到冷沉着臉的三哥,心裡有些打怵,旁人不清楚,他卻是先知,龔炎則從生到死的樁樁件件,只要細細的想,沒有不清楚的,唯獨一樣,龔炎則這輩子並沒有寵的哪個女人寵的陰晴不定的,但如今瞅着,對春曉動的心思可不是零星一點兒。
龔炎文搓了搓手指頭,低着頭,在那感慨春曉該死沒死,便叫後頭許多都變了樣,沾了邊兒的人軌跡都有了偏差,卻不知是福是禍了。
龔炎則也在端詳他這個隔房的堂弟,生的倒是清秀斯文,卻是不聲不響的鼓動出厲害的武器來,還在外頭開了一間在江湖上都有名號的仙芝樓,這仙芝樓可存在五個年頭了,就算小七再怎麼早慧,也不能叫人相信七歲的孩子能支出這樣大的攤子償。
“你師承何人,有何際遇我不問,但既然你如今有了這樣的本事,便只當我是尋常來問消息的罷。”龔炎則伸手示意小七坐下,小七先是縮着膀子愣了一下,擡起頭看了龔炎則一眼,心裡明白龔炎則是以爲他是有人拉扯纔有了今天的成就,樂得不點破,順勢坐了攖。
只自稱是尋常問消息的龔三爺,卻是審訊似的問了龔炎文許多,龔炎文斟酌着小心應付,並不敢什麼都說,實則龔炎則太精明,有一窺三,他不能自己給自己挖坑,但聽龔炎則問:“同是通緝犯的龐氏是如何死的?”
龔炎文愣了愣,龐氏生前殺死親夫的前後經過想了一回,死因卻是被上雲殺死,忙裝模作樣的道:“我要回去查一查才知道。”
龔炎則放龔炎文離開,吩咐他查到後立時回話。
龔炎文離開的時候就見福泉領着一個丫頭進來,身形十分熟悉,他眨了眨眼睛,走過去一段路猛地回頭,蹭蹭的跑回來,端看那丫頭,黛眉輕漫,水眸清泠,嫣脣微合,細鹽一般晶瑩的麪皮,見他看過來也只淡淡的回看了一眼,便微微垂下眼簾盯着自己的腳尖。
福泉停下來,等龔炎文打量夠了,兩人對着看了一回,龔炎文啞着嗓子問:“你叫什麼名字?”
“丫頭。”女孩兒平穩的聲調有些冷清蕭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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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叫丫頭的多了,龔炎文皺眉,“姓什麼?”卻見女孩兒搖了搖頭。
福泉把七爺請到一邊,低聲說:“是小的在牙婆手裡纔買下來的,牙婆先是說好人家的閨女,若不是臉上有塊鬼胎,這姿色早賣大價錢了,後頭有相熟的過來說話才漏了底,原是打小就被人拐出來的,幾經倒手,到如今不知換了多少家,名字也沒正經取過,就丫頭來去的叫着。”
龔炎文一聽,快速轉到女孩兒右邊,把留海挑起,就見自眉梢到顴骨,掌心大的硃紅胎記覆蓋了三分之二的右臉頰,冷不丁一看卻是唬人。
“很像吧,小的也不知把她帶回來合不合適,可小的一見她這雙眼睛,就沒忍下心不理。”福泉嘆口氣。
龔炎文臉上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卻是點頭,“確實太像了,樣貌像不說,神韻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