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兒看的書多了,又比別人空閒,愛亂想些,都是瞎琢磨出來的,能得了老太君的喜歡,倒是意外之喜。”崔婉清心中猜測,面上還是極爲恭敬的回話。
“就沒有個方子什麼得?”崔三夫人有些着急的問了句。
崔婉清暗笑:“還真是被我猜着了,您若是覺着點心的味道好,每日孝敬您些也無妨,可要想要方子麼,那可就要抱歉啦。”
她皺着眉頭瞧着莫三夫人,不解的問道:“方子?沒有方子啊,只不過是多加了些配料罷了,都是喬媽媽她們動手做的,咱們自家用,要那個做什麼?”
崔三夫人見她這傻乎乎的樣子,手裡的帕子都要被撕爛了。
“這孩子可是被二嫂子給拿捏傻了的,怎麼就一點不機靈呢?問你要方子,你給了就是了,哪來的這麼多問題問?!”她心中好一通抱怨,卻是笑的溫柔可親,柔聲哄勸道:“好孩子,以前沒有,你寫一個出來不就有了嗎?”
崔三夫人今個兒早上,用了老太君賞下來的包子,大覺的滋味不同,便想要了方子,去討好孃家嫂子,她現在就指望着孃家嫂子,給自己的大兒子謀個好前程呢。
親家老夫人的年紀正巧和自家婆婆差不多,想來這口味也一樣,送旁的,要不就昂貴花費大,要不就是禮輕怕人家看不上。
這要是能送兩個新鮮飲食的方子,那是既有誠意,又有面子的好事情,最主要的,還是分文不用花!
崔婉清暗笑三嬸孃打的好精妙的算盤,明明是翰林學士家的小姐,怎麼偏生這般的會過日子?
難道三嬸孃就不知道,這一個外邊沒有的點心方子,都能在陪嫁單子裡算上一筆了。
這會您白張着嘴就想要了去,哪有這樣的好事情?
再說了,自己還要靠着這個討老太君的歡心呢,要是家家戶戶都是這般了,那還有個什麼意思?又豈能還稱得上‘新鮮’兩字?
崔婉清眼見崔三夫人的眼神裡,那自以爲掩飾的很好的貪婪,還有對自己發自骨子裡的輕視。
心裡不由得一股子厭煩,“被人當傻瓜的滋味,可還真是不好受。”她是真的不想再費心思周旋下去了。
乾脆便朗聲對崔三夫人說道:“三嬸孃,當日做這些點心吃食的時候,祖母她老人家,還專門將三位媽媽請來囑咐,說是不能外泄。”
“您看這樣成不成?侄女兒自己不敢擅自做這個主,一會家去問過祖母,她老人家要是答應了,侄女兒這就寫了方子給您送來,可好?”
崔三夫人本就勉強的笑臉,當時就撐不住的垮了下來,原本她以爲這件事情是手到擒來,誰不知道崔家的九小姐,乃是出了名的懦弱?
自己這個做嬸孃的開口要,她肯定會給的,還真沒想到,崔婉清竟變得這般滑溜,輕輕一推,便將事情推到崔老夫人身上。
她這要請示祖母的話一說出來,自己這個做兒媳婦的,哪裡還能再硬要?
她自己心裡跟明鏡似得,並不敢將事做絕,低着頭悶了好一會子,這纔對月如吩咐道:“去,將昨日咱們新得的茶葉,給九小姐包一些,九丫頭,嬸孃還有些事,今兒個就不留你了,改日得空你只管來坐啊。”
這就是要送客了,崔婉清大覺正合吾意,屈膝行了禮,也就順勢告辭了。
其實在崔婉清的腦子裡,這類的點心,小吃方子多得很,大多是別人淘制來巴結自己的,她並不是看得很重。
可是崔三夫人這明打明的想白要,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架勢,崔婉清卻是不想成全她。
既然已經選擇了崔老夫人做自己的大樹,那麼崔三夫人必然就得靠邊,腳踏兩條船的,早晚都得淹死。
崔婉清目標明確的很,崔家就只管抱住崔老夫人,外面再和孃舅家親近,這就足夠了,貴在精而不在於多,這點一向是她的宗旨。
晚間用完晚飯,當着崔大夫人的面,崔婉清便對崔老夫人說了今天中午,崔三夫人想要方子的事情。
末了,她忐忑不安的問道:“祖母,您說,孫女兒當時這般對答,可還合適?”
崔老夫人心裡也是對庶子媳婦的貪婪,很是瞧不上眼,你說你想要,也不是不能給你,正兒八經的給你侄女兒備份禮物,這再開口討要,也顯得你是個爲人長輩的。
現在可倒好,孩子帶着厚禮去拜望你,你這就急赤白咧的討要起東西來了,被婉拒之後,便給了人孩子二兩茶葉做回禮!你可也真好意思!
崔老夫人拉着崔婉清,笑着囋了幾句,扭臉問大兒媳婦道:“你下晌不也說想討了方子,給親家夫人送過去?儘儘爲人子女的孝心?聽完你侄女兒的話,你是什麼個意思?”
“媳婦兒打算給侄女兒新裁製四套時興的衣裳,再在仙寶閣定兩套頭面,這九丫頭跟媳婦兒很是合得來,我這個做大伯孃的,怎麼着也得給孩子點零花錢不是?老太君,您覺着可還合適?”崔大夫人笑着回道。
她心裡本就打算好了的,不過這會崔三夫人橫插這麼一腳,她乾脆就將禮物加了一倍的數量,倒要讓那鐵公雞出點血才成!
崔老夫人摸了摸崔婉清的頭,怒了努嘴,“傻丫頭,還不謝謝你大伯孃?”
崔婉清現在正缺銀子呢,一聽除了衣裳頭面,還有零花錢,馬上就喜出望外的拜倒在地。
誠心誠意的謝道:“侄女兒只過來了兩三日,大伯孃您是天天有賞賜,對侄女兒如此貼心,侄女兒哪能爲了幾張方子,還收您的禮物?侄女兒一會就將方子寫出來,禮物卻是萬萬不能收的,您對侄女兒的一片心意,侄女兒都領會了的。”
崔大夫人不缺錢,這點小禮真不算什麼,倒是見崔婉清懂事,會說話,越發的滿意起來。
擺着手說道:“這纔多點物件,給你你就只管收着,旁的還倒罷了,就是那個紅棗薑汁九層糕,豆腐皮三鮮素餡包子一定要有。”
“我母親脾胃弱,吃東西挑剔的不行,這兩樣最是合適,只要長輩能用的香甜,我們這些做晚輩的,可也就知足了。好孩子,這份情誼,遠比這些死物有價值的多啊。”
崔婉清前世裡和這位大伯孃接觸的不多,只有一個大概的印象,反正自己倒黴的時候,這位沒有上來踩幾腳,自己後來風光了,她也從沒有上門巴結過。
貌似印象最深的,就是有女官稟告,說是大伯孃在誰家參加宴會,當着衆人的面,說自己是囂張跋扈,不敬主母,諂媚主子,還說在家廟裡修行的應該是自己纔對!
當時自己聽過只覺的大伯孃太過迂腐,古來成王敗寇,在這深宅大院之中,豈不也是這般的道理?
自己本就是贏家,那自然是想怎麼樣便怎麼樣,想當然自己要是敗了,怕是連家廟都不要想了,死,纔是唯一的出路。
崔婉清將大伯孃這個人,在心裡細細的品味了一番,真心覺着,自己竟摸不透這位崔家的掌家夫人,到底水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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