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忍住把胡隸海扁一頓的衝動,跟在顧子辰的身旁走了,胡隸正揚着手裡的銀票暗喜坑了顧子辰一把,猛地覺得前方有殺氣,他擡頭一看,只見安玉正回過頭狠狠地瞪着他,胡隸無奈地搖搖頭又聳聳肩,一副傷心的模樣捶胸頓足地目送着安玉自言自語:唉,女大不中留啊,真是痛心疾首,痛心疾首啊……
顧子辰帶着安玉直接拐進了自己的院子,對着一個路過的僕人說道:“讓琴心到我房間來。”那僕人聞言立刻匆匆去了,安玉跟着他在顧府兜兜轉轉了大半圈兒,總算是停下了腳步,她還未開口詢問,顧子辰就伸手將她拉進一間房間,又將她摁下坐在桌子旁邊,從頭到尾安玉都沒來得及說上一個字,對上顧子辰的視線時,她禁不住在心頭納悶,這傢伙的力氣還真不小!
“幹什麼呢?不是要去鳳舞商號嗎?”
“先敷眼睛。”
“……”
聽着他那冷冰冰的幾個字,看着他那沒什麼表情的臉,安玉說不上來的彆扭,心裡雖然有些小小的竊喜,他哪怕是被胡隸給激怒了也沒忘記給自己去除眼袋的紅腫,其實這傢伙還是很細心的,就是那不外露情緒的性格,有些討厭啊!以前自己看小說的時候怎麼不覺得呢?還超級萌這種面癱男,果然二次元跟三次元是不能混同的!
安玉正在胡思亂想中,顧子辰也在大大方方地打量她,尤其是她那雙明顯哭過的眼睛,雖然已經隔夜,卻還是明顯得很,將她帶出去讓人誤會是他欺負了她可怎好?都是那隻狐狸!想到這裡,顧子辰就覺得略燥!他也顧不得自己向來保持得很好的素養和冷麪形象,稍微朝安玉靠近了些:“以後別動不動就鬼哭狼嚎了。”
“我哪有……”
“我睡在隔壁都聽見了。”
“你幻聽!”
“是不是幻聽你比我更清楚。”
安玉對上顧子辰比她還要不容反駁的視線,頓時就萎了,畢竟她確實是哭了,而且哭的挺沒形象的,雖然她向來都沒管過形象是何物,只是在顧子辰面前,她下意識地不想服軟,亦或者是胡隸說的那樣,既然想要陪在他的身邊,就得讓自己變得強大,你見過哪個強大的女人是動不動就服軟的?
可是……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服軟,似乎不丟臉吧?想到這裡,安玉又有些無恥地想要知道,顧子辰既然聽見了自己在哭泣,爲何又沒有過來查看,她纔不相信,這隻面癱對自己沒感覺呢,要是沒感覺,那些泥娃娃他送過來幹嘛?還一聲不吭地玩兒驚喜,他腦子抽風呢!
於是,她扁扁嘴,很不爽地挑眉:“那你聽見我哭,你爲什麼沒過來看看?”
顧子辰動了動脣,險些就將自己躲在門外徘徊了半個時辰的事兒給說漏嘴了,最後他才收斂了眼眸之中的緊張之色,只是淡淡地說道:“剛纔不是說過了?我以爲你這樣的女人,是不喜歡別人知道你在軟弱。”
“那你今天還點破!”
“我不點破,又如何帶你來消腫?知道自己眼睛大,哭過後容易腫,還沒點兒節制!”
此刻琴心已經將冰塊用托盤端來,見顧子辰和安玉正說着話,放下托盤就離開了,顧子辰對琴心的眼力勁兒表示滿意,不用說就知道給他留下和安玉獨處的二人世界,什麼時候得讓顧伯給她漲工錢。
琴心剛一出門口,安玉就不爽地將托盤拉到自己面前,白了顧子辰一眼:“你哭的時候你還能控制啊,本來就是情緒在發泄,哪裡還管的住!”
顧子辰見她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也有些不爽起來,她跟胡隸在一起的時候爲什麼就能那麼默契,跟自己在一起就非得對着來?於是他也有些火大地將托盤拉到自己面前來,伸手拿出杯子裡的冰,裝到了一個小小的軟皮袋子裡,瞪着安玉說道:“那以後就別哭了,過來。”
“你說不哭就不哭啊,你以爲人人都能跟你一樣,一年到頭都可以不笑,我也能憋着不哭嗎!”
安玉對他做了個表示鄙視的鬼臉,這才挪着板凳向他靠近些許,顧子辰無奈地嘆了口氣,下意識地就開口說道:“我以後不會讓你受委屈。”
“什麼?”
“沒什麼,擡頭。”
安玉立刻閉嘴,擡起頭合上眼睛,心裡卻是笑得跟蜜一樣甜,顧子辰那句話雖然說得笑聲輕柔乾巴巴好似沒感情,可是,她還是聽見了,她甚至都聽到了他因爲拿自己沒辦法的嘆氣聲,其實……他還是很在乎自己的嘛!想到這裡,安玉也憋不住了,脣角禁不住地揚起。顧子辰見狀,面上一怔,心知她可能是聽見了自己的心聲,只得硬着頭皮板着臉,替她敷眼睛。
他一手託着安玉的後腦勺,讓她把重量都放在自己的手上,免得脖子酸累,右手則是拿着冰塊,輕輕地按在她紅腫的眼皮上,一邊輕柔地按摩滾動,一邊對安玉說道:“昨晚我讓顧伯去離家最近的紫怡閣給你拿了幾件衣服,款式都比較簡單,顏色也是讓他隨你這幾天穿的衣服的顏色比着拿的,你一會兒選一套換上。”
“爲什麼要換衣服?我自己的衣服就這麼見不得人?”
安玉一聽,頓時不滿,當下就睜開了眼睛看向他,對上的卻是顧子辰溫柔得幾乎要出水的眸子,她心中一顫,胸口的小兔子立刻蹦躂了起來,媽蛋這面癱冰山男偶爾溫柔一下,實在是太誘惑人了,這反差萌要不要這麼逆天!
“閉眼!”顧子辰也沒想到安玉的反應會這麼大,他幾乎放下了所有的防備,不自覺地就想將她呵護,更何況是在替她按摩敷眼睛?猛地被安玉看到自己這一面,他也有些不自在,當下又變得冷冰冰的命令,不過安玉也因爲心頭小鹿亂撞正慌着呢,哪裡會在意他這般的轉變,當下就乖乖聽話閉上眼睛享受他的服侍。
“我何時嫌棄過你?只是你的裝扮平日裡出門就算了,今天是頂替徐師傅的第一天,大夥兒對你肯定會好奇,昨日你和雨靈還在後院鬧了那麼一出,人多的地方就會有是非,你總得有個好點的形象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這些做小的,也纔會對你有所改觀。”
“難道換身衣服,他們就會服從我了?”
“我家是做絲綢布料生意的,你接手的又是鳳舞商號大師傅的位置,你穿得太普通就會顯得沒有品味,一個沒有品味的大師傅,如何服衆?”
顧子辰知道安玉向來心直口快,也沒有因爲她的反駁而感到不快,反而是極有耐心地跟她解釋,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待遇,安玉自己一點兒都沒察覺,不過她縱然再怎麼大大咧咧,也聽得出來顧子辰話裡是爲自己好,而且說得也有道理。古話不是都說了嗎?人靠衣裝,既然自己是空降的管理層,還是得像個管理層的樣子!
於是,她朝顧子辰比了個OK的手勢,又立刻意識到他肯定不懂,便開口說道:“行了行了,別敷了,你都說了我眼睛大,我眼袋本來就比較重,又是剛起牀,顯得比較腫,你冰敷了一會兒就散了,衣服在哪兒?我去試。”
顧子辰硬是堅持繼續在她眼睛上按摩了幾下,這才鬆開拖住她後腦勺的手,用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輕柔語氣說道:“在屏風上,你且去換,我先去外面等你。”
說完,他便端着托盤起身,直接朝門外走去,把東西遞給琴心後,又轉過身來替安玉關上了房門。安玉笑了笑,這才轉過身認真地打量顧子辰的房間,他的房間也沒有什麼特別浮誇的擺設,跟客房差不多,只是相比之下,要寬大許多,材料也是用的上等的紅木,簡單的擺設用的是不浮誇的材質,顯得整個房間簡潔又內斂,跟他給人的感覺很符合。
走到屏風後面,安玉將幾件裙裝都取了下來,統統擺在牀上,一件鵝黃色的輕衫長裙,一件淡紫色的短襖,外加同色的裙子,另一件則是粉紅色,還有一條淡綠色的裙衫,她微微蹙眉,尼瑪全都是裙子!
別說來到古代當了一年多的女土匪頭子了,就是在現代,她也極少穿裙子,夏天都是穿着短褲,除非是被老*着相親,纔會苦哈哈地穿上裙子,表現得淑女一些,於是她現在看到這些輕飄飄的裙子,就覺得蛋疼……
最後,她選了淡紫色的那套,有個小馬褂襖子,顯得人會比較乾淨利落,她又將鵝黃色裙衫腰帶上搭配的絲帶取下,跟這身腰帶搭配一下,兩條絲巾像擰麻花那樣,隨意地交叉幾圈兒,她這才換上衣服,將混搭風的腰帶,系在了腰間,卻沒有中規中矩地把它當成腰帶,而是像以前自己穿短褲的時候,用跟紗巾系在腰間那樣,打了個簡單半成品的蝴蝶結,留了一長一短的兩條絲巾,飄在腰側,看起來乾淨利落卻又不失可愛,有點小家碧玉的感覺。
她在鏡子前照了照,覺得很滿意,就將剩下的衣服統統搭回去丟在屏風上,這纔打開房門。