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暗涌

“嘖。”晏十八挑了挑眉梢,在場的幾位,別人都有時間,就算是沉默的坐上三天三夜也沒什麼,可他不行啊。

本來按着他的計劃,他和他的手下,這會都應該在船上吹風看星星了,可誰知道自己的老友,找來的幫手,果然不是軟腳蝦。

就眼前這個冷着張臉的什麼寒寧先生,居然是將他的計劃全然看透,不但是給破解了,還來了招禍水東引,險些就把命給送了。

要不是自己當時帶人拼死保護衡毅的舉動,還算看進了韓寧的眼中,估計不用宣平侯的人動手,這位就能先讓人把他給滅了!

晏十八卻是不知道,韓寧就算再想捏死他,也不會真的要他死的,不過讓他受點皮肉之苦,那還真是一句話的事兒。

“算了,不想了,已經是落在人家手裡了,還是不要浪費時間,速戰速決,趕緊想辦法脫身才是正經。”晏十八既然明擺着拖不起時間,那隻能是率先開口了。

他直截了當的對齊玄輝言道:“齊公子,在下和衡毅在臨分手前,他是抓緊時間跟在下,撿要緊的說了說。”

“在下也知道了,只要您救了在下的性命,那麼在下這下半輩子,就得要爲您辦事了。”

“嗯,您要是不嫌棄,我晏十八就在您手下做個大掌櫃的,也無妨。”

齊玄輝聞言輕輕頜首,眼神毫無波動,就靜靜的瞧着晏十八,等着這位把未盡之言都給說完嘍。

“此子好沉穩的心性啊......”晏十八看着這樣淡然的齊玄輝,心裡不知怎麼的,突然就覺得有點沒底了。

能在江州城的地界裡,從宣平侯的虎口奪食,自然是有所依仗的,可是怎麼這一個二個的,看起來都如此的不俗呢?

一個韓寧先生就已經夠讓晏十八忌憚的了。這會子又來個明顯不是草包的齊公子,晏十八說話的底氣,可就越來越顯得不那麼足了......

他不覺是嚥了口口水,咬了咬後槽牙。還是把最着緊的那句話給說出來了,“只不過,您怕是也看出來了,在下招惹的麻煩,有點大。這萬一被人瞧出來行跡,怕是要將災禍帶到您家裡去了。”

“您可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在下又怎能只顧自己暫時能有個容身之所,就做出這樣令人不齒的事情呢?”

齊玄輝聽晏十八這一番推脫之詞,說的還真是順溜的緊,而且人家說的都是大實話,他得罪的人還真沒人敢惹。

他要真是個做生意的富商,估計哪怕是富可敵國呢,也是不敢要他這個燙手山芋的。

可惜,齊玄輝偏就不是個富商。人家的有身份,有靠山,來江南就是帶着目的來的。

輾轉間,卻是陰差陽錯的知道他這麼個存在,就等着人到手了,好從他這裡得到點有用的情報呢,這煮熟的鴨子,怎麼還可能讓他飛了去?

齊玄輝在心裡嗤笑一聲,溫和的勸道:“晏先生的意思,本公子明白。你不願意因爲自己的事情,拖累我們,的確是有擔當。”

“但是你和子虛,衡毅都是知己好友。這倆人爲了救你,可以說是能想的辦法都想了,衡毅爲了求寒寧先生出手,可謂是跪地痛哭,讓人看的着實不忍。”

“你可能還不知道,此行前。子虛還特意叮囑,一定要將你帶回家,好讓你們這二十載未見的好友,能重新相聚。”

“只要晏先生你相信本公子,那麼一個安全之所,本公子還是給得了的,至於你的身份,呵呵,不是本公子誇口,只要是我齊家要保的人,就絕對不會出狀況!”

寒寧先生本來是打定主意不開口的,但還是忍不住被齊玄輝這個理直氣壯的‘我齊家’,給逗的扯了扯嘴角。

心想:“我的王爺千歲,您這話可說的真實在,要是您齊家要保的人,出可什麼狀況,那還不得出大亂子啊?”

韓寧本來這心裡,可真是鬱悶的不輕,他這經過大風大浪的老油子,居然差點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輩給耍了。

雖說最後還是他棋高一着,將人給撈回來了,可是這口氣一時半會的,他不是還順不過來麼?

但自打齊玄輝來了之後,先是二話不說的,就讓晏十八給他行禮謝恩,這會又綿裡藏針的,將個晏十八往甕裡逼。

真是看的韓寧好不解氣,連帶着他的心情,都好了些。

他這心裡舒坦了,那邊晏十八愣神了。

他剛纔說什麼,分別之際,張守正跟他叮囑了要緊的話。

其實事實的情況就是,那會子的張守正失血過多,人都都昏昏沉沉的了,拉着他的手,就只說了一句,“我答應救你之人,咱們倆以後都供他差遣,萬不可食言。”

這一句萬不可食言,真是重如千斤啊!

要是他沒有仇人,那晏十八真就按着張守正的承諾來了,畢竟男人麼,就講究了一個‘一諾千金’。

可問題是,晏十八不但是有仇人,還對宣平侯這個仇人恨之入骨,經過十幾二十年的糾葛,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他現在一門心思,只想着找到外間的援手,聯手給宣平侯來個疼得,甚至都抱着同歸於盡的念頭了。

這種瘋狂的狀態下,晏十八那裡還能耐煩,窩在大戶人家裡當清客?

本來想着拿宣平侯的名號,來當擋箭牌,可惜對面這年輕小子,壓根不吃這一壺啊。

真不知道是要說他初生牛犢不怕虎呢?還是說這位憨大膽,壓根就不知道後果有多嚴重?

晏十八眨了眨眼睛,就着八仙桌上的粗瓷燈盞,第一次認真的打量起對面的齊玄輝來。

這一看之下,饒是晏十八再心高氣傲,也要豎起大拇指讚一句:“好一位蘭芝玉樹的翩翩佳公子!”

他的生死之交張守正,善於相面之術,雖然礙於師門規矩,不得傳授他人,但是這倆人呆的實在是太久了,晏十八又是長了玲瓏心的主兒。倒也學了幾分皮毛。

馬上就明白了,張守正爲什麼只見了一面,就敢死氣白列的求人家出手,還將自己兩人後半輩子。都給輕易的許了出去。

原因無他,眼前這位齊公子,可不僅僅只是長了一副好皮囊那麼簡單,他的氣質也是萬中無一!

一雙璀璨星眸中蘊含的眼神,沉穩。內斂,充滿了歲月積澱的睿智,完全和他那年輕的外表,矛盾到了極點。

如果單論齊玄輝自信的談吐,和他那天生高貴的氣度,晏十八覺得此子的身份,絕對不會只是一位富商那麼簡單。

但是,在他仔細的觀察下,發覺此子年紀絕乎不超過十六,若真是京城達官顯貴家的公子。他家的長輩又怎麼能放心,讓一個如此年輕的孩子,獨自出門千里之遙呢?

說句真心話,這樣處處充滿矛盾的人和事,晏十八還當真是從來沒有見過。

這詭異的違和感,就像是六月天裡的一盆冰水,從頭到尾澆了他一個透心涼。

總算是讓他那顆激動的復仇之心,暫時性的冷靜下來,至少,晏十八是不敢小瞧這位神秘的齊公子了。他不由得想到:“要是衡毅在這裡就好了,再不濟,子虛在也可以啊......”

“有他們倆在的話,起碼也能給我點暗示。至不濟也能幫着打個圓場啊。”

只可惜此時此地,沒有張守正,也沒有高登善,不過卻有一位超脫俗世外的廣思師父。

這位在沒出家以前,身上還有着一種讀書人固有的死板,和天性不羈的晏十八。並不是一路人。

不過自打他跟隨普光大師之後,隨着眼光的開闊,他也從固有的模式裡蛻變了許多。

對於這位原本的天之驕子,爲了他們那一代人所蒙受的冤屈,一直堅強不屈的,和宣平侯周旋了這麼些年,他是由衷敬佩的。

他剛纔一直在認真的聆聽着,不管是晏十八的話,還是齊玄輝的話,他都聽的很明白。

將此刻雙方的談話,跟那些他所聽到的傳聞一聯繫,廣思師父真心覺得,與其讓晏十八和水匪之類的糾纏不清,還不如就跟隨這位氣質不俗的齊公子呢。

再怎麼說,這位也是正經人,不但是頭頂青天,腳踏實地,最主要人家還不怕事,主動對麻煩纏身的晏十八伸出了橄欖枝。

廣思大師就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大和尚,他不會什麼未卜先知,更不會看相,但是他會細心觀察。

齊玄輝一行人來到宏若寺,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據他平日裡的觀察所得,齊玄輝這個人的身份很特殊。

首先是瞭然大師對他,不像是對待施主,也不像是對待晚輩,反而是像朋友一樣,那種喜愛都不是高看一眼可以形容的了。

至於曹三老爺和崔二老爺對待這位的態度,就更要表現的明顯一些,這兩位明明是長輩,但是做什麼事情,卻還總要徵詢下齊玄輝的意見如何。

崔二老爺和齊玄輝說話的語氣,根本就不是長輩的溫和,而是透着由衷的恭敬。

曹三老爺就更矛盾了,廣思師父曾經無意間看到,這位瞧着齊玄輝的眼神,充滿了挑剔,沒錯,就像是買東西,在看值不值這個價碼似得,真正是詭異的很。

就這樣一位讓人着實看不透的齊公子,明知道晏十八得罪的人,是江南的土皇帝,卻還是風淡雲清的表示,願意收留這個大麻煩。

那麼很有可能,這位的身後也有不小的靠山,甚至他身後站着的人,要比宣平侯還要有權勢些。

若非如此,他的底氣怎會如此的足呢?

想到這些,廣思師父的心中已經有了主意,他雙手合十,低聲唱了個諾,對晏十八言道:“十八,本來貧僧已是出家人,不該參合你們俗世裡的事情,可是誰讓我的心裡還有不甘?”

“我和你一樣,同樣痛恨那個老匹夫,這種明知道仇人是誰,卻無法讓其付出相應代價的感覺,真心是錐心刺骨,痛不可當。”

“我的師父警告我很多次,時時刻刻都在提點我,不要被一時的仇恨矇蔽了心眼,要放下才能得到解脫。”

“但是,這話說着容易,做起來難,我想,恐怕只有你的心願達成,我才能徹底放下這個心魔,做到真正的超脫。”

“可我雖然寄希望與你,但卻不願意讓你和水裡龍這種匪類打交道,我覺得,眼前的齊公子,纔是你該有的正確選擇。”

晏十八瞧着廣思師父,看的很認真,似乎想從他平靜的臉上,看出來點什麼不一樣的東西來。

“嗨。”良久,晏十八嘆了口氣,無奈的對廣思師父說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有君子在,奈何還要與賊爲伍乎?”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君子如玉,易碎,我等應該珍之,護之纔對,而賊人本就該死,何不利用之?”

這話裡的意思,卻是不想牽連齊玄輝,是打着要驅虎吞狼的主意了。

廣思師父明顯被他這護玉之說,給繞進去了,原本清晰的思路,瞬間就變成了一團麻繩,頓時就糾結起來。

這位乾脆再不說話,當下就閉目誦經,陷入了理清思緒之中。

晏十八兩句話就搞定了廣思師父,眼神中迅速的閃過了一絲歉疚。

他握了握拳頭,打起精神,看着齊玄輝言道:“齊公子,在下明白,您對晏十八有救命之恩,而衡毅對您更是事先承諾過。”

“俗話說‘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就要算話’,在下也是聖人的學生,知道什麼叫一諾千金,更知道要知恩圖報。”

“可是,我......我與此人仇恨不共戴天,不親自爲當年的數百學子找回公道,不親眼看着此賊伏法,怎能心安?!”

“人都愛抱着大樹好乘涼,但對於救命恩人,十八豈敢生出利用這等齷齪之心?”

“請齊公子容我幾年功夫,若是......”

“本公子看晏先生也算是消息靈通之人,那有沒有聽說,宣平侯在虞城瞧中了一座鐵礦?”齊玄輝沒聽晏十八說完,就淡淡的問了他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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